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海龍似乎很趕時間,麵對貝崗山下蜿蜒曲折的山路竟然還在不停地催促駕駛員加速,似乎毫不在意路邊那些落差高達幾十米的陡坡。


    軍用悍馬的發動機瘋狂地怒吼,轉眼間便將那十輛大東風遠遠拋在身後,隻是苦了秦可被顛簸得胃裏一陣翻騰,差點沒把中午吃的飯菜吐出來。


    看到秦可這般模樣,龐海龍眼裏疑惑的神色更濃,還帶有一絲輕蔑的意味。


    秦可也是一真鬱悶,如果換了自己來開的話,怎麽可能會弄成這樣。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好意思說要換人,隻能把頭轉向窗外裝作欣賞沿途的景色。


    很快他便發現離開貝崗看守所之後,軍用悍馬並沒有開往市區,反而向著遠離京城的方向前進……


    半個小時之後,前麵廓然開朗,他們竟然來到了一個軍事基地。


    軍用悍馬在大門崗哨處稍作停留,隨後長驅直入,駛進了一個占地極廣的院子裏麵。


    既然龐海龍是京城軍區的人,那麽這裏顯然就是京城軍區的駐地。剛才車速太快,秦可沒來得及看清大門上麵的題頭,所以也就沒有辦法猜出這裏的負責人到底是誰。


    龐海龍率先下車,衝著秦可大聲說道:“不用看了,這裏是京城軍區特種大隊平時操練的廣場。”


    “特種大隊?”


    秦可跟著他下了車,繼續說道:“龐上校,既然已經到地方了,也該是時候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了吧?”


    龐海龍沒有迴答,而是伸手往廣場中央一指,說道:“我接到的命令隻是帶你來這裏,其它一概不知。”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秦可發現原本平整的廣場中央臨時搭建了一個方形擂台,此刻擂台上有兩名精壯的漢子正在進行自由搏擊。


    擂台四周坐滿了身穿迷彩服的軍人,裏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的起碼超過五百人。


    雖然他們穿的都是同一款式的迷彩服,不過卻是明顯地分為了兩個派係,一左一右,分別衝著台上的兩人呐喊助威。


    “直接頂上去……不要怕他,他的拳頭沒勁!”


    “黑子,你早上沒吃飯啊?不用藏著捏著,使勁出拳啊,如果輸了的話你就等著刷一個月廁所吧!”


    “奪命剪刀腳!淩空飛起夾住他的脖子啊,夾住……”


    ……


    秦可剛想走過去看看,沒想到人群中突然衝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楊穎。她現在應該是在臨海啊,怎麽也會來了這裏?秦可感到十分意外,而且楊穎此刻身上穿的還是迷彩服,這就更加奇怪了。


    “我就知道你沒事!”楊穎直接一頭撲到了秦可的懷裏,連續繃緊兩天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


    秦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隻感覺懷裏一團柔軟的東西在作怪,像是在左蹭蹭右蹭蹭……楊穎居然哭了!秦可兩隻手舉在半空,也不知道應該放下還是將她摟緊。


    其實也難怪秦可現在手足無措,要知道在臨海的時候,就算把刀架在楊穎的脖子上威脅,她也不會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麵,更別說埋頭在秦可懷裏抽泣。


    “咳咳……”


    秦可尷尬地咳嗽兩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道:“你沒事吧?我現在好端端的哭什麽啊,那邊很多人盯著你呢,別讓人家看笑話。”


    聽到秦可這樣說,楊穎總算止住了抽泣。她迴頭一看,果然不少人的目光已經從廣場的擂台轉移到了自己這邊。更有甚者,直接帶著驚訝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打量,似乎是想看出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畢竟楊穎從小就在這裏訓練,還從來沒有人看見她主動去牽男生的手,更別提撲到男生懷裏了。


    “你就是小楊說的那個秦可?”


    一位身穿便裝,體型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將目光從廣場的擂台收了迴來,轉過頭打量了秦可一眼,神態和藹地說道:“小夥子不錯啊,竟然把我們家的野丫頭也降服了。”


    楊穎臉上一紅,隨即嗔怒地說道:“張叔,你又在取笑我,這場比賽還想不想贏啦?”


    “呃?哈哈……想贏,當然想贏。在自己的地盤都輸了的話,你爺爺還不訓死我啊。”張集光不再嬉笑,而是衝著秦可問道:“小夥子,聽說你的拳腳功夫很厲害?”


