郡城的戰事越發的激烈,已經開始強征全城青壯,但是白肖還是覺得人手不夠用。


    因為反賊招兵的速度更快,他們用了一種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挾裹百姓。


    廖廣生等人也上了城頭,“大人,我們來了。”


    “鄉試結束了?”


    “是的大人,這已經第十天了。”


    鄉試為期九天,沒想到時間已經過的這麽快了。


    白肖可以允許廖廣生留下來,但其他人就算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學子,又怎麽指望他們可以殺人呢?


    “這裏不適合你們,下去吧!”


    “我們不服。”


    白肖可沒有什麽功夫還要保護他們,“文死諫武死戰,你們有你們該做的事情,不要喪命於此。”


    廖廣生怎麽說也是賭坊主,他知道變通,“我們可以當輔兵。”


    輔兵也就是輔助兵種,做一些搬搬抬抬打下手的事情,到是沒有什麽大危險,“來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們不會反悔的。”


    現在答應的信誓旦旦,一會別尿褲子。


    禦敵的擂鼓聲已經響起了,也就代表著賊寇又上來了,白肖馬上站起身來,就看見賊兵蜂擁而至。


    這次與以往不同,賊兵這是要拚命啊!不管是什麽兵種都像是瘋了一樣衝了過來,毫無章法。


    而且是不惜任何代價,沒一會就有賊兵登上城頭,十天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


    這個時候一個士卒突然跑了上來,“將軍,城內出現大股賊兵。”


    張表:“怎麽可能?四麵城牆都沒有被攻破。”


    白肖:“城牆好好的,也就是說賊兵是從城下進來的,除了這個辦法沒有第二種解釋。”


    “土攻。”這麽多天的同袍之情,讓張表無條件相信白肖。


    “沒錯是我疏忽了,賊兵一開始攻城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麽隻攻打一麵城牆,稍微懂點兵法的人都知道圍三缺一,原來他們一直在麻痹我們,挖了一條地道,從其他方向進來了。”


    張表也是沒主意了,隻能求助於白肖,“那現在怎麽辦?”


    “沒有其他辦法了,郡兵的精銳大多都在北城,所以我們隻能分兵,一半駐守城池,一半匯合其他三麵的兵卒,清剿城內亂賊。”


    張表是北城守將,城在人在城毀人亡,“白縣令,城內的事交給你了。”


    白肖是真的不想逞這個英雄,但大勢所趨,“城內的事還是交給張將軍吧!其他三麵的兵卒可不會聽我的。”


    誰都知道北城現在是眾矢之的,留下來九死一生,白肖又何嚐沒有想過要走啊!


    但這裏需要他,他不能走。


    張表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拜托了。”


    “盡量。”


    張表帶了一半人走,但把絕大部分精銳留了下來,這是張表現在唯一能做的。


    白肖看著源源不斷上來的人,“這次真特麽要過癮了,兄弟們拚了。”


    一個時辰之後雙方兵卒就交織在一起了,什麽弓弩霹靂車現在都派不上任何用場,有用的隻有手中的刀和身邊同袍。


    白肖手中的刀都換了兩把,虎口早就裂開,現在是用破布條綁上,白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怎麽厲害。


    而此時在城中的白郢,聽見動靜之後,卻移步到了太守府。


    柳莊連忙跑了出來,“大人,下官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柳太守本官相信你,要不然我也不會來這。”


    “大人,下官正要突圍。”


    “突圍就不用了,死守府衙,兩個時辰之後就不會有事了,相信我。”不得不說白郢是個非常能沉得住的人。


    不管在任何危機的情況下,都可以麵不改色。


    “這…”


    “怎麽你敢質疑我?”


    “下官不敢。”柳莊也隻能聽命行事,白家權勢滔天,如果柳莊不聽白郢的,最後隻能是仕途盡毀,那樣就算活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白郢如此沉著,柳莊隻能相信。


    白肖這邊真的是盡力了,郡兵中的精銳再厲害也比不上這些預謀已久的反賊,白肖看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倒下,就知道大勢已去。


    灌昌更是殺了過來,“狗官的還我的耳朵。”


    “一隻耳,你還敢來,今天我就咬掉你另外一隻耳朵。”


    “我殺了你。”


    “且慢。”


    暴怒的灌昌聽見這個聲音竟然停止了腳步,一個沒有穿著盔甲的人竟然走了過來,身邊盡是護衛。


    來人的身份不簡單啊!那雙眼睛有如鷹視狼顧一般銳利,身上有著一種強勢的霸氣。


    龍行虎步之間,讓望而生畏。


    “在下隨軍司馬鄧慈,想必你就是北城白縣令吧!大燕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可願降。”


    雙方還在廝殺,這個時候勸降,是不是早了一點,還是說這個鄧慈如此自信,“你想招攬我?”


