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又和楊紫心寒暄了一陣,便有意無意提起了無常奕:“小紫心,你那無常奕可有線索了?”


    楊紫心信任花想容,也無意隱瞞,便道:“我師父已經查到了些線索,這樁案子指向盜聖和沉香會,師父正打算去會會那沉香會的主事人呢。”


    花想容笑容微僵,心裏隻有倆——死了。


    “呃,青雲公子可真是厲害呀,這麽短的時間居然就能追到盜聖身上。”花想容心不在焉地說著,對青雲公子的線索網重新進行了一番評估,這程度幾乎可以和天下第一味這個情報搜集中心媲美了。


    “嗯,師父當然厲害。”楊紫心對青雲公子向來是不遺餘力的誇讚。


    然而此時花想容可沒心思再聊下去了,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便借故要告辭,楊紫心幾番留她用過晚餐,花想容都推拒了,腳步匆匆地就離開了楊府。


    花想容可不想這麽早就把沉香會的一切暴露在青雲公子麵前,尤其是後來楚沉告知她青雲公子是歐陽東遠的身份後,這無常奕被自己這邊人偷走的事要是被他知道,那還談個屁的合作,整都要被整個半死!


    出門上了馬車,花想容就讓車夫一路疾馳,左拐右拐地到了郊區的一個隱蔽院子門外。


    今日楚沉在這個據點落腳,此時正在院子裏賞月喝酒,見著花想容來了立即笑眯眯招手:“小容容呀,快來陪我吟詩作對。”顯然是有些醉了。


    花想容想都沒想,上前就從矮桌上倒了一杯茶往楚沉臉上潑。


    楚沉沒個防備,頓時酒醒了一半,瞪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花想容:“幹嘛呀你?!”


    “談正事,沒功夫給你做鋪墊緩酒。”花想容口氣強硬,“趕快讓盜聖把無常奕從楊德海那裏偷迴來,今夜就還給人小紫心去!”


    楚沉一臉困惑:“為什麽?錢都到手了,哪有還迴去的道理?”


    “楊德海出錢去偷,也沒說不能再有人出錢去偷迴來,這筆賬記我頭上了。”花想容挑眉看向楚沉,“如果你還想和青雲公子合作的話,就老老實實照我說的話去做,他可是快要摸到我們老巢來了。”


    這下楚沉徹底醒酒了:“青雲公子知道是我們了?”


    “那倒還沒有,不過盜聖和沉香會這個方向是摸準了,正朝我們這裏來呢。”花想容摸著下巴,“難怪我最近總是覺得有股勢力在刺探我們的人,看來就是青雲公子了,這人,不簡單。”


    楚沉也略一思索:“如果青雲公子真是卯足了勁兒來查我們,肯定是會過早暴露了我們的實力,想和他談合作的籌碼就少了很多了。”繼而兩掌一拍,又說,“行,我現在就找人通知盜聖,將無常奕偷還給紫心。若是楊德海追問,我抵死不認他也拿我沒辦法,反正這東西還在楊紫心手裏。”


    花想容點點頭,心裏卻又想起先前的困惑,為什麽楊德海非要偷自己女兒的東西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楊紫心醒來時,就發現屋子裏有些不一樣了,說是哪裏不一樣又講不出來。


    楊紫心來來迴迴看了幾遍後,早晨剛醒還迷糊的腦子才反應過來——無常奕迴來了!


    楊紫心鞋都沒穿好,急忙奔走到書桌邊,圍著無常奕左看右看,終於確定了就是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無常奕!


    秋菊端著點心進了門來,一見楊紫心光著腳癡癡呆呆般站在書桌前就一聲驚唿:“大小姐,你本就帶傷,可不能光腳,小心過了寒氣,咦?!無常奕!”


    楊紫心被秋菊一嗓子喊迴了神,也是高興得要跳起來了:“秋菊,無常奕迴來了!”可笑過之後又一臉沉思,這無常奕,到底是怎麽迴來的呢?


    可秋菊倒是沒想那麽多,急著就跑出去:“我去給老爺、少爺他們傳個話,這下可不用辛苦再找了。”


    秋菊哪裏是想去傳話,不過是心疼楊景昊的書童小竹,這幾天楊景昊也命他每日裏尋找,秋菊這個青梅竹馬的女伴兒自然還少不得要擔心他了。


    很快楊德海便過來了,臉色很是微妙,進門就直接往無常奕走:“聽說無常奕找迴來了?”


    楊紫心並不知情,見楊德海前來關心,也無意再計較前嫌,便笑著答道:“是,父親,許是我師父青雲公子找迴來給我的。”


    青雲公子?楊德海瞳孔微縮,這麽說,青雲公子是找到了自己城郊那邊存放重要物品的宅子了,那這青雲公子到底知不知道這宅子的主人就是自己?


    “那可得好好謝謝他了,不如今日就請你師父過來府中一聚,也算迴禮了。”楊德海撫摸胡須微笑說道,眼中的陰狠卻一閃而過——居然敢破壞自己的計劃,若是這青雲公子真是知曉了,那就不要怪他手軟了。


    楊紫心有些意外,照理說楊德海並不喜歡青雲公子這種閑雲野鶴,沒有官場上直接利益可以提供的,要來何用?因而這次楊德海主動說要宴請青雲公子答謝,挺反常的。


    可是楊德海既然開口了,楊紫心也隻能應下,差遣了人去請青雲公子。


    結果,午膳時分,青雲公子沒來,唐元琿倒是過來了!


