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楊德海又是一聲暴喝!


    楊紫心最初的那一片冰涼化作臉上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父親,為何讓我跪下?”


    “你還敢問我為什麽?”楊德海沒料到楊紫心居然這時候還敢來反問,越發覺得楊紫心比以前的驕橫更加跋扈了,肝火隨之燒得更旺,指著楊紫心的鼻尖就罵,“看看你是什麽眼神?你把你二妹妹毀成這樣,不但絲毫沒有悔改之心,還敢在我麵前叫囂問為什麽?!你真當自己是要上天了呀!”


    “上天不敢,女兒隻是想問個明白。”楊紫心心中有氣,反唇相譏,“父親若是說的今日在才子文會上三皇子鬧的事情,那女兒自問並無任何過錯。”


    楊德海幾乎氣了個仰倒,這楊紫心還敢接著把話往自己這迴!


    廖氏沉不住氣了,立刻就“騰”地站起來,眼含怨毒地看著楊紫心,語氣卻是滿滿的委曲求全:“大小姐,你怎麽可以說這樣顛倒黑白的話?今日你二妹妹替你擔下了這麽大、這麽……不堪的罪名,我不說要你馬上去澄清,你也不能一句道歉也沒有,還這麽理直氣壯吧?”


    “什麽不堪的罪名?廖姨娘你是說私相授受的罪名,還是浪蕩不知廉恥的罪名?”楊紫心一一把廖姨娘遮掩的詞都說出來,“這些罪名有也和我無關,怎麽就成了我要去澄清?更不用說什麽二妹妹替我擔了。”


    楊紫琪也忍不住,站出來對楊德海說:“父親,這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其實是大姐呀,她身為楊府嫡親的大小姐,被人用奸計冤枉本就很是委屈了,這次她能洗清勾引三皇子的罪名,其實是好事呀,哪裏來的錯?”


    “那讓我們月兒背上這勾引人的罪名就是好事了?”廖氏一副氣到要吐血的假模樣。


    楊紫月一聽,十分配合,頓時從低聲啜泣發展到突然的一聲嚎啕大哭,淒慘無比。


    “楊紫心,你當真是不知廉恥,明明三皇子都說了那些東西是你的,看你們在台上那樣相熟的模樣,肯定就是你和他私相授受的,卻偏偏還要鬧到我姐姐身上!”楊景初聽了楊紫月大哭,跟著就站起來叫囂。


    “楊景初,你是怎麽和我說話的!”楊紫心斷然喝道,氣勢十足,“你今天是第二次直唿我的名字了,看來你眼中隻有你那個同母的姐姐,我這個大姐倒是個空氣了?”


    楊景初被楊紫心猛然一喝,頓時有點發蒙,立馬就矮下去半寸。


    “再者說,你當時明明在現場,我和三皇子相熟這種瞎了眼的話你也說得出?還有,三皇子手裏那東西到底是誰的,全才子文會的人都是親眼所見,你現在推在我頭上是擺明了賴上了我嗎?”楊紫心越說眼神越發淩厲,一一掃過楊德海並廖氏等人的臉,“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想讓我替楊紫月擔罪名!”


    “楊紫心,你無法無天了!”楊德海心中莫名發虛,“你這是在說我昏庸麽?”


    “就是,我們何曾說過要賴在你身上,本來這件事情就和月兒沒關係。”廖氏也幫腔,話調卻變了個向,“就算那東西不是你的,可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你引發的沒錯吧?要不是你上午與三皇子爭鬥,三皇子會把你當眼中釘麽?這些事情都是你有錯在先!你不但不認還要汙蔑你父親和我們,你、你真是……”廖氏一臉痛心疾首說不下去。


    “廖姨娘才真是一張巧舌,這黑的白的在你這裏全都任由你顛倒了。”楊紫心冷笑望著同仇敵愾的兩人,想起自己的母親也曾被廖氏唆使著楊德海整治過不少次,心裏就更怨,“也不知道過去這楊府裏有多少事、多少命是你巧言令色主導的!”


    “楊紫心!你說什麽!”廖氏尖聲厲叫,“你太無法無天了!老爺,你看她說得都是什麽!”


    這次楊紫心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已經被廖氏一番話撩得更火的楊德海怒吼道:“來人啊,把家法請上來!”橫眉對楊紫心,“我到要看看今日你的嘴能硬到什麽程度!”


    一個小廝便低著頭轉身往門外跑,不一會兒就拿著根粗長的鞭子過來了。楊府這根鞭子是當年的楊老太爺有次隨軍出征,正在山裏撞見了一條巨蟒。楊老太爺英勇無比,僅憑一人之力便將那巨蟒製服了,待那巨蟒身死後,楊老太爺便將那巨蟒的蛇筋整條抽出,千錘百煉這才造出了這條柔韌粗大的花紋大鞭,據說有那使得好的人,能一鞭子下去就抽地石開地裂,甚是厲害!


    廖氏和楊景初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麵上還裝出憤恨的神色,好像受委屈的是他們。而楊紫月此時也是哭聲漸消,隔著拭淚的指縫冷眼瞧著楊德海和楊紫心,心中滿是快感,楊紫心,你就等著受死吧!


    楊德海接過鞭子,望著毫無畏懼的楊紫心,那眼神如此暴虐,竟是一點沒把楊紫心當自己的女兒看,抬起手就一鞭子抽了下去!


