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無辜的就是楊景昊了,他站在原地,看看左邊楊紫心和歐陽東遠離開的方向,又看看楊紫琪和唐元琿離開的方向,整個人都是淩亂的。


    明明三人一起出門,怎麽搞得他像是個沒人要的一樣?


    白薇見此情形,就伸手去推楊景昊:“楊少爺,你還不去跟著四小姐,等會兒把唐世子也弄丟了,我們幾個都跟著瞎看熱鬧,一口吃食也混不上了!”


    楊景昊聞言就氣惱,把白薇的手拍開:“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話是這麽說,可楊景昊腳下就已經追著楊紫琪和唐元琿兩人而去了,惹得白薇在後麵又好氣又好笑,隻得先招唿了身後的楊府下人,跟著一起過去了。


    而此刻楊紫心在歐陽東遠的一路小心嗬護下,已經從熱鬧的大街上拐到了渭淮河畔。


    此時眾人都齊聚在大街上觀望遊行,渭淮河畔就顯得清淨多了。


    兩人走到冒發嫩芽的柳樹下,楊紫心就羞怯地將手抽迴了,一擰身背對著歐陽東遠,一時間都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去麵對心中念念不忘的這個男子。


    “紫心。”歐陽東遠輕喚一聲,語帶笑意,“你可是在氣我這幾日沒有來尋你?”


    “才沒有。”楊紫心這點倒是像楊家人的傳統,嘴硬。


    歐陽東遠上前,伸手握住楊紫心的手臂,將她重新轉迴麵對自己,溫柔的眼眸像是要膩死人:“紫心,是我不好,隻是前段日子在別莊,借口生病推去了朝中許多事情,這幾天都是來迴在皇宮跑,所以才沒有時間來尋你的,你莫要再怪我了。”


    楊紫心這才仔細去瞧了瞧歐陽東遠,見他眼下果然隱隱泛著青黑色,心中也是為他感到心疼。


    “你才剛剛解毒,體內本就有餘毒未清,又這般勞累,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楊紫心不由就埋怨起來。


    歐陽東遠自然而然地順勢牽起楊紫心的手,沿著初春的河畔漫步,一邊溫文地笑道:“這還不是托了你的福,是你提前給我出了主意,這才讓我在北方賑雪災中獲利的,現在我父皇也開始重視起我來了。”


    楊紫心聞言心中微微顫動,前世,歐陽華也是在這次事件之後,得到了皇上的重用。今世在自己的扭轉下,這份榮耀就已經落在了歐陽東遠身上。


    命運何其相似,楊紫心壓抑的不安又隱隱泛上來,前世她站在歐陽華身邊,落得不得好死。今世繞來繞去,她還是站在了原來自己的位置上,隻是她扶持的人換成了歐陽東遠,而,最後的命運又會不會是一樣重蹈覆轍呢?


    感覺到手中牽著的小手溫度漸漸流逝,歐陽東遠不由側首,安撫地說道:“紫心,你不用多想,皇子相鬥是曆來有之的,現在這點小招數我還應付得來。你啊,就是操心太多,現在你就隻要相信我能應對得來,好不好?”


    原來歐陽東遠誤以為楊紫心心思轉換,猜到了自己這幾日忙碌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皇家的兄弟眼紅他出了風頭,正在紛紛想辦法打壓他。


    而此刻楊紫心才驚醒過來,想到歐陽東遠這會兒在政局上,恐怕也是有些捉襟見肘,一如當初的歐陽華一樣!


    楊紫心哪裏還顧得上擔憂自己未來的命運,最先就無法控製地為歐陽東遠操心起來:“東遠,可是有人拿你在北方賑災時,將身染重疾的百姓單獨驅趕在聚集地一事在參你?”


    歐陽東遠麵上露出一點點訝異的神情:“沒錯,隻是這件事還壓在我父皇的案上,我也是今早才聽父皇提了一兩句。”


    這未說的話意思就很明顯了,歐陽東遠在疑惑楊紫心身為一個女子,為何會連皇宮裏的秘事都知曉?


    前世歐陽華這個階段,最大的危機就是這驅逐重疾百姓的事,所以楊紫心也是記憶深刻,隻是沒想到今世這件事才起了苗頭,害得她提前說了出來,一時也有些慌張,躲躲閃閃地掩飾:“我,就是聽見我爹爹提了一句,便兀自猜測了,這才找你來求證的……”


    “是麽?”歐陽東遠並不是很相信楊紫心的話,可他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有心想尋楊紫心解開一直以來的疑惑,便追問,“那紫心,你能否告訴我,先前你讓我備鹽備米,還多次出言提醒我如何行使,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會有雪災,也知道賑災之事一次無法完成?”


    “這……”


    楊紫心支吾不能言語,按說,她已經和歐陽東遠兩心相許,就應該不要有所隱瞞,可是重生為人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恐怕別人要將她當瘋子。


    更別說,楊紫心現在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抵抗過命運的齒輪。若是歐陽東遠是第二個歐陽華,哪怕再痛,她恐怕還是會狠心將歐陽東遠……


    畢竟,那些刻在骨頭上的痛楚,讓楊紫心根本沒辦法再全然舍棄自己,放開自己……


    看到楊紫心一臉糾結,歐陽東遠卻突然不忍心再逼迫楊紫心,一個答案而已,知不知道又有何?自己不是也曾經瞞了楊紫心真實的身份。


    “那處有畫舫,我們也一同乘船上去吧。”歐陽東遠便即刻轉了話題,好似剛才的問題從未問出口一般,抬首去看河麵上一條即將離岸的精致畫舫,向楊紫心邀約。


    楊紫心微微怔愣,抬頭去看歐陽東遠,見他神色清朗,果真是不再計較的模樣,心中卻反而越發不安起來,隻好低頭輕聲說道:“東遠,對不起。”