    侯爺府的世子接二連三登門,楊德海也沒有不接待的道理,當下就熱情地將他請了上座。


    楊紫心坐在圓桌邊,瞪一眼正人模狗樣和楊德海寒暄的唐元琿。唐元琿正在答楊德海的話,微笑迴視了過去。


    楊德海注意到兩人間的小動作,心下就在盤算,若是楊紫心嫁到了侯爺府,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


    楊紫琪湊到楊紫心耳邊:“姐姐,今日廖姨娘他們不過來嗎?”


    “廖姨娘那一臉鼻青眼腫的,見不得客,楊紫月和楊景初在關禁閉,連帶著楊紫影都收斂乖順,自然都不會過來。”楊紫心小聲解釋,“這樣我們也輕鬆些。”


    “紫心啊,你師父怎麽還沒有過來?”楊德海聊夠了,又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恰巧這時前去請人的小廝迴來了,一臉恭敬地上前作揖,才道:“老爺、大小姐,青雲公子說今日有事無法脫身,謝過老爺、大小姐盛情,就不便過來了。”停了一下又說,“再有,這無常奕並不是他尋迴的,他今日聽聞此事也很是吃驚,隻讓小人代為囑咐大小姐小心收著無常奕莫在丟了。”


    一席話下來,桌上眾人麵色各異。


    “不是師父?”楊紫心吃驚了,那會是誰?看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勢力,隻是不知他們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楊德海則是緩緩舒了一口氣,不是青雲公子這和楊紫心親近之人尋迴的,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於這無常奕和陰陽殺,反正還在自己可控範圍內,等日後情況穩定些了,再尋來便是。


    而最開心的莫過於唐元琿了!不管無常奕是怎麽找迴來的,隻要它出現了,那麽自己就有機會去把它偷到手不是?那自己這“天下第一紈絝”的名號可就做得實至名歸了!


    楊紫琪和楊景昊看一眼唐元琿的表情,就知道這廝在想什麽,立即滿眼防範地盯著他,好像唐元琿下一秒就會撲出去搶棋盤似的。


    “行了,既如此,那就下次再請青雲公子過來吧。”楊德海明顯心情好了一些,揮手讓那小廝下去了,“來來來,唐世子,我們用膳吧。”


    “多謝楊丞相款待,小侄就不客氣了。”唐元琿遊刃有餘地應對著楊德海,兩人相談著你來我往好一番熱鬧。


    待用過膳後,可以說賓主盡歡,楊德海又有意留唐元琿在府中稍作歇息,特意命了楊紫心作陪,帶唐元琿去後院子裏轉轉消消食。


    楊紫心不便駁了楊德海的麵子,便叫上了楊紫琪和楊景初一起,帶著唐元琿去後花院散步。


    一離開楊德海的視線,唐元琿就開始作怪了,好似剛才在飯桌上和楊德海侃侃而談的人是個幻像一般。


    “小紫心,我還沒見過無常奕呢,這東西失而複返這麽神奇,像是有腿似的,不如帶我去看看?”唐元琿嬉皮笑臉往楊紫心身邊湊。


    楊紫心往邊上躲了躲,楊紫琪便舉起手做了個掐的動作。


    唐元琿頓覺肉痛,立刻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小紫心,行不行?”


    楊紫心便說:“唐世子,無常奕在我的閨房裏,不方便讓你進去給你看。”


    “那你可以拿出來給我看呀。”唐元琿積極給楊紫心出主意。


    楊景昊就在一邊說:“那不行,你在才子文會上說過,要偷我大姐姐的無常奕,現在好不容易找迴來了,不能輕易拿到你麵前涉險。”


    唐元琿被戳中了紅心,趕緊掩飾:“怎麽會呢,不過是隨口說說的,不能真偷,再說了,現在朗朗乾坤的,又有你們這麽多人在這看著,我怎麽偷,難不成抱了就跑?”


    楊景昊並楊紫琪想都沒想就點頭,齊聲道:“原來你想搶走無常奕!”


    唐元琿:“……”


    楊紫心噗嗤就笑了,拍拍唐元琿的肩膀說:“唐世子,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我是不會將無常奕拿出來的。”


    “小紫心,你這麽不相信你的救命恩人?太傷人心了,你想想我千辛萬苦、不畏艱難險……”唐元琿剛剛開始要拿“恩人”的身份來壓楊紫心,楊紫心就伸手喊道:“打住打住!”


    之前任由唐元琿來去,不過也是盼著他能找到些無常奕失蹤的線索,現在無常奕找迴來了,可就容不得唐元琿在這裏羅裏吧嗦了。


    楊紫心便悠然笑道:“唐世子,就算你是我與我弟弟的救命恩人,之前許諾你一頓飯,你今日也吃了,怎麽還要挾恩以謀富貴了?”


    話音剛落,楊紫琪並楊景昊就各自笑了起來。


    唐元琿見著楊紫心等人笑得異樣,不由有些心中打鼓,強自穩著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反正我也不要你什麽富貴,隻是想看看你那無常奕,沒有這麽困難吧?”


    楊紫心便遞於楊紫琪一個眼神。楊紫琪就走上前來,每進一步,唐元琿便後撤一步。


    “我看你還能裝到幾時!”楊紫琪笑得異常開心,“我們當日從才子文會上出來就遇見徐大哥了,他可和我們都說清楚了,明明就是你冒稱徐大哥,想來我們楊府套近乎盜無常奕,你還想騙我們?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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