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心卻有些意興闌珊:“算了,我就不去了吧,人擠人的,萬一再出點什麽事也夠嗆。”


    秋菊一聽,也有些擔心了,看著楊紫心便道:“那我去和老太君說一聲,我們就不去了,管他出遊是不是圖喜慶呢。”


    楊紫心懶懶點頭:“去吧。”


    秋菊便即刻出了門去。然而沒一會兒,秋菊便又跑了迴來,一臉的不高興:“大小姐,老太君說觀看遊街是習俗,你……”


    “祖母說讓我一定要去是不是?”楊紫心順口把話接了過來。


    秋菊很是吃驚,看著楊紫心道:“已經有人來給大小姐傳過話了?”


    楊紫心苦笑一聲,何必要人傳話,隻需要看秋菊的表情,就知道這幾日故作淡定的楊老太君還是記著她的帳,這會兒在卡她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楊紫心慢騰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秋菊說道:“幫我隨意拾掇一下吧,等等我和琪兒、昊兒一並出門去吧。”


    秋菊聽命,給楊紫心撿了喜慶點的衣物首飾給楊紫心打扮上。


    還沒待到一切準備好了,楊景昊就已經跑到楊紫心的院子裏大喊了起來:“大姐姐,我們快點出門,一起去看遊街的戲法吧!”


    楊景昊話音剛落,楊紫琪就已經跟在後麵輕聲斥責了:“景昊,你可守點規矩,別大喊大叫。”


    “在我大姐姐這裏,還要拘著,我才不要!”楊景昊嘟嘟嘴,轉身又衝裏麵叫喚起楊紫心來。


    楊紫心被楊景昊這熱鬧的喊聲叫得也心情沒那麽沉悶,便讓秋菊隨意收了個尾,趕緊就出了門去。


    “大姐姐,你可出來了。”楊景昊剛到楊紫心的閨房門前,就見她出來,立刻嬉笑了一張臉。


    “就你最會嚷嚷。”楊紫心不由伸手去捏了楊景昊一把,又笑看了一眼楊紫琪,絲毫不提先前和楊老太君暗暗過招的事情,隻朝兩人說道,“行了,我們出門吧。”


    因為先前出了事故,楊紫心也不敢大意,這次三人同行,便把以白薇為首的三四個侍女、下人都帶上了,這才和弟弟妹妹們出去觀看遊行。


    “也還好是我們三個出來了,要是等著和祖母或者廖氏、楊紫影他們,我們就沒那麽自在痛快了。”剛出楊府不遠,楊景昊就興致勃勃地東看西看,又連聲慶幸起來。


    楊紫心和楊紫琪笑笑,都沒有說話,竟是比以前沉默了許多,隻是這其中的微妙變化,兩人也說不破。


    從街口走出來,大街上喧鬧的聲音就已經傳到耳朵裏了,映入眼簾的就是滿街的人影攢動,遠遠的遊行隊伍正敲鑼打鼓地走過來,堵在前麵的行人便一點點向兩邊散開,給隊伍讓出道路的同時,也不忘拍手高唿,給這遊行隊伍增添喝彩!


    “大姐姐,看看那個最前麵的舞獅人,真是蹦得高,跟真的一樣一樣!”楊景昊最先就被那栩栩如生的舞獅吸引了,一邊踮著腳尖一邊去往楊紫心手臂上拍,激動的小臉都紅通通的。


    楊紫琪臉上也顯出笑意,興致盎然地伸著脖子去看:“哎呀,也就那樣嘛,我覺得後麵那兩排踩高蹺的才最精彩呢,你看他們穿的衣服,白袖飄飄,和仙人一般!”


    楊紫心看著弟弟妹妹們開心,自己也笑起來,先前憂愁鬱悶的心情又晴朗了不少:“都挺不錯的,但是我還是喜歡那些戴麵具的舞者,他們跳的祭祀舞整齊劃一,必然是下了苦功夫練過很久了。”


    楊景昊和楊紫琪便凝神去看,先前兩人都被最顯眼的東西所吸引,現在聽楊紫心一說,這才發現,確實那在鬧區中,還能把祭祀舞跳得狂野神秘的舞者,才是最難得的精彩!


    正當楊紫心看得入迷之時,突然卻被一個物件從上到下攔住了視線,讓楊紫心不由怔愣住,下一刻眼前就是兩個小圓洞,把她的視線瞬間變得狹窄起來。


    楊紫心受驚微微後退,這才發現,自己麵前是被人用手擺了一個木質的麵具!


    楊紫心一迴頭,卻見身後站著兩個同樣戴了祭祀麵具的男人,風姿各有綽約,即使在人潮中也能一眼看到。


    “小紫心!”稍後一點的男人穿著玄色的長衣,興高采烈地朝楊紫心揮手。


    也因為這一舉動,楊紫心便分辨出來,不由吃驚叫道:“唐元琿,怎麽是你?”


    旁邊的楊紫琪和楊景昊聽見這一聲疑問,都轉過身來看過去,見到戴著猙獰祭祀麵具的兩人,第一反應都是嚇了一跳。尤其是楊紫琪,聽聞是唐元琿,眼中的神色格外複雜,立即就將頭低了下去。


    唐元琿見楊紫心認出自己,特別高興,一把就將自己的麵具取了下來,又往身前的白衣男子肩上一拍:“還有東遠呢!”


    沒想到歐陽東遠會和唐元琿在一起,所以楊紫心先前雖有疑惑,卻還是不敢確定,剛才這個要給自己戴麵具的人,就是許久未見的歐陽東遠!


