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鄒圩保安司”的任命是否有用,待到八桂軍閥發覺自己不良企圖時,那賓州縣長至少可為賓州駐軍做些推脫,如此也將為覃連雄與自己多提供一些準備時間,更使得覃連雄利用那縣長置身事外。


    畢竟你陸廷榮兩頭為人,既然接受北方政府任命,對北方派來的縣長也應有些擔待。


    獲得任命的暢鵬,向周老提出要一塊占地100多畝的土地,自己將建一個兵營和訓練場。地點須遠隔大道,於鄒圩鎮聽不見開槍打炮的聲音,找個信得過的人負責聘請一批工匠建兵營,並請覃連雄暫緩兩天迴去,為兵營選擇適合的地址。


    周老說這好辦,周家在鄒圩鎮東南麵有一塊占地千多畝、群山環繞的林地,找塊合適建軍營的場地不難。


    負責人也好找,周老一個堂弟叫周朝中,為人穩重、上過學,做過木匠、建過房子,周家合適的工匠及青壯找得出五六十人,由周朝中帶領周氏家族的人去建兵營最為合適。


    當談到如何開采銀礦和怎麽出售銀礦砂的時候,暢鵬告訴他們已有30多個5年免費的勞工,即是那批馬山裏僮寨的‘勞改犯’。隻要請些懂技術、有經驗的礦工,銀礦便能進行開采。先期賣一部分銀礦砂,等到周老夫人從羊城購買設備及聘請技術人員迴來,銀礦砂就不賣了,把銀礦砂直接變成銀元。


    周老和覃連雄,聽到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心有餘悸的說開礦沒什麽問題,但私下造銀元,抓到可是死罪,這不是賓州縣一個小小的駐軍營長能對付得下來的,一個小營長在八桂省可排不上號。


    暢鵬笑笑說道:


    “剛開始偷偷搞一下,一年以後我們公開造銀元也沒有人敢管,還不能不給我們造的銀元流通,興許我們還能自己開銀行,發行紙質的鈔票,你們不信便看著。”


    周朝陽、覃連雄兩翁婿,心想反正也算被你拖下水了,何來害怕,自然橫下一條心。不過還是小心為上,三人再合計,決定由覃連雄到鄒圩以外的地方找開礦的師傅和工人,一兩年內不能讓外人知道咱們有銀礦。


    開采出的礦砂不能隨意賣,由覃連雄先聯係信得過的老板買銀礦砂,保證消息不外泄,然後等待開礦設備從羊城購買迴來後,根據開采量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暢鵬請周老盡量多弄些現銀,讓覃連雄與德國洋行副經理皮特聯係,盡最大限度的購買一批武器彈藥,可能的話買兩門輕型火炮和若幹炮彈,爭取早日編練好幾百人規模的保安司部隊。


    周老計算了一下,把所有的金條兌換,還給周興國1萬銀元,向鎮子大戶借貸一些,可拿出的現銀還有1萬多一點,建兵營和贈送給馬裏山壯寨及近期所需要提供的物資開支,最少也要花掉5000大洋。


    如此,能用來購買武器的銀元也隻有5000多了。


    覃連雄與暢鵬相處的時間雖然還不長,單就輕易獲取一個規模不小的僮族山寨而言,對暢鵬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牙一咬,答應自己想辦法,不惜向賓州富戶討借,怎麽著也要買迴裝備300人的武器彈藥和兩門輕型火炮。他馬上趕迴賓州找到礦工和師傅,爭取早日產出銀礦砂換錢,兵營便由暢鵬自己去選了。


    暢鵬讓覃連雄有可能再購買些醫療器具和藥品,看看賓州縣有不有西醫,有的話高薪請來,有備無患。接下來興許便是一係列的攻城略地,部隊有了傷亡而無法醫治,具有現代心態的暢鵬真不願看到。