    顯然是楊穎搞的鬼,秦可也隻好點了點頭,客氣地說道:“張叔太抬舉了,我不過就是練了幾年,學得一些皮毛而已。”


    張集光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哎,有時候年輕人不必這麽謙虛,既然楊穎說把你找來一定穩贏,那就說明她對你非常有信心,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相信你剛才也看到,這次擂台比賽是我們特種大隊和兄弟部隊交流活動的最後一項安排,也是最重要的一項安排。”


    說到這裏,張集光頓了頓,隨後無奈地說道:“唉……說起來也丟人,我們特種大隊已經連續輸了三年,如果這次還是沒有絲毫起色的話,那以後整個特種大隊在北方大區都抬不起頭啊。”


    這次擂台比賽的規則是每邊各派出五名隊員,以車輪戰的方式逐個較量,輸了的當即下場換隊員頂上,誰能在台上堅持到最後就能獲得最終的勝利。特種大隊已經四五年沒有出現一個好苗子,這一次好不容易被張集光挖掘到兩個。


    而且他們兩個還是親兄弟,配合默契。


    本來張集光打算派他們壓軸出場,可沒想到就在比賽的前一天出了意外,雙雙小腿骨折。


    其實就連楊穎也沒有想過會這麽巧碰上特種大隊的交流活動,她本來是打算去京城西郊找爺爺出手幫忙救秦可離開看守所的,剛好看到張集光為了下午的比賽滿臉愁容,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因為其中兩名隊員在對練中不幸受傷,現在躺在軍區醫院裏無法參加今天的擂台比賽。


    挑選出來的五名隊員個個都是特種大隊的精英,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進行針對性的訓練,如果臨時換人,那麽實力必定會大打節扣,到頭來還是落敗的結局。


    於是楊穎就向張集光推薦了秦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龐海龍前往貝崗看守所接人的那一幕。


    還沒等秦可想好怎麽迴話,楊穎就率先說道:“張叔,你就盡管放心好了,我們兩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剛一說完,楊穎便拉著秦可擠到了前排,既然已經在張集光麵前許下了海口,她自然不會耽誤了正事。隻見她來到前排的選手席,拍了拍一個身材高大壯碩如牛的漢子,問道:“水牛,現在場上的情況怎麽樣了?”


    那叫水牛的漢子身穿一件訓練背心,正在做著舒展活動。看到楊穎走過來,他皺著眉頭說道:“不太妙。第一場的小何不到兩分鍾就被對方打趴下了,現在第二場由安仔出戰,不過我看他也快撐不住了。”


    水牛緊緊盯著台上的狀況,不過卻是越看越緊張,接下來就該輪到他上場了,可是對方才換了一個人,明顯占據優勢。如果他不能把台上這人打趴下,那麽就會形成1:3的落後局麵,想追迴來基本沒希望了。


    於是他繼續憂心忡忡地說道:“平時訓練的時候安仔的實力比我還要強,如果連他都打不過的話,肯定我也不例外。更重要的是,對方那個看起來最厲害的家夥還沒出手,而我們這邊本該壓軸出場的南北兄弟都不在,恐怕今年我們特種大隊還是墊底的命……”


    楊穎順著水牛的目光往對麵陣營瞟了兩眼,很快就發現了他口中那個最厲害的家夥,果然是精光內斂,氣勢沉穩,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


    不過水牛接下來就要登場了,這話當然不能明說,於是她故作輕鬆地說道:“就是正對麵那個滿臉胡子的家夥?那麽麵生,上一屆他應該沒有參加吧。水牛,聽我說不用怕,他也就是仗著滿臉胡子嚇嚇人而已,身體素質也不怎麽樣嘛,跟你都不是一個級別的,開打之後直接利用身體優勢壓上去。”


    水牛不笨,當然聽出來楊穎是在安慰自己。


    “楊姐,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恐怕連現在台上的那個都扛不住,就更別提這個滿臉胡子的家夥了。剛才他們熱身的時候你不在,我看見他一拳就把沙袋打穿了。換了是我的話,你就算讓我打一百拳,甚至一千拳……我都打不穿啊!”水牛的語氣中有些沮喪,實力差距太大,麵對這樣的局麵確實讓人提不起鬥誌。


    楊穎眼睛一瞪,怒氣衝衝地喝道:“千萬不要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張叔平時是怎麽樣教導你們的,輸陣不輸人。更何況實戰跟打沙袋相比差天共地,你怕他有牙啊!”


    雖然楊穎已經離開特種大隊一年多了,不過看來她的威嚴還在,水牛憨憨的被她這樣訓斥也不敢頂嘴,反而老老實實地點頭應道:“還是楊姐說得對,我一定全力以赴,絕對不會讓特種大隊丟臉!”


    秦可這時也站到了楊穎的旁邊,忍不住低聲笑道:“原來你以前是這個特種大隊出來的?難怪身手不錯。而且看起來你當年在的時候挺威風的嘛,竟然能將這些大老爺們也治理得服服帖帖,看來邢局長當初應該派你入主飛鳳堂,肯定會做得比我還出色。”


    楊穎仰起頭,把目光轉到擂台上,不置可否。隻是那微微上翹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內心此刻正傲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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