    “從來沒有人可以拒絕我。”言外之意拒絕他的人都死了。


    白肖:“一個隨軍司馬有如此氣魄,那隻能說明大燕的主上沒有識人之明,也是一個庸碌無為的君主,憑什麽讓我效忠啊!”


    “好膽識,我的確不是什麽隨軍司馬,入我麾下我會對你委以重用。”


    “我這個人心高氣傲,瞧不上你,你在表現表現吧!”


    鄧慈一個揮手,灌昌等將就殺了過來,他的耐心沒那麽足,白肖也衝了過去,狹路相逢勇者勝,要的就是氣勢幹不過也要幹。


    白肖的身上漸漸出現了傷口,灌昌的狼牙錘直接撇了過來,這是真把白肖給恨上了,羅俊就是想擋也有點來不及。


    燕承出現在白肖身前,為其擋了一下,隻是燕承的劍法雖高,但力量不足,可卸不去狼牙棒上的勁力。


    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肚子上出現了好幾個傷口,“七公子,不能戀戰,退。”


    “啊!羅俊,退。”


    “喏。”


    即使是退白肖也不忘拉住燕承,可是燕承卻奮力把白肖推開了,“七公子,我會拖累你的。”反身就衝了上去。


    這就是個蠢貨二貨,以為這樣就是英雄了,不是。


    白肖被強行拽了下去,就算到了城內,白肖也沒有逃跑,現在所有的兵卒都在看著他呢?如果退就是潰敗。


    隻能且戰且退進行巷戰,北城這邊還有很多百姓呢?


    西北民風彪悍,都這個時候還有人敢出來,真是出來送死的。


    也是依靠這些人,白肖才可以勉強托住賊軍,每退一步就有無數人倒下,白肖真的不知道白郢正在幹什麽?


    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慘遭荼毒,難道他就這麽冷血嗎?


    北城這一破,士氣就衰敗了,尤其是那些沒有麵對賊兵的人,可怕的永遠是未知。


    張表即使是極力挽救也不行,張表隻能帶著殘餘兵力退到太守府,“太守大人,郡城守不住了,現在白縣令還在北城禦敵,如果他敗了就徹底完了。”


    要不是白郢在,柳莊早就跑了,“大人。”


    “沒想到才過去一個多時辰,郡城就守不住了,太讓本官失望了。”


    “是下官無能。”


    張表直接就火了,“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們在城頭浴血奮戰,死戰十餘日死傷慘重,沒有任何援兵,而你呢?躲在這裏鶯歌燕舞很是逍遙是吧!當高官就了不起啊!”


    柳莊都差點跪下了,“張表不得無禮。”


    “我不伺候了,事後要殺要刮隨你們的便,我去北城援助白縣令,不是為你們,而是為了城中的百姓。”


    張表能走,柳莊可不能走啊!


    “兵士粗鄙,請大人見諒,這一切全都是白肖挑撥的,他一直心懷不軌籠絡人心。”


    柳莊好一招禍水東引,可惜引錯地方了,白郢又怎麽會看著有人在他麵前陷害白肖呢?從一刻開始柳莊其實就是一個死人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白郢說過兩個時辰就是兩個時辰,從來都不會有任何更改,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已經讓白肖從北城推到太守府了。


    可以說這一路白肖是被羅俊扛迴來的,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來到太守府,羅俊才把白肖放下來,白肖就靠在太守府牌匾旁邊的立柱上,白肖一直看著太守府的紅門,可就是沒有打開。


    任憑張表羅俊如何喊叫就是沒有打開,白肖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值得,付出了這麽多,連小命都搭進去了,卻什麽都沒有換迴來。


    賊兵真的是越來越近了,羅俊又要把白肖扛起來,這次白肖沒讓,“不用了,我就賭我那個二叔不會讓我死。”


    羅俊一直跟在白肖身邊,自然知道白肖的二叔是誰,他是白肖身邊除了白簡,第一個知道秘密的人。


    不過羅俊從來沒有追問,因為羅俊認可的是白肖,什麽白攆之子權相之子,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羅俊靜靜的站在白肖身前,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底下的殘卒之所以還站在那裏,也是因為白肖,他們用自己的命來保護白肖,白肖真正贏得了軍心。


    白肖哭了,眼淚從眼眶裏滑落,心中有散發不出去的憤慨,最後都凝結為一句話,“白郢,你特麽給我滾出來。”


    白郢剛要讓人開門,就聽見白肖這個聲音,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混賬。”


    柳莊:“白肖就是這麽目中無人,大人您這下見識到了,也就明白下官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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