    “啪!”楊紫心冷冷站在原地,生生受了楊德海一鞭,手臂上頓時皮開肉綻,鮮紅的血就滲了出來。


    “啊——!”楊紫琪和楊景昊頓時就驚叫出聲,腳下毫不遲疑就衝上前來,護住楊紫心,問的問她痛不痛,喊的喊父親饒命。


    楊紫心傷口吃痛,火辣辣得厲害,心卻更是冷硬。楊紫心本來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楊德海硬碰硬,隻是當那一茶碗蓋飛過來時,她就忍不住喪失理智,張嘴就都是冰涼的話。此時見楊德海抽自己抽得毫不手軟,她突然一點都不後悔先前那些帶刺的話說出口,甚至還覺得自己剛才說得不夠力度打楊德海和廖氏的臉!


    “紫琪、景昊,你們快走開。”觸及到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弟弟妹妹,楊紫心又覺得陰冷的心一點點被化開,鼻子也不由一酸,一顆大滴的淚水就墜落了下來。


    “不要,大姐你不該受這等委屈。”楊紫琪看著楊紫心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淚水就滑下來,“若是父親不能明察,那妹妹願意陪姐姐一起受這責罰!”


    “我也要陪姐姐!”楊景昊幹脆伸手擋在楊紫心和楊紫琪麵前,倔強地看著楊德海,企圖以自身之力,讓楊德海意識到楊紫心的冤屈。


    然而此刻楊德海計較的已經不止是要為楊紫月“平反”,更是為了自己家主的麵子,下定決心要把楊紫心整治到服服帖帖!


    “你們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們一起打!”楊德海用鞭子指著楊景昊和楊紫琪,“我今天非打得她知道誰才是她老子,誰才是這個家主事的!”說著揚手又要一鞭子下去!


    “住手!”


    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及時喝止住了楊德海即將落下的鞭子,門口老太君就被良辰扶著出現了。


    “娘?你怎麽來了?”楊德海被抓個正著,趕忙放下鞭子,要走過去扶楊老太君。


    廖氏和楊紫月見到楊老太君進來,就是一個瑟縮,抽了個間隙還把良辰剜了一眼,不消說,肯定是良辰去搬得老太君過來!隻有楊景初還沒想通這後院中的蠅營狗苟,覺得楊老太君也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來維護楊紫月的,一雙眼睛殷切地望著楊老太君。


    楊老太君威嚴地踏入大堂,目光觸及到大堂中央哭作一團楊紫心姐弟三人,抬手就甩開楊德海扶過來的手,巍顫顫的小裹腳就直接走到楊紫心三人身邊,邊皺眉邊伸手去扶楊紫心他們,歎道:“真是苦了你們這三個孩子了!”


    “娘!”楊德海不滿地喚道。


    “你閉嘴!”楊老太君微微側首,甚至沒正眼看楊德海一下。


    “奶奶……”楊紫心淚眼婆娑地望著楊老太君,“心兒真的沒做錯事……”含淚又倔強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


    楊老太君哀歎一聲,摸著楊紫心的頭發就道:“奶奶知道,奶奶這不是來了嗎?”又瞥一眼邊上的小廝,“還不快把家法請迴去!”


    小廝為難地看一眼楊德海,楊老太君冷哼一聲:“這楊家裏還真輪不到我這個糟老婆子說話了是不是?”


    楊德海麵色難看,卻也隻能趕忙哄:“娘你說得哪裏話,楊府裏自然是您最大!關嚴,你把家法請迴去。”


    那叫關嚴的小廝立即取了鞭子,腳下更是匆忙地往屋外跑,卻不料剛出門一下就撞在了一個人身上,抬眼一看就下意識叫道:“三小姐!”


    楊紫影知道今晚廖氏他們要和楊紫心開撕,本來很是興奮,卻被廖氏勒令在自己院子裏待著免得去壞事。楊紫影不甘地答應,卻也一直坐立不安,聽到楊德海請家法教訓楊紫心,這等好事她哪裏會錯過,立刻就跑了過來,見裏麵正吵得熱鬧,就躲在門邊偷聽。


    卻沒料到剛過來就被這出門的小廝撞個正著,楊紫影趕緊站起來捂著摔疼的屁股就想逃,卻被楊德海喊住:“楊紫影,你鬼鬼祟祟在外麵幹什麽?還有沒有點女兒家乖巧的樣子,什麽事情都是你能來聽一耳朵的嗎?仔細我扒了你的皮!”楊德海憋著氣,這飽含怒氣的一嗓子喊得是震人心魄。


    扶著楊老太君的良辰不由手臂微微一顫,竟是抬眼看楊德海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心中一時亂如麻。


    楊紫影被抓了包,隻能畏畏縮縮地從門邊走進來,小聲地喊了聲:“奶奶、父親……”


    廖氏見楊紫影到底還是過來了,很是不高興,可現在也不能趕她走了,怕楊德海繼續找楊紫影撒氣,趕緊就上前拉過楊紫影按到楊紫月的座位邊坐下:“你這孩子,說了讓你不要擔心你二姐姐,你二姐姐什麽委屈沒受過,還挺不過去嗎?你倒好,非要來!”


    老太君不由就冷笑一聲:“廖氏,你也不用在這裏給老身上耳藥了,事情到底什麽情況我已經叫了今日去才子文會的車夫過來問過話了!”又看一眼楊德海,“你們倒真是嫌我老了,這麽大的事就想瞞著我,自己關起門來審孩子們了。要是今天我不過來,你們豈不是要將心兒這孩子屈打成招了?!”


    楊德海聞言就狠狠瞪了一眼良辰,勉強笑著對老太君說:“娘,你別聽良辰胡謅,我也不過是查明真相。”


    良辰不由叫屈道:“老、老爺,我什麽都沒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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