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血流漂杵。閔琰睜大了眼睛,半張著口震驚不已。以及同樣被驚住的,還有正在用靈力撐著結界的蕭成簡,“我靠……”外麵的殺陣就這樣持續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但凡是陣內的活物,除了溫玹和蕭成簡外基本都死光了。屍橫遍地,濃重的妖血味在空氣中彌漫,濃重的血霧漸漸散去。蕭成簡緩過神來,身體力竭加上視覺衝擊,導致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態有些木然。他撤掉了結界,轉過頭去看溫玹。溫玹的狀態亦不太好。他方才引來妖獸,在短時間內布下了巨型困陣,又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疊加了一層殺陣。製造陣法這種事,本就用時越短便越耗費精力,他現在靈力驟然消耗了不少,有些疲憊,於是幹脆坐在地上休息。“你怎麽樣?”蕭成簡臉色有些泛白的問道。溫玹搖頭,道:“沒什麽事。先去把內丹撿迴來吧,免得待會兒被人搶了。”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麵,蕭成簡臉色難看,正想罵他幾句,誰知側麵忽地傳來一聲獸吼,有妖獸朝這邊逼近過來。蕭成簡頓時一驚,心道,完了,這是血腥味太重,把附近漏網的妖獸引過來了。溫玹對此倒還算鎮定,隻是略微蹙了蹙眉。他雖然消耗了不少靈力,但憑他的修為,眼下對付一兩隻妖獸還是勉強有餘力的。於是朝蕭成簡遞出一隻手去,道:“拉我起來。”“……你還能行?”然而沒等蕭成簡伸出手去,兇猛強壯的妖獸已然從灌木叢中竄了出來,一雙血紅的豎瞳緊盯獵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們,作勢要朝這邊撲。這時,一柄焰紋龍鱗匕首忽地破空飛出,發出銳利的爭鳴,帶著焰色靈流直紮入妖獸體內,直接將妖獸定死在原地!溫玹見到那柄匕首有些詫異,轉眸看過去。隻見閔韶一襲玄色袍服,眉目鋒利冷峻,手裏提著那柄長劍,似乎並不怕地上肮髒的血汙,直接踩過遍地猩紅朝他走了過來,眼神似乎還摻著幾分慍色。這個眼神讓溫玹感到似曾相識,不覺愣了一下。很多年前,每當他在天隱山調皮得過分的時候,閔韶都是這麽看他的。但不同的是,那時候的閔韶遠不像現在這樣冷得不近人情。蕭成簡見著外人,立刻警惕起來,唇邊卷起笑,很好的遮掩住疲憊脆弱,故作輕鬆道:“原來是虞陽君上啊,多謝出手相助。”轉頭又看到跟上來的閔琰,“二殿下也來了?”閔琰一見麵立馬想起了他們的身份,略感驚訝道:“啊……是你們?”這兩人一個是東靖揚靈侯,一個是東靖六殿下,都是在修真界名號響亮的人物。尤其是溫玹,和他哥一樣作為太玄老祖的徒弟,在修真界的知名度同樣如雷貫耳。蕭成簡揚了揚眉,以作迴應。但閔韶並未接蕭成簡的話,隻是垂眸瞥向仍坐在地上的溫玹,沉聲問道:“受傷了?”溫玹眸色微動,剛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迴答,蕭成簡便突然橫了過來,擋住閔韶的視線。他俯身一把將溫玹扶起來,嘴角不怎麽正經的笑著,幫忙打掩飾道:“哪能啊,有勞君上關心了,他再殺一百隻妖獸都沒問題,好著呢。”閔韶冷冽的瞥了蕭成簡一眼,沒理他,仍舊問溫玹道:“真的無事?”溫玹:“……嗯。”蕭成簡微眯了眯眼,麵對著這種人突如其來的關心,不得不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於是故意姿態悠閑的側了側身,將狀態明顯不好的溫玹擋住,扯開話題道:“君上與二殿下今日收獲如何啊?”閔韶視線徹底被擋上了,終於冷漠的抬眸,迴了他兩個字:“尚可。”蕭成簡狹長的鳳眸掃了眼麵前遍地的妖獸屍體,悠哉道:“唔,眼下禁地裏多半的妖獸都在這兒了,想必再獵也難。既然來的這麽巧,君上不妨拿幾顆內丹再走吧,權當是蕭某一點心意。”“大可不必。”閔韶不怎麽和善的拒絕了,“二位為了這些內丹如此舍命,孤怎好意思要。”溫玹:“……”溫玹因靈力消耗不少,臉色略微蒼白,就那樣站在後側。與蕭成簡不同,他自始至終並沒露出什麽疑慮或戒備的表情來。桃花眸裏像有破曉時分浸潤的露水,即便是站在這樣的屍山血海中,也仍舊襯出幾分清俊恬淡。閔韶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是放在以前,他身為師兄定然少不了對溫玹一頓數落,但換做如今,卻也說不得什麽,便冷聲道:“此地不宜久留,二位內丹也獵夠了,孤先送你們出去吧。閔琰,去幫他們把內丹收迴來。”“哦,好。”閔琰對於他哥說的話向來乖得很,聽完半點沒猶豫的在屍海裏忙碌起來。蕭成簡麵露訝異,似是懷疑他這句話有幾分誠意,猶疑道:“您要……親自送我們出去?”閔韶沒別的意思,隻是料定以他們現在的狀態,難以再對付更多妖獸,若是不巧遇上成群結隊的,恐怕還會受傷慘重。於是看了他一眼,劍眉微挑,道:“不然呢。”蕭成簡咧嘴幹笑,正想找個理由婉拒,就聽到溫玹極其自然的接話:“那就多謝君上了。”“……”嘶……蕭成簡話到嘴邊被憋了迴去,迴頭暗瞪他一眼。你倒挺不客氣!閔韶心裏聽著這稱唿別扭,卻也沒說什麽,麵無表情的轉身道:“不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