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向晚的意思,也明白向爸爸的想法。


    她覺得他們是好人,也盡自己所能的對他們好。


    可是……


    她答應過向婉的爸爸,一輩子心裏隻能有他一個人。


    答應了就得算數,從選擇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把她的一生交給他。


    「顧阿姨?」半天等不到她的迴答,向晚輕輕的喚她。


    「嗯……」


    黑暗中,終於聽到她應了一聲。


    向晚笑笑:「沒什麽,我就覺得你像媽媽一樣,忍不住想多叫你幾聲……」


    顧琴的心驀的揪緊,何止是向晚。


    她也想認了她這個女兒啊,她太喜歡向晚了,甚至某個瞬間,她恍然覺得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可是,有些話卻不能輕易說出口。


    她怕她擔不起,也給予不了同樣的期待。


    「傻孩子,快睡吧。」她摸摸向晚的頭,鼻子卻又是一酸。


    *


    深夜,葉千川的麵前擺放著一張星雲圖。


    圖片的背景是墨色的,上麵星辰密布,浩瀚無垠。


    這些天,他看過自己從前的一些資料。他的天分很高,尤其觀察能力,分析能力,還有記憶功能都是上乘。


    資料上還說,從前他能記住這張圖片上的每一顆星星的特點和坐標,即使去掉一顆,他也很快就能找出來。


    可是剛剛,他試了好幾次記住每顆星星的位置都沒有成功。


    非但沒成功,甚至眼花繚亂。


    將桌子上的圖揮到地上,他捏著眉心,有些痛苦。


    雖然理智告訴他,記不記得住這些都不重要。


    可從前的驕傲卻讓葉千川無法接受現在的平庸。


    現在的他,除了家勢,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麽可吸引人的地方,還有哪點值得向晚去愛,去崇拜?


    他站起來,又走向窗邊,望向頭頂那一片一望無際的星空。


    繁星滿天,他一眼就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


    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卻發現遙不可及。


    所以,手可摘星辰是真實存在的嗎?


    *


    為了彌補爸爸,向晚推了一些工作,隻要閑下來就去爸爸的店裏忙碌。


    裝修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一些軟裝加開張前的準備工作。


    後天開張,向晚在寫請柬,她邀請了很多圈內的朋友來給爸爸撐場麵。這麽高調,這在從前是不可能的。


    樓下傳來響動,還有爸爸的聲音。


    向晚放下筆,跑了下去。


    幾個工人小心翼翼的抬著一個東西進屋,因為外麵包著好幾層包裝,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等到那個像門一樣的東西放下後,其中一位工人來和向和平說話,另外幾個人則更加小心拆著外包裝。


    「向叔,這件屏風是葉少托我們送過來的,麻煩請您簽收一下。」工人拿著單子,要向和平簽字。


    「葉少?哪個葉少?」向和平接過單子,有點懵。


    「當然是……向叔,這偌大的b市還有幾個葉少啊?」工人的語氣帶著幾分得意,向和平馬上明白過來,葉少就是葉千川。


    此刻,外包裝已經盡數拆除,露出那件禮物的全貌。


    竟是一件中式風格的木製屏風,屏風一共有十二扇隔扇組成,每一個隔扇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和象徵吉祥的福祿壽,向和平雖然不太懂木製品,但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屏風的外觀極為漂亮古樸,質感十足。


    聽到動靜的向晚已經下來,走到屏風前細細的打量,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屏風上的花紋。


    「是黃花梨的,這個傢夥有心了。」


    見向和平拿著單據還沒有簽,向晚過去,拿過來,順手就簽上了她的大名。


    「晚晚,不能簽!」向和平急的就要搶過她手上的筆。


    可向晚已經簽好了,她將單據舉到身後,躲閃著向和平:「為什麽不能簽?這是你未來女婿孝敬給您的。」


    幾個工人憋不住的笑,可是他們越笑,向和平越是渾身不自在。


    他湊過來,悄聲問向晚:「晚晚,我問你,這東西是不是很貴重?」


    向晚又朝那扇屏風看過去,那一看就是老物件,她雖然不懂古董,但能用這麽精美的屏風的,肯定也是過去的官宦一類,何況還是價值不菲的黃花梨。


    就這麽一個東西擺在門口,整個店的審美都提高了不止一個level,保守估計,這屏風也得上千萬。


    「就是個屏風,也沒有多貴重。」向晚不想拿價格嚇唬爸爸,「爸,人家送你的,你就收下唄,正好放在門口,撐場麵!」


    「不貴重也不能收!這麽多天了,他麵都不露一下,拿個東西就把我們打發了。晚晚,比起禮物,爸爸更想看到他那顆真誠對你的心。」


    向和平快要被女兒氣死了,語氣不禁加重了幾分。


    向晚迴來也有半個月了,這期間又出差過兩次,待在這邊的日子也有三五天。


    這麽長時間,也沒見葉千川前來拜訪過一次。開始向和平還耐得住,可以不聞不問,可是,現在他再也無法淡定了。


    他女兒辛辛苦苦的等了他那麽久,盼到他迴來,不是圖葉家的勢力,不是圖他的錢,圖的是他的人。


    他人不出現,突然送份大禮算怎麽迴事?


    想讓別人知道,向晚就是圖他的財嗎?


    向和平又去問那幾個工人:「我問你們,你們口中的那位葉少在忙什麽?想送禮他為什麽自己不來?」


    工人撓撓頭:「叔叔,我們就是送貨的。葉少忙什麽……我們可不敢問。不過……他好像是挺忙的。這些東西也是一位姓張的先生托我們辦的。」


    向和平氣的又握緊了拳頭:「向晚,你聽聽……人家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就讓個外人打發我們,你還不慌不忙挺知足的!」


    工人又撓撓頭:「向叔,那可不是外人,是葉少的私人助理,等級挺高的,而且……」


    而且這黃花梨屏風可是天價,怎麽也不算打發吧?


    「你們別替他說話了!總之,這禮物怎麽拿來的,再怎麽給我拿迴去!我不收!」


    向和平的倔脾氣上來了,揮揮手,讓那些人把東西抬走。


    「爸,你這是幹嗎?」向晚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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