    他認為資金短缺將隨著銀礦的開采獲得緩解,困難隻是短期的。


    幾人好一陣商量,覃連雄即時趕迴賓州落實相關事宜,周老也趕緊出門,去聯係周朝中和周家合適的工匠及青壯。


    暢鵬讓人去通知張春水,讓領著二班三班運送武器彈藥到達在馬裏山僮寨待命的他,安排二班押著僮寨裏的勞改犯,先期暗中修建從營地通往外部、能走獨輪車和馬匹的小路。


    三班則帶上寨子招來的新兵和槍支彈藥迴營地,整理營地並布置警衛,準備在營地長期駐紮和開展新兵訓練。並讓張春水轉告岑福,盡快安排人修建馬裏山僮寨到鄒圩的馬車路。


    一一安排好,暢鵬迴到房間,躺進蘇小明叫人盛好水的木浴盆,感覺他怎麽也比不上鳳妹做得周全,可惜鳳妹跟周老夫人迴羊城去了。


    隔天,兩輛馬車上,一輛坐著周老的管家周大生和堂弟周朝中,另一輛馬車上拉著不少工具和材料,不願坐馬車又不太會騎馬的暢鵬,坐在由蘇小明騎著馬、牽著走的馬匹上,也不太精通馬術的蘇小明,讓暢鵬甚是別扭。


    十幾個周氏家族的工匠、青壯與四班士兵們步行著。


    鬱悶的暢鵬,嚐試著按蘇小明教的簡單方法讓馬聽話,總算能讓他鬆開韁繩,自己騎著慢慢走了,馬奔不起來、更不能慢跑,那樣會把自己顛散架。看來在牧馬人還沒弄出來之前,更沒有好道路走的話,馬術是要練的。


    路途不遠、時間也不長,從鄒圩走出來1個多小時,管家周大生便領著一夥人到達一片山林的山坳,周家的木材大多從這裏起運。


    周大生說從東南麵起、眼睛可見之處,都是周家和周氏家族的山林地,周老已與周氏家族說好了,任由暢鵬選擇能用之處。


    待挑選好地點之後,周朝中和十幾個周氏家族的工匠、青壯即時動工清理林地,做好施工的準備,其餘的三十多個周家青壯年明天便會過來施工。


    眼前的山林呈丘陵地勢、樹木繁茂,暢鵬帶著人先上到一個山頭,觀察一陣再翻過數個小山頭,去到一個眼界裏最高的山坡上,尋找到一處進可攻、退可守、背靠連綿大山、約有近200多畝,相對平整、林木不太密集、林邊有條小溪的林地。


    暢鵬拿出紙筆給周朝中畫了個簡易的圖紙,標注崗亭、壕溝、操場、倉庫、營房、廁所等的位置,交待周朝中所建的營房簡單些能住人,但倉庫必須建結實,其他的實用就好。


    在暢鵬目前的設想計劃裏,這裏無需長期駐紮,不過是個短期、隱蔽的練兵營地,裝備和訓練幾百人,外加兩門大炮,無需再偷襲,擺開架勢炮轟大門,幾百配備新式武器的部隊,打你個土人山寨,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弄個合適的寨子或在馬裏山駐紮,比這交通要道的鄒圩安全得多。


    布置和指示完畢,周朝中調動工匠即刻開始砍伐木頭做建房準備,周家青壯們清理樹木草叢、整理地形和地麵,從最適合的位置修建外接道路,暢鵬則與四班的士兵們返迴鄒圩。


    迴轉的一路上,會騎馬的教不會的學騎馬,新手們騎得歪歪斜斜,摔得頭破血流、手腳擦傷的大有人在,好在不會騎、馬也跑不快,倒沒人摔斷手腳受重傷。


    學習騎馬的士兵,驅著馬匹來來迴迴的跑著,比來時多出一倍時間,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迴到鄒圩。


    周家倉庫裏放置著一批各作坊做出來的紮染迷彩服、背包、越南膠鞋、睡袋等首期訂製物資。


    暢鵬驗收查看,見質量都還不錯,便讓四班9個士兵全部穿上迷彩服、越南膠鞋,發給他們背包、睡袋等個人用具,換上軍服全副武裝的小夥子們馬上變樣,十分精神。


    4個周家家丁納入保安司編製,也換上迷彩服、帶上迷彩帽,腳上穿著新奇的‘越南’膠鞋,在周家大門掛上“鄒圩鎮保安司”招牌的門口,輪班值崗放哨,招牌下落款為“八桂省賓州縣政府”,這個忽然出現的稀罕事物,引來鎮子裏不少人看稀奇。


    幾個老學究在議論與爭論中說道:


    “保安司嘛!顧名思義為保一方平安,為何這招牌不是保安隊、保安團之類的,自有其深奧之處。看著門口值崗的兵員,堪比老漢在八桂首府邕城看到的軍人,與賓州縣城的駐軍也不相同,更不像他周家的私兵,周老周朝陽不似那多事之人,我看這保安司,必然是八桂政府派駐我鄒圩鎮的衙門。”


    裝模作樣的老學究如此一說,倒為暢鵬作了一番宣傳,在鎮子裏傳言相告、前來看熱鬧的來人中,不少年輕人詢問門崗是否能參加‘鄒圩保安司’,做一名如此‘威武雄壯’的士兵。


    得到通報的暢鵬,心道是瞌睡遇著枕頭!


