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木林的反應,秦可微微一笑,也跟著站了起來:“別緊張,今天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隻不過我這個人運氣一直不錯,隨口一猜就猜對了。”


    李木林沒有放鬆警惕,雙眼死死地盯著秦可,隨後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似乎是想離秦可遠一些。


    果然是個怪人!


    秦可知道這次談話到此為止,如果再繼續的話,他恐怕就要暴起傷人了。不過越是具有挑戰性的事情,越能激發起秦可的興致,他已經決定要查清這個李木林的底細。


    要知道李木林已經被關進貝崗監獄差不多兩年了,如果他真的是想要殺人的話,那得多固執才會等了兩年還要繼續堅持等下去……


    晚飯過後便是漫漫長夜,秦可閑得無聊,隻能接著聽柴鈞講混合倉其他人的故事。


    比如那個販賣黃牛票的陳友諒,滿口黃牙還老咬著一根煙,買黃牛票好好的非要去搗鼓什麽高考試題,最後隻能被抓來監禁兩年。


    再比如那幾個自稱是什麽火狼幫的重要成員,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染染頭發紋紋身就以為自己是老大。剛進來的時候非常裝逼,不過在梅菜和肉幹的一頓暴揍後,那幾個家夥徹底沒了脾氣,現在要多慫有多慫。


    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很快又到了幸福的放風時間,在屋子裏麵悶了一整天,沒有幾個人不想出來透透氣。更何況今天的陽光不錯,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就在這個時候,圍在鐵絲旁邊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新奇的東西。


    “你們快看,那是部隊的軍車!”


    “好家夥!七輛,八輛……一共十一輛,這是要去打仗的節奏?”


    “你腦子進水啦,這是貝崗,打什麽仗啊。我敢肯定是大人物來視察,這都是人家的警衛團。”


    ……


    看著十幾輛軍車氣勢洶洶地駛往看守所的大門,每輛車上麵都站著兩排士兵,秦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看這些軍車的車牌應該是隸屬京城軍區的,跟貝崗看守所八竿子打不著,怎麽也扯不上任何關係,他們來這裏想幹什麽,難道真的是大人物來視察?


    既然想不出頭緒,秦可拍了拍柴鈞的肩膀,笑著說道:“走,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


    看來柴鈞也沒有見過這麽多軍車同時出現,一臉好奇地跟了過去。


    兩人仗著身體的優勢,擠開人群來到鐵絲旁邊。雖然隔著兩道柵欄,不過還是能看清已經快到大門的車隊,走在最前麵的是一輛軍用悍馬,後麵則是清一色的大東風,車上兩邊各站著兩排全副武裝的士兵。


    要說以前也曾經有全副武裝的士兵來過貝崗,不過那都是協助押送重要的兇犯到貝崗監獄,至於貝崗看守所這邊什麽時候遇到過這樣的陣仗。


    足足十一輛軍車!


    正門的守衛顯然也是不知所措,雖然按照規定他們應該把這些軍車攔住,可是麵對這麽大的排場誰敢當出頭鳥啊,於是他們全都眼睜睜地看著這十一輛軍車暢通無阻地開了進來。


    車剛一停穩,上麵的士兵便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來,手持武器排成三排,密密麻麻的起碼超過兩百人,幾乎要將停車場塞滿。


    等到他們列隊完畢之後,前麵那輛軍用悍馬的車門被人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軍官,肩章處那個兩杠三星的勳章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相當耀眼。


    圍在旁邊看熱鬧的人大多不知道這兩杠三星代表著什麽,秦可卻是很清楚。眼前這位軍官是上校軍銜,不是旅級的幹部,就是正團級的,這讓秦可更加疑惑。這裏是京城,是天子腳下,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的話,一個上校絕對不可能敢帶著兩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大搖大擺地來到貝崗。


    這個時候,看守所的所長俞國成帶著十幾個警衛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額頭上冒出了不少豆大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一路小跑熱的,還是被這兩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嚇的。他剛才還特地確認過,沒有接到任何消息說今天有部隊的人前來,突然出現這麽大的陣仗,確實把他嚇壞了。


    “你就是這個看守所的所長?”這位上校軍官掃了俞國成一眼,隨即便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那群貼著鐵絲看熱鬧的家夥,似乎在尋找什麽人。


    “是的,我就是俞國成,不知道上校您……”先不說對方上校的軍銜,單單是身後那三排虎視眈眈的士兵就足夠撐起場麵了,於是俞國成隻能一臉賠笑地伸出手掌,卻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唯有滿臉尷尬的放了下來。


    上校軍官掃了一圈,看來是沒有收獲,隻見他衝著俞國成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是京城軍區第一警備團團長龐海龍,今天奉命到這裏來,是要找一個人的。”


    “找人?”


