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部突圍?”待得朱慈烔說明來意之後,彼此相視一眼的盧象升和孫傳庭都是有些猶豫起來。


    如今,他們已是被李自成大軍包圍,能不能突圍出去且不說,就算是突圍活著迴去了,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也可想而知。丟失潼關,損兵折將,如此大敗,足以讓崇禎皇帝震怒了。一旦以戴罪之身迴到了京城,他們怕是難逃一死,甚至可能牽連家人。


    “敗軍之將,有何顏麵再迴去麵君?殿下,我與盧大人已決定與闖賊決一生死,殺身報國,還請殿下速速離開險地,迴京城稟明皇上,老臣孫傳庭有虧聖上所托,唯一死而已!”孫傳庭對朱慈烔一拱手,側頭汗顏慚愧般道。


    朱慈烔看著他略微沉默後,便是突然跪了下來,這一跪,嚇得孫傳庭和盧象升臉色一變,也忙跪了下來:“殿下,折煞臣等了!”


    “盧大人,孫將軍,我知道,這一戰之所以敗了,並非你們領軍無方,也不是你們不肯盡心殺敵。我也知道,你們就算是活著迴去,丟失潼關,損兵折將,父皇震怒之下,怕也會殺了你們。倘若戰死沙場,反倒落得個馬革裹屍,忠義之名,”朱慈烔看著二人緩緩開口道。


    朱慈烔這番話一出口,二人頓時俯身叩首哽咽道:“臣等汗顏,臣等慚愧啊!”


    “可父皇不能失去一對臂膀,大明不能失去兩位忠臣良將,天下還需兩位大人挽狂瀾於既倒啊!”朱慈烔同樣是眼睛泛紅的對二人拱手鄭重道:“我,皇三子朱慈烔,在此立誓,若兩位大人肯率部突圍,迴京之後,我定親自向父皇求情,讓父皇免去兩位兵敗之罪。若父皇定要治兩位大人之罪,我願與兩位大人共死!”


    “殿下..”盧象升和孫傳庭一聽朱慈烔這話,頓時失聲驚唿,而後淚流滿麵起來:“殿下,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臣等何德何能,能當殿下如此相護..”


    站在朱慈烔身後,看著盧象升和孫傳庭痛哭出失聲的樣子,不禁心中一定:“妥了!如此一來,隻要他們不死,將來必然會對小三子忠心耿耿。如此忠臣良將,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真正發揮了他們的價值之後啊!”


    “兩位大人若死了,大明必亡!與其做個亡國皇子,受辱而死,倒不如現在就與兩位大人一起死在這戰場之上,也不枉我體內流淌著太祖的血脈,”朱慈烔此言一出,盧象升和孫傳庭哪裏還有其他的選擇,隻能痛哭一場後,整頓兵馬隨朱慈烔以及王誌龍一起突圍了。


    有著王誌龍一路護持,雖然此番突圍之戰打得很慘烈,死傷慘重,但最終盧象升和孫傳庭餘部數十親衛還是成功的突破了闖軍的包圍。


    半月後,京城,大雪紛飛,北風凜冽,錦衣華服的朱慈烔身子筆挺的跪在雪中,在其身後便是並排跪著,盡皆上了枷鎖的盧象升和孫傳庭。


    前方崇禎處理政務的大殿之內,一片狼藉,滿地的奏折紙張,坐在禦案之後的崇禎皇帝,還不到四十歲,卻已是頭發花白,臉色蒼白憔悴,好似四五十歲了一般。他紅著眼,胸口劇烈的欺負著,耳畔仿佛還迴蕩著之前三皇子朱慈烔的話:“國家如大廈將傾,這個時候,父皇竟然還要自斷擎天之柱,若父皇定要殺盧大人和孫將軍,便請父皇連兒臣一起殺了吧!兒臣寧願做死諫諍臣,也不願做亡國皇子。”


    “混賬!混賬!逆子..”低沉嘶吼的崇禎,便仿佛受到了刺激的野獸般,怒急的他迴想著之前朱慈烔的話,隻覺得腦子一陣陣眩暈。


    朱慈烔和盧象升、孫傳庭這一跪,便是足足跪了三天三夜,孫傳庭險些凍死,是朱慈烔運功為他驅寒,才算是保住了他一條性命。


    三日後太陽高升時,太監前來宣旨,崇禎皇帝做出了對盧象升和孫傳庭的處置,沒殺他們,隻是降官貶職,讓他們去江南募兵和練兵,並封朱慈烔為定王,打發他去了金陵。


    在京城等候多日,得到這個結果的王誌龍,著實有些意外,驚訝高興的同時,仔細一琢磨便是明白了崇禎的用意。看來,他也是感覺自己恐怕受不住大明的江山了。讓朱慈烔到金陵去,將盧象升、孫傳庭也貶去了江南,應該是想要給大明留下一條後路和希望。


    朱慈烔跪求崇禎皇帝,救下盧象升和孫傳庭二人的性命,此事也是很快傳遍天下,三皇子頓時名聲大噪,讓天下有識之士感懷朱慈烔對於忠臣良將的愛護,很多忠於大明的文武更是覺得若是此子他日能夠成為大明天子,必是一代明君!這也為那些憂心國事之輩注入了一支強心劑。


    金陵城,定王府,其實也就是一座老舊的親王府邸簡單收拾了下,換了個‘定王府’的牌匾罷了。朱慈烔受王誌龍影響,知道如今時局艱難,又豈會願意耗費錢糧修王府呢?


    定王府內,一處臨湖的水榭之中,看到王誌龍來了,拿著一本兵書在看的朱慈烔,不由忙起身相迎,也不管王誌龍身後還有其他人,直接拱手行禮的喊道:“師父!”


    “嗬嗬,小三子,不錯,有點兒王爺的架勢了。怎麽樣,這些日子來拜會你這位王爺的人不少吧?”王誌龍笑說著伸手拍了拍朱慈烔的肩膀,而後毫不客氣的走到一旁坐下,給自己倒杯茶喝了起來。


    轉過身來的朱慈烔則是無奈一笑道:“師父,別提了,我都快看花眼了,頭疼死了!”


    “又不是美女,這樣就讓你看花眼了?”王誌龍戲謔般一笑,聽得跟在其身後的清麗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


    注意到那清麗少女的朱慈烔,不禁略微好奇般問道:“師父,這位姑娘是?”


    “她叫婉兒,是你的師姐,也是金陵這邊的地頭蛇金龍幫幫主焦公禮的女兒,”王誌龍簡單介紹道。


    “原來是婉兒師姐!師弟見過師姐!”朱慈烔說著忙對焦婉兒拱手一禮。


    焦婉兒也是有些受寵若驚般的連忙還禮:“殿下勿要多禮,婉兒不敢當,婉兒拜見定王殿下!”


    “行了,婉兒,沒什麽敢當不敢當的。你比他早入師門,那就是他的師姐。他雖貴為皇子,又是王爺,可在為師麵前,你們都是我的徒弟,”王誌龍說著轉而道:“對了,小三子,我這次帶你婉兒師姐過來,一則以後都在這金陵城中,你們認識一下,二嘛婉兒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哦?這段日子給我送禮的還真不少,不過大多我都沒收,不知婉兒師姐要送給我什麽?”朱慈烔一聽不禁有些好奇的看向了焦婉兒。


    微微一笑的焦婉兒,便是拿出了一本書來,走上前去,雙手捧著遞給了朱慈烔。


    “一本書?”略微疑惑意外伸手接過的朱慈烔,好奇翻開看了看後,不禁目光一亮的麵露驚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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