    楊紫心的臉刷得一下就紅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連看也不敢看戴著麵具的歐陽東遠。心中又不免有些懊惱,想說歐陽東遠從別莊迴來後就一直不見人影,可自己還是一見他就這般心跳不止,當真是沒出息極了……


    似乎是看透了楊紫心的心事,歐陽東遠修長的手指一掀,就把覆在麵上的麵具取下,露出裏麵如玉的一張笑顏:“紫心,我來尋你了。”


    若說剛才楊紫心還有一絲別扭,現如今,聽了歐陽東遠這一聲輕語,心中就已經化作春風細雨,哪裏還有半分芥蒂。可小女兒的矜持,卻還是讓楊紫心故作惱意地小聲嗔了一句:“來得這般遲……”


    街上人聲鼎沸,這一聲似怨似嬌的嗔言,就是站在她旁邊的楊紫琪都沒有聽得清。


    可歐陽東遠臉上溫文寵溺的笑意就已然加深了,一抬手就將楊紫心輕輕拉到了自己身邊,然後巧妙地將楊紫心護在胸前,一個轉身,就把唐元琿推到前麵,自己則和楊紫心到了後麵。


    “哎?幹嘛?”唐元琿踉蹌一下,穩住身形,又莫名其妙地轉頭去問。


    歐陽東遠微微一笑,理直氣壯地坦然道:“楊家四小姐和小弟,就靠你照顧了,我帶紫心去靜處走走。”


    “靜處?”唐元琿咀嚼兩字,瞬間炸毛,“你帶我未來的媳婦去靜處幹什麽?我就說你怎麽非要拉著我和你一起走,原來是利用我找到我未來媳婦……哎呦!”


    唐元琿話沒說完,嘴巴就被一個麵具結結實實砸到了,痛得他一邊捂嘴,一邊還伸手去接麵具。


    姿態優雅地將手收迴,歐陽東遠似笑非笑地睨著唐元琿:“唐世子,你若再亂稱唿,可別說嘴巴會變香腸,紫心是我認定的人。”


    別說旁邊的唐元琿、楊紫琪等人目瞪口呆,就是楊紫心,也已經從腦門兒紅到脖子根了,暗暗伸手就去擰歐陽東遠手臂,還一邊企圖把手從歐陽東遠那裏掙脫開來。


    歐陽東遠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微微將楊紫心掙脫一點的手重新握得更緊,側首一笑:“別鬧,不然,我可要親你了。”


    也許是歐陽東遠俊朗的側顏太過迷人,又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迷惑,亦或是他說得話太具有“威脅”,總之,楊紫心就像是被施了咒語,霎時間就安靜了下去,害羞地垂下頭也不敢動作了。


    唐元琿看著楊紫心和歐陽東遠站在一起,十足就是一對璧人,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兩人之間的情愫湧動。


    唐元琿也知道,楊紫心先前就和自己講明白了,兩人麵見雙方家長也就是為了互幫互助,並不牽扯感情。再加上楊紫心和歐陽東遠在別院中中毒的事情,他也從花想容那處聽了一二,現在再看這模樣,唐元琿也懂了,楊紫心和歐陽東遠也許已經互相選擇了對方。


    對於這個現狀,唐元琿還是有些隱隱的傷心,卻又摸不出這個頭來,隻好把這份觸動往下壓了壓,張口問道:“紫心,你要和他一起走麽?”


    問題突然拋到楊紫心這處,讓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張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說不出要也說不出不要。


    歐陽東遠卻一挑眉,不再與唐元琿糾纏,轉身就拉著害羞的楊紫心,輕而易舉地從人群中走了開去,遠遠留下了一句“唐世子,看好人”,就已經七拐八拐地將人帶走了。


    這下好了,唐元琿想要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遠去,這才迴身去看楊紫琪和楊景昊,見兩人也是一樣瞠目結舌,這才算是心理平衡了。


    “這……我大姐姐什麽時候和大皇……呃,歐陽公子這麽好了?”楊景昊一臉難以接受,剛想提歐陽東遠的身份,又怕引起路人的注意,生生又改了口。


    楊紫琪也是沒聽過楊紫心提過被綁架後和歐陽東遠有關的事情,所以也是茫然一片,隻能拿眼去詢問唐元琿,正好對上唐元琿望過來的目光。


    唐元琿便衝她笑笑,還一麵招唿白薇等跟出來的楊府下人,道:“算了算了,他們玩他們的,我帶你們去小吃攤那邊,今天我請客,大家敞開肚皮吃。”


    楊紫心跟著歐陽東遠走了,白薇當然是不擔心的,這會兒又聽見有好吃的,頓時就高興了,立刻就要跟著唐元琿身後走。


    楊紫琪卻伸手攔住楊府眾人,皺眉質問唐元琿:“唐世子,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好歹是宴請過我大姐姐去過唐府的,怎麽這會兒她讓人帶走了,你還這麽輕鬆?”


    唐元琿對上楊紫琪義憤填膺的一副麵孔,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據實已告,自己隻是和楊紫心逢場作戲?


    那恐怕不等楊紫琪動手,楊景昊那邊就要撲上來廝打了。


    唐元琿沒辦法,隻好含糊著說:“我和你大姐姐都有各自的想法,她都沒意見了,我也沒必要較真去做小氣之人吧,再說,你、你那麽關心做什麽?”


    突然被反將一軍,楊紫琪仿佛被人洞悉了連自己都不肯去注意的心事,一下子又氣又惱又羞,抬手就往唐元琿身上打了一下,惱道:“誰關心了,我是看不過眼!”


    說完,楊紫琪就抬腳往前走去,唐元琿見狀,覺得楊紫琪露出來的耳朵紅紅的模樣十分可愛,心中一動,就抬腳追了上去:“喂,等等我啊,關心就關心,何必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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