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卻生氣了,蹲下來,繃著小臉:「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跑到哪裏去了?讓我好一頓找,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把你扔下一個人跑了?」葉千川將手在身後的樹幹上蹭了蹭,那條蛇留下的濕冷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向晚抿了抿嘴,給他一記白眼:「發著燒還到處亂跑,我是怕你被野獸叼走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任務結束,你再跟我玩消失,我非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她作勢就要掄拳頭,葉千川往旁邊一躲:「不用打了,我現在差不多已經生活不能自理了。」


    他痛苦的揉著受傷的那條腿,他不想讓向晚一個人受累,所以,剛才,他也瘸著腿四處觀察了一下。


    可惜,什麽驚喜都沒找到,隻撿到了一張半截的宣傳頁。


    宣傳頁上模糊著印著一個探險隊團體的名字,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裏。


    向晚見他麵色痛苦,這才湊過來,查看他的腿:「不行!我們得先把你的傷處理一下,不然,持續下去,會潰爛發炎,要是救援隊遲遲不來,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裏都兩說……」


    向晚迴頭又去找她遺落的草藥,順便將她辛苦收集來的露水用樹皮捧著,拿給葉千川。


    樹皮的中間,是亮晶晶的一汪水,不多,但向晚苦於沒有容器,隻能拿迴來這樣一點點。


    「雖然很少,但你先潤一下喉嚨吧。」向晚像捧著珍寶似的,送到他麵前。


    葉千川凝著位於褐色樹皮中央的一小汪水珠,沒動,隻是怔怔的出神。


    「你……你不要嫌棄啊……真的很珍貴的。」向晚以為他覺得水不幹淨,所以不喝,再一次解釋。


    「我不渴……你喝吧。」葉千川笑盈盈的說。


    「怎麽可能不渴?你看你的嘴唇,都幹裂出血了!」向晚著急起來,她馬上想到,他是因為水太少,怕她渴到,才故意不喝,「你別擔心我,剛才采露水的時候,我一邊采,已經一邊喝了。」


    葉千川不信,仔細觀察著她的嘴唇,發現是比早上的時候滋潤一些。


    這才接過那片半弧形的樹皮,將裏麵的水一點一點的倒入嘴裏,滋潤近幹涸的喉嚨的嘴唇。


    水很少,幾乎隻能潤一下喉嚨,可那清涼的感覺還是令嗓子舒服了一些。


    「別擔心,一會兒接著去采。對了,你的手機有信號了嗎?」向晚終於笑了。


    葉千川搖頭:「這裏是深山,根本沒有手機信號覆蓋。」


    向晚有些絕望,突然懷念重生前那個網絡高速發達的時代。


    但心裏絕望,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反而笑盈盈的安慰葉千川:「沒關係,我們今天先往山下走一走,說不定,走著走著,我們就出去了。」


    她想到什麽,又轉身,把剛才取出來的那枚蛇膽拿過來:「你把這個吃了。」


    一味腥苦的味道撲麵而來,葉千川看著那枚綠色的東西,有潔癖的他直泛噁心。


    「這是蛇膽,清熱解毒,消炎去高熱的。你不是高燒嗎?我們眼下情況特殊,隻能取之於自然,用之於自然了。」


    向晚見他不動,隻好親自湊過來,捏住他的鼻子,硬要將那枚蛇膽給他餵下去:「別怕……窮兇極惡的李文博你鬥起來都不在話下,會怕這麽一枚蛇膽?」


    腥苦味再次翻湧而來,葉千川將臉別開,還是有些嫌棄。


    但見向晚態度強硬,隻好自己接過那枚蛇膽:「算了,我自己來。」


    強忍著噁心將那枚澀苦無比的蛇膽吞下去,要不是胃裏已經沒東西,他險些吐出來。


    「真乖。」向晚為了獎勵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接著又拿起那些草藥,放在嘴裏嚼一嚼,給他敷傷口。


    做這一切時,她完全沒考慮髒或者苦,生存環境的殘酷已經讓兩人無法再去介意更多的東西。


    向晚扯開他的衫衣,因為在傷口上黏了太久,已經結成塊,粘在上麵,光是將傷口上的衣服撕下來,就讓葉千川疼的冷汗涔涔。


    「條件惡劣,先忍受一下吧。傷口不發炎,你才會退燒。燒退了,我們走出去的希望才會更大。」


    向晚一邊將那些墨綠色的草藥敷到他的傷口上,一邊柔聲安慰著葉千川。


    葉千川看著她被染成綠色的嘴唇,還有她頭上的草屑,腳下的泥濘,忍不住抬起手,替她將臉上的汙漬蹭了蹭:「沒有忍受,已經很好了。」


    向晚抬眸,沖他盈盈一笑。


    她就知道,她認識的葉千川是個能屈能伸的傢夥。


    當初他陪她去戰地,每天黃沙滿天,血肉橫陳,條件並不比現在好到哪裏去,可是她待了多久,他就待了多久,從未說過一個苦字。


    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並用向晚從裙擺上撕下來的布條綁好後。


    她又看向他的腿,並不顧他的阻止將褲管往上挽。


    她心一驚。


    他的小腿腫的很厲害,向晚隻是在紅腫的部位輕輕一碰,便聽到他忍受不住的吸氣聲。


    「你的腿傷成這樣,剛才是怎麽到處亂走的?」向晚的心緊揪著,好想那些痛苦都施加在自己身上。


    他是為她受的傷,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也不至於這樣。


    葉千川倒是不以為意:「慢一點,總能走。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向晚低頭,緊咬著唇不說話。


    她會簡單的包紮,卻沒有接骨的辦法,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應該多在醫術上下些功夫。


    他的手落下來,在她發間輕輕的摩挲。


    向晚抬頭看他,眼圈都紅了。


    葉千川有些揪心,卻不想表現出來,朝旁邊的樹叢裏一努嘴:「去,找些能固定骨頭的東西。」


    「好。」向晚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走。


    她找了些木棍和堅硬的樹皮,一邊找心一邊疼,眼下能被她利用的資源實在太少,骨傷不是小事,所以,必須盡快走出這裏,找到救援隊,否則……


    收起那些不好的想法,她站起來,疾步往迴走。


    將那些材料擺在葉千川麵前,他皺著眉,糾結了一會兒,拿起兩塊韌性和硬度比較好的樹皮和木棍,用之前殺蛇的那支匕首將它們削成想像中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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