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國君剛登基的那年,有幾位朝臣聯名上奏,請求他廣招妃嬪,充盈後宮。豈料上朝時候,閔韶當場發了通火,罰了幾人半年的俸祿後便拂袖離開。第二年,有人為了討好他,特地費了心思弄到一名異域的絕色舞姬,結果連宮門都沒入就被扣押了,說是國君懷疑他有內通外國之嫌,在大牢裏被關了幾個月才放出來。第三年仍有人不死心,送了整整一車的美人進宮,結果可想而知,被削官降職貶至偏地,至今都沒能迴到都城。敢往虞陽國君懷裏塞女人,那就是在作著大死觸他的黴頭。更遑論是故意投懷送抱。那女子原本還在盯著他棱厲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看,見他臉色忽變,兀地就被嚇著了,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女一時不勝酒力,衝撞了君上,還、還請君上……”閔韶周身氣壓結了寒霜似的冷,鋒刃似的眸刺了她一眼,女子瞬間噎住說不敢吱聲。這個男人本就修為高深,身上的壓迫感強的難以言喻,在他麵前待得久了,甚至都能感到手腳在冰冷泛麻。女子低著頭握緊指尖,半晌,聽那寒冷的聲音響起:“姑娘,自重。”閔韶沒再看她,繞開直接走了。片刻激起的水花不甚起眼,很快又被宴席的熱鬧衝散了。閔韶沒再理會後麵的事,也沒再迴到飲鹿台,徑自迴到安排暫住的房裏沐浴更衣。第二天一早,獵獸賽正式開始。浮荒之巔的弟子早早便在獵獸場外等候了,發給每人一個手掌大小的錦袋,用來裝獵殺妖獸後取得的內丹。到場的人無需再等人集合,直接便可進入獵獸場。“獵獸場內任何人禁止禦劍,如需前往禁地,可到這邊來牽一匹馬。”這聲音遠遠地便能聽到,每走進獵獸場一個人,守在封印陣外的弟子便要將這句話高聲重複一遍。閔琰今日起得很早,一來便直奔附近的馬圈,從裏麵挑了匹最強壯的馬。他翻身跨坐上去,一身精煉的銀白輕鎧襯得人精神抖擻,一派少年郎英姿颯爽的模樣,拽著韁繩來到陣門前。“哥!”閔韶在這裏已經等了近一刻鍾的時間,他身下騎著駿馬,身姿英武挺拔,玄色衣袍在陽光映照下隱隱如有華光流動。見閔琰來了,眉目清冷的應了聲,調轉馬頭,帶著他進入獵獸場。獵獸場內岔路不少,並不容易碰上其他獵獸者。這裏麵範圍很大,而且視野遼闊,一草一木長勢茂盛,枝葉遮天蔽日,縱橫交錯,按道理講景致該算不錯。但是畢竟有煞氣影響,即便是在豔陽高照的天氣下,也怎麽都讓人感到生氣微弱,幽靜森冷。在獵獸場的非禁地區域,常見的大多隻有些低級妖獸。形如狼狀如虎的那種算是個頭大的,見過最小的甚至還不如隻兔子,身上全都肉眼可見的籠罩著一團淡淡的黑氣,辨認起來相當簡單。若是有受煞氣影響過重的妖獸,興許還能生出變異生長的獠牙。閔韶和閔琰一路上偶爾碰到些低級妖獸便順手斬殺了,取出它們的內丹裝進袋子裏。走了一小段路,便能遠遠看見禁地的位置,上空被一層淡金色的巨陣籠罩著。馬蹄踏地聲輕快的噠噠作響。靠近陣光的時候,便看見明微真人和清宣道君正有些無聊的坐在樹底下納涼,守在大陣外等人來。“師尊!”閔琰見著人影便眼睛一亮,夾緊了馬肚加速跑過去。明微真人此時正閉眸端坐在蒲團上,聞聲睜開眼睛,清冷的朝他看了一眼,並不意外道:“來了。”“嗯!”閔琰勒馬停在樹下。“就你一個人?”“還有我哥,在後麵。”明微真人抬眸,順著馬蹄聲的方向掃了眼,見著閔韶的身影從茂密縱雜的野叢後出現,便沒再多言,複又將眸闔上了,淡淡道:“進去吧。”清宣道君負責施法將陣門打開,起身捏了個法訣,地麵隨著他的結印泛起璀璨金芒,陣光霎時粲然發亮。不忘細心囑托他們道:“禁地妖獸兇猛,危險難測,若想確保安全,記得千萬莫往深處去,隻在陣門附近獵獸便可。我與無瀾會一直守在這裏,如若發生意外,一定想辦法告知我們。”閔韶略微頷首,“有勞兩位仙長。”臨進去之前,閔琰還不忘迴頭跟明微真人打聲招唿,“那我們進去啦,師尊。”而後拽著韁繩,跟著閔韶入了陣門。禁地內的景象看起來和外麵沒有太大區別,兩人在禁地淺處走著,泥土地上偶爾可見一些妖獸的爪印,但茂林蒼盛中,卻連隻活物的影子都沒看見。兩人轉了近半個時辰,仍舊一無所獲。閔琰一臉匪夷所思,勒馬停在原地,很是鬱悶的迴頭道:“哥,會不會是有人捷足先登,把這附近的妖獸都殺光了?”閔韶看著眼前近乎毫無生氣的森涼幽境,道:“若真是如此,周圍不可能沒有血跡。隻怕是出了問題。”他打馬調轉方向,“再往深處看看吧。”“嗯。”閔琰乖乖點頭跟上去。越走向禁地深處,溫度就越是在不斷降低,四周冷氣森森的,連進來前頭頂的豔陽都變成了沉重烏雲,陰暗不見天日。林深處的空氣潮濕,泥土黏軟,獸爪的痕跡顯露得愈發明顯。閔韶便順著這些爪印走,漸漸發現這些妖獸似乎是被什麽引誘了,行蹤都集中前往了同一個方向。……看來果真有問題。閔韶眯了眯雙眸,眉峰低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