    俞國成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對麵的那些士兵,一個個全副武裝,找個人用得著這麽大的陣仗?要說去打仗還差不多!


    雖然他對龐海龍剛才不跟自己握手的囂張態度不滿,但人家偏偏有囂張的資本,隻好繼續保持臉上的笑容,恭敬地問道:“不知道龐上校您要找誰?”


    “秦可。”龐海龍淡淡地說道。


    “秦可?”


    俞國成皺著眉頭迴想一下,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於是他揮揮手對身旁的一名警衛吩咐兩句,隨後繼續說道:“龐上校,我已經讓手下的人去找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要不您先到我的辦公室涼快涼快吧,今天這陽光相當毒辣。”


    沒想到龐海龍真的沒有給他一絲麵子,直接迴了一句:“裏麵那麽晦氣誰會進去啊!你趕緊把人帶出來就是了,哪來那麽多廢話。”


    俞國成一聽,臉上的橫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不過終究還是咬著牙忍住,打了個哈哈掩飾掉周圍尷尬的氣氛。隨後他幹脆站到了一邊,等待著剛才的那名警衛將秦可帶來。


    沒過多久,秦可便在兩名警衛的押送下走了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俞國成總算記起來了,這個秦可不正是童家二少吩咐過要好好招唿的家夥嗎?難道他和眼前這個龐上校有關係?如果是,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俞國成馬上湊過來說道:“龐上校,這個就是秦可,不知道您找他有什麽事?”


    龐海龍並沒有答話,反而瞪大眼睛將秦可上下打量一番,疑惑地問道:“你就是秦可?”


    “沒錯,就是我。”區區一個上校還不至於將秦可嚇倒,想當年他也是受到過上將親自接見的。隻是他心裏在納悶,自己剛到京城沒兩天,怎麽就跟京城軍區第一警備團的團長扯上關係了呢?


    等到秦可肯定的迴答之後,龐海龍臉上的疑惑依然沒有消散,不過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他當前的任務就是將貝崗看守所裏麵一位叫秦可的年輕人帶迴軍區。所以他轉過頭對著俞國成說道:“我奉命要將這個人帶走,你現在馬上去把他的個人物品拿過來。”


    俞國成心裏暗暗叫苦,果然是怕什麽就來什麽,這下子麻煩了。


    雖然他隻是一個看守所的所長,但算起來也是體製內的人,自然清楚京城童家的背景。既然童家二少將這個秦可扔到看守所裏麵,自然是想好好折磨他出氣,如果就這樣被人帶走的話,自己到時候怎麽交代?


    可要是不讓秦可走的話,眼前這個龐上校和他帶來的兩百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又怎麽交代?


    兩邊都不是自己能招惹的,眼下的局麵也容不得他考慮,俞國成隻能苦著臉說道:“龐上校,你看……你看這個秦可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前天在外麵打死了人,現在等著法院排期提審判決呢……”


    “還判決個屁啊!”


    龐海龍眉毛一擰,瞪大眼睛衝著俞國成喊道:“既然我今天能來,那就說明他的事情已經牽扯到了軍方。就算最後真的查出他殺了人,按規定也應該交由軍事法庭來處理,我這樣說夠清楚了麽?”


    俞國成連忙點頭,不過依然苦笑著說道:“那好吧,不過我可以看一下疑犯轉移手續麽?畢竟這是規定。”


    “疑犯轉移手續?你的意思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手續我今天不能把人帶走?”龐海龍瞬間臉色微變,語氣陰沉地說道:“我說最後一遍,我奉命要將這個人帶走,你現在馬上去把他的個人物品拿過來!”


    俞國成不由得嚇了一跳,想到對麵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就恨不得自己今天生病沒來上班,那就不會陷入如此難纏的局麵。他現在是既不想得罪童家,也不想得罪這個脾氣火爆的上校,兩邊都是一個大坑!


    要知道部隊裏麵沒少出現這種情況,最近的那次一個小兵休假的時候在外麵惹了事,剛好被警察抓了,迴頭人家部隊知道情況以後竟然出動了一個連到公安局要人!


    而現在自己麵對的還是擁有上校軍銜的軍官,如果一不小心鬧翻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啊!


    權衡再三,俞國成終於做出了決定。隻見他衝著身後的值班警衛揮揮手,無奈地說道:“你快去儲物室把秦可的私人物品拿過來。”


    秦可靜靜地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並沒有插話,直到這一刻他總算看出來了,一定是京城軍區的大人物下命令讓龐海龍帶自己迴去。反正這裏也沒什麽事了,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找自己也無妨。


    隻是秦可忘了,好奇心有時候會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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