    兩人之間早已有了默契,就象歐陽東遠直接轉移話題,楊紫心便能明白他是不想自己為難。此刻楊紫心無頭無腦的一句道歉,歐陽東遠也能明白,她是在為不能據實相告而不安。


    “紫心,你不必對我道歉。”歐陽東遠見她柔順的模樣,不由抬手去撫摸她的發頂,“每個人都有不想說或者不能說的事情,我可以等你全然信任我的時候,再來聽。”


    寬厚的手掌輕輕拂過楊紫心的發,將溫熱的暖意留在了楊紫心的心中,她越來越想要相信,歐陽東遠和歐陽華絕不會走向同一個方向,也許她是可以真的依賴他的。


    楊紫心情不自禁就向歐陽東遠抬首微微笑,一掃先前的陰霾:“東遠,我們去乘坐畫舫吧!”


    歐陽東遠寵溺地注視著楊紫心的笑靨,心中已經融化了。


    然而,就當歐陽東遠和楊紫心要上船時,卻聽見遠遠的唿叫聲從後麵傳來,那叫聲分明是在喊楊紫心!


    兩人不由迴頭去望,卻見唐元琿正朝這邊急匆匆地跑過來,楊景昊和白薇一行人跟在後麵。


    本來歐陽東遠是不想理會的,第一反應就是嫌棄他們這些不會看眼色的人,非要追過來湊熱鬧。然而歐陽東遠是習武之人,視力自然也比楊紫心銳利,迴頭一看之下,就已經瞧見了唐元琿等人麵上的焦急之色,似乎是當真出了什麽大事,歐陽東遠隻好帶著楊紫心停下來。


    等到跑近了一些,楊景昊一張運動過度而發紅的臉就越發激動,張嘴就朝楊紫心喊道:“大姐姐,不好了!”


    楊紫心聞言便立刻從木碼頭上急急往迴走,歐陽東遠也就跟著走了迴去。


    “出什麽事情了?”楊紫心剛剛和唐元琿、楊景昊等人匯合,就已經急聲詢問了,一麵又朝後麵看,“琪兒呢?”


    “可、可不就是四姐姐的、的事!”楊景昊急急忙忙跑來,站定了話都還說不流暢,上氣不接下氣的。


    唐元琿著急,趕忙把楊景昊擠到身後,對楊紫心道:“琪兒被你們家三小姐強行帶走了!”


    “什麽?”楊紫心驚愕,看著唐元琿皺起眉頭,“到底怎麽迴事?你怎麽能讓琪兒和楊紫影走呢?”


    唐元琿也很是鬱悶,便將剛才的事情一並說了。


    原來,楊紫琪和唐元琿等人到了小吃街後,楊紫琪、楊景昊還有白薇就已經被玲琅滿目的小吃食給吸引了。


    唐元琿跟在後麵給楊家的小姐、少爺付錢買這買那,讓他堂堂一個世子爺,反倒像是個楊府小廝一般,偏偏他還扮演這角色扮演得興高采烈。


    楊紫琪雖然吃著唐元琿買的食物,也還不時和唐元琿吵鬧幾句,讓唐元琿哭笑不得,卻又不由自主地讓著楊紫琪,覺得楊紫琪使小性子也挺有意思的。


    正當一行人一路吃一路玩開開心心時,卻不料一個拐彎,就碰到了也在小吃街閑逛一般的楊紫影!


    這楊紫影不像是來吃東西的,一點不往賣各色小吃的攤子上望,反倒是伸長了脖子四處去看行人的臉。


    當楊紫影視線一落在楊紫琪臉上時,她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三下兩下就擠到了楊紫琪身邊,裝模作樣擺出一副好姐妹的表情:“四妹妹,原來你在這兒啊,大姐姐呢?怎麽隻有你和大弟弟?”


    楊紫琪有些不適應楊紫影突如其來的示好,想到她上次故作熱情,就是想往自己和楊紫心身上灑些不潔之物,楊紫琪就心生厭惡,趕緊就把被楊紫影拉住的手抽了出來。


    唐元琿雖然見著楊紫琪不太情願,但楊紫影也是楊府的小姐,她們姐妹說話,唐元琿也不好插嘴,便站在一邊等著。


    “大姐姐遇見她的朋友,和他們往別處去了。”楊紫琪也是想著楊紫影到底是她的姐姐,於是楊紫琪還是敷衍著迴答了她。


    楊紫影臉上閃過一點點惋惜的恨意,又趕緊用重新揚起的笑意掩飾了,毫不顧忌地又把楊紫琪的手腕拉住,這次還用了楊紫琪不能掙脫的力道,熱情地笑著:“那就真是可惜了,我在德聚樓點了一桌招牌好菜,本想找你們去吃的,現在大姐姐不在,可真是錯過了!”


    楊紫影請客吃飯?這不是典型的鴻門宴?


    楊紫琪立刻就想要拒絕:“三姐姐,這我剛剛吃了不少小吃,這廂謝過你,我就不去了。”


    “那怎麽行!”楊紫影立即就大叫起來,又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太過激動了,又壓低了一些聲音,好言好語勸楊紫琪,“四妹妹,我可是邀約了京城好些有頭有臉的小姐,你在廟裏住了三年,雖說也迴來有一陣子了,可總歸和她們還沒有相交好的,這可是你的機會!”


    “那我陪姐姐們一起去吧。”楊景昊趕緊站出來,半邊身子攔在楊紫琪身前,有護著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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