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你怎麽了?”


    去打水之間,林田看的是這一頁,洗簌完後,林田看的還是這一頁。結合午睡起來把一堆本子扔上床,在床上不知道幹什麽好像還摔了一下的情況。文靜覺得今天的林田很不對勁。明明早上還是好好的,還在宣言不看小說準備好好複習。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麽變化,就是一個午睡,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


    “我、我沒事。”


    文靜問了兩遍,林田才聽到,結結巴巴的應付著文靜,那雙眼睛怎麽看也不想是沒事的樣子。好像一直在思考什麽東西。


    “要是看不下去書,就休息休息在看吧,也不差這一個下午。”


    既然林田不願意說,文靜也不強求。要是林田明天還是這個樣子,那她也不能袖手旁觀了。不知道林田身上發生了什麽,現在她隻希望林田能邁過這個坎,至少不要在這臨近麵試的節骨眼上出現問題。


    這個晚上,都被林田用來思考她和田林的關係了。那個吻維持的時間不過十秒,在林田掙脫之後,田林就吐出“累”“困”兩個字,以最快的速度迴到了鏡子裏睡下了。被田林帶的撲倒在床上的林田引來了文靜的關心。


    麵對好心好意的舍友,林田隻能以自己在找東西為由搪塞過去,晚飯也以今天中午吃的太飽晚上不想吃了而謝絕投喂。罪魁禍首田林倒是在鏡子裏唿唿大睡,她隻能呆坐在這裏自行思考。


    如果以鴕鳥心態將這一切當作沒發生過,反正田林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夢境,那個吻或許在她醒來的時候就會忘掉。就算田林沒有忘記那個吻,也可以拿田林無緣無故昏倒,自己去解救但是沒想到別的方法,就把小時候的那一套搬過來了。對著鏡子親和對著人親,親的對象都是田林,這麽解釋也行得通。


    但是那個夢,田林到底知不知道呢?而且田林是因為精力消耗的過多才沉睡的。今天她們隻是出去吃了個飯,田林基本沒有離開她三步遠,為何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自大學以來,田林很少出現過這樣的狀況,所以那個夢……


    “究竟是田林製造了那個夢?還是田林入侵了我的夢?”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個都能讓田林的精力耗盡。而且田林的沉睡也不一定和那個夢有關。林田翻開前麵在本子上寫的東西,如果真的在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操控著她,那麽田林的沉睡是否和這隻手有關。田林的能力是“想”,在被強行帶走的時候,產生“不想離開”的願望,最後依然留在了這個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林田再次將腦海裏的邏輯過了一遍,田林昏倒的主要原因是精力耗盡,這是毋須質疑的。為什麽會精力耗盡,她也想到了三種可能。這三個每一個都和夢有關,列下自己的想法之後,林田開始思考這個夢境。


    除了看著根本不科學的語言或者警告,那句決定夢的走向的“和我談戀愛好不好。”是不是田林說出來的呢?


    常言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哪怕剛剛是白天,這個所思也絕對不是她想的。雖然看了這麽多百合小說,但是林田從沒有親身去體驗一下的想法。她是絕對不會想著田林是不是愛上了自己。所以這句話,有一半的可能是田林親口說的。另一半,可能要歸功於那隻手了。這種掌控一個世界的東西,不知道他是否存在,但是林田不想忽略他的存在。如果真的有一隻手的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自己的夢裏放這個,肯定是有什麽跡象的。


    “所以田林會不會真的喜歡上了自己。如果是,那麽我該什麽辦?”


    認識了十幾年,相處了十幾年的小夥伴喜歡上自己,如果她們是一男一女,這是標準的青梅竹馬的情節,但是她們都是女的。看過了這麽多百合小說,看到了李西蓮和張梅梅的親密互動,林田也逐漸接受了兩個女生在一起。但是這不意味著她能輕易接受自己被另外一個女生喜歡。


    不,也不能這麽說。林田的筆尖無意識的在本子上劃來劃去。田林向她告白的時候,她應該是驚大於一切的。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是個同,而且還喜歡上了自己,這種事情……等等,自己真的是異性戀嗎?


    林田一下子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孫嬌曾經的話語又冒出來了:“每個人都是在異性戀和同性戀之間的,極端的情況十分少見。”而自己,好想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是屬於哪一邊的。


    大一的時候,孫嬌就特地去談過幾次戀愛,她說的戀愛理由,就是證明自己是異性戀,性取向是男。雖然那兩次戀愛都失敗了,但是孫嬌因為做了一個完整的證明,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但是林田從沒談過戀愛,她甚至都沒有什麽喜歡的人。所謂男神隻存在於想象之中,連麵容都是模糊的。在紙張上寫下“同or異”幾個字,林田突然想起來,她要探究的是田林的問題,而不是自己的。就算自己有問題,現在還是田林的比較重要。


    田林究竟是不是同性戀,她會不會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呢?林田試圖從兩個人的互動中分辨出蛛絲馬跡來。可是這麽多年以來,她們都是如此的親密,簡直就沒有別人插手的空間,哪能分辨出來是友情還是愛情呢?


    還有一點,田林的形象和她一樣,她們都是女孩,但是田林來自鏡子中,她是否真的有性別意識呢?一想到這,林田就覺得她真的遇到了一個大難題,什麽是性別意識,男女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身體構造上。田林的身體和她一樣,那麽意識呢。她們是明明卻卻的兩個人,她認為自己是女生,田林真的這麽認為嗎?


    在告白的田林,是以女生對女生的身份說的,還是男生對女生的身份說的?


    寫下這個問題,林田又發現了新的問題。田林她根本不是人類啊,她的外觀再像,也和人類的差距大多了。她沒有人類的日常需要,隻要她想,也可以不睡覺。在鏡子裏就是,因為在外界需要消耗精力才有補充的需要,但是在鏡子裏她的精力消耗的很少,根本不用補充。每次田林睡覺,都是因為她的需要。


    想了這麽多,本子上已經一團亂。林田閉上眼睛,冒出來的都是關於田林的分析。就好像一個開關打開了,她對田林的探究欲越來越強了。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不要想太多,想太多的人,最後都被證明是想多了。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林田轉眼一看,是文靜吃完飯迴來了。有人來了,林田就有一種傾訴的衝動。最後還是被克製住了,畢竟田林的存在,不能被別人所知。


    文靜出門的時候就發現林田不對勁,迴來發現她還是不對勁。呆愣的坐在桌子上,本子上塗的亂起八糟的,看到她迴來了第一反應是先合本子。就好像有什麽事情纏著她,特別煩躁一樣。


    關上門,自然而然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文靜隨口問道:“你這幾天準備怎麽複習?”


    “我還沒想好。”抬頭看看時刻表,夏令營的時間在周六,周五就要坐火車過去。滿打滿算也就五天時間。今天因為卓如蓉的事情和那個夢,一天都沒有怎麽好好學習。要看的基礎書藉還有十來本,就算過一遍,時間也不夠了。


    沉吟了一下,文靜還是沒有問林田她今天究竟怎麽了,而是說起了自己的複習規劃。每天看半本書,結合學長學姐給的麵試問題,依次看每本書。兩個人的筆記都是比較詳細的,重點都列的比較清晰,對現在的複習有不少幫助。


    林田一直在點頭,偶爾對這個計劃做個補充。等到文靜說完了,兩人都有點沉默的時候,林田把裝在心裏的一個疑問問出來了:“你說,我們存在的世界,是不是一個人閑來無事創造的,就為了某種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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