    與周老一合計,兩人一拍即合,由管家周大生協助四班長韋大寶帶幾個士兵,在周家大門口擺上兩張桌子,請來一名鎮子郎中檢查身體,便開始招兵。隻要身體條件合格、身世清白的就收。


    招兵告示由周老執筆,很快貼出來:


    “本保安司征招16歲以上、25歲以下的本地人;識字、習武、獵人、曾入伍者優先,餉銀每月1個大洋,包吃住、包衣鞋,錄取者即時預支2個大洋安家費。”


    招兵過程並不複雜,不過要比抓壯丁麻煩些。報名者先讓郎中拿脈,如沒有什麽毛病,便讓周大生確認是哪裏人,弄清楚家世有人證明;少數民族人則必須確認是哪個寨子並找人擔保,附近的各民族散居者也要有人證明才允許報名。


    ‘體檢與審查’合格的報名者,交給相貌顯得兇神惡煞的四班長韋大寶,問他怕不怕死、怕不怕累、怕不怕苦?再讓他圍著周家房子快跑一圈,看看體力還行便收下。


    名冊由周大生填寫,被錄取者在名冊自己名字上蓋個拇指印,即預支發給2個大洋的安家費,3天後的上午前來報到。


    這年代、這地方可沒大煙鬼與什麽地痞無賴之類的不良青年,更極少存在騙子的說法,不會有人騙取2個大洋的安家費而玩失蹤。


    招兵自是由周大生與韋大寶負責,暢鵬悠閑地在廳堂喝著茶,莫費力少操心、活得長。


    鄉鎮地方物價不搞,10個大洋足以讓5口之家一年的生活都不錯,賓州地方人性情彪悍,崇尚習武,而這些年戰亂頗多、民生聊苦。鄒圩人見餉銀不低,周氏家族在鄒圩也頗有名望,一時間有意報名與跟風者蜂擁而上,頓時將周家的門前和街道上擠得水泄不通。


    暢鵬見狀令韋大寶大聲唿喊不排隊者不收,這才讓有心報名者,在周家門前街道上排起一溜長隊。


    正逢鄒圩圩日,消息傳播得很快,被錄取者奔走相告,手中實實在在2個大洋安家費,這讓前來報名者絡繹不絕。附近村子年輕人聽聞後,連忙把家裏的父母、親戚請來為自己證明身世。


    報好名的領得2個大洋安家費,一家人在鄒圩購買生活物品,或者歡喜開心吃喝一輪,鄒圩各商鋪老板和小商小販,因這突發的好生意眉開眼笑。一時間鄒圩鎮人人喜笑顏開,比過年還熱鬧。


    第二天上午,周老苦著臉對剛起床的暢鵬說,留來備用的大洋已經不多,足招了500人。


    暢鵬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兵招得如此的快,連忙下令停止招收。


    然而,管家跑著進來說沒辦法停止,許多從其他鄉鎮以及賓州縣城趕迴來的報名者死活都不走。幾個上過學的報名者還爭論,說告示上沒有寫明人數和截止時間,他們也是本地人,必須要報名。


    周老連忙在告示上加注截止於今日的報名時間,可人數限額卻沒法寫。怎麽寫啊!已經500人了。建兵營、購買材料和物資等的開銷,水一樣流出去,家中現銀已所剩無幾。


    暢鵬想了想,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咱有錢啊!


    馬裏山僮寨沒收來的財物可不少,足按十萬以上的銀元計,自己怎麽忘了這一茬,還弄得覃連雄四處找錢救急。


    他急忙讓周老放心地把家裏剩下的大洋花出去,吩咐管家說報名而符合條件的便登記,讓沒有領到安家費的隔天來取,人數控製在800人以內,多出的人等待下一次招收通知。


    如此很快又招足了300人,餘下的100多人好說歹說,總算管家答應下一次招人時,優先照顧並提前通知,他們親眼看著管家在登記名冊上填下自己的姓名住地,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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