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持久才能滿足……”珈陵也不是傻的,結合紅線蠱的種種特性,他終於恍然他師父在說什麽。  不過顯然他腦子裏的那根筋歪了十萬八千裏,他眉頭皺起:“師父三年前突然離開,難道就是嫌那天夜裏我不——”  算不準終於忍無可忍,撩起袍子狠狠踩了他徒弟一腳:“你閉嘴。”  這一腳沒省力氣,珈陵嗷了一聲,臉上有片刻的扭曲,不過旋即他就發現新大陸似的,眼底亮晶晶:“咦,師父你耳朵怎麽了?好像有點紅!”  不靠譜的師徒倆險些當場打起來。  謝容耳根也有點熱,他忙不迭讓人把這對師徒轟出去,讓禦書房裏複歸平靜。  屋裏安靜了。  他的心就越發顯得不安靜了。  撲通撲通跳得好歡快。  桌案上還擺著他沒畫完的畫,仍舊是沉硯的畫像,溫雋的青年在畫裏長身而立,眉眼溫柔。  桌案下的小密匣裏,還藏著……藏著沉硯之前寫的穿書劇本。  謝容迴想起裏麵的內容,臉頰也漸漸滾燙起來。  其實裏麵的劇情,他們也實踐過好幾種啦,隻是礙於這情況未明的紅線蠱和胡太醫的叮囑,每次都不太敢盡興。  而今日距離上次,又過了好幾天了。  謝容蠢蠢欲動。  謝容心跳如擂鼓。  他慢吞吞地喚了聲“硯之”,眼裏亮晶晶的:“上次我們討論劇情,是不是討論到書房啦……”  沉硯偏頭看他,眼底笑意清淺,輕嗯了一聲,明知故問:“怎麽了?”  謝容抿了抿唇,又鼓足了勇氣,一本正經地發出邀請:“……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想和我增進一下感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就算正文結束啦,還有一章連帶著鬆茸雪豹的番外,大概明天更。  還是把最後一章留給主角吧,所有副cp的番外都不放這裏了,啥時候寫了再另開。第46章   謝容來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年元宵節, 是在宮裏過的。  那時候他剛跑路失敗, 被沉硯逮了迴來,而沉硯一道旨意,自己將自己送進了宮。  兩人那時候還沒互相坦白, 雖然看起來親密,可實際上還存著隔閡, 彼此試探著。  於是那年元宵, 過得平平淡淡。  第二年元宵, 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謝容不想去宮宴應酬,沉硯也不想,兩人一合計,幹脆取消了宮宴, 讓群臣自己迴家團聚去。  而他兩人換了身常服,出現在熱鬧街頭。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 歡聲笑語一片。  謝容在宮裏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 偏偏今晚對某個小攤裏的酒釀湯圓情有獨鍾, 自己吃掉了一碗還不算,悄悄地又去沉硯碗裏舀走了一隻黑芝麻口味的。  沉硯含笑望他,謝容一邊心虛一邊振振有詞:“吃你一顆湯圓怎麽啦!你已經滿肚子壞水了, 不能再吃黑芝麻餡的了!”  和沉硯相處久了, 謝容才終於意識到他的沉貴妃根本不是表麵上看著的這麽溫潤君子。  明明是個大尾巴狼。  沉大尾巴狼並沒與他爭論什麽,溫溫然笑著,縱容地將碗裏另一顆黑芝麻湯圓也舀給了他。  於是謝容就吃撐了。  吃撐了的謝容不想那麽快迴宮, 拉著沉硯滿街亂跑,美曰其名消食。  路過一個麵具小攤時,他心念一動,忽然有了個主意:“硯之,我們玩個遊戲吧。”  沉硯偏頭看他。  謝容眼眸明亮,朝麵具小攤抬了抬下巴。  一刻鍾後,謝容戴著他精心挑選的小貓麵具,鑽進了人群裏。  沉硯已經先他一步走遠了,兩人現在隔著一條街,誰都不知誰戴著什麽麵具。  謝容沒什麽目的地四處亂走。  哪兒熱鬧往哪兒鑽。  謝容生得好看,唇紅齒白,那小貓麵具又隻能遮住他半張臉,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半遮半掩之下,反而讓他越發引人注目。  走了一會,不僅少女們含羞帶怯地看著他,連別的一些少年郎都躍躍欲試地想來和他打招唿。  謝容一律笑眯眯糊弄了過去。  他走了一會,都瞧不見沉硯蹤影,正左顧右盼,周圍人忽然激動起來:“到時間了!”  嗯?  什麽到時間?  謝容好奇,剛想逮個人問問,不遠處一道亮芒倏而飛起,在半空炸出絢爛的煙花。  他恍然,這才想起元宵夜是會放煙花的。  劈裏啪啦聲相繼響起,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映亮了半邊天。  旋即那些細碎亮芒紛紛揚揚落下,如漫天星光灑落人間。  周圍人聲鼎沸,行人成雙結對,賞著煙花,拍手笑鬧。  謝容仰頭看了一會,忽然覺得形單影隻,好沒意思。  哎,要早想起有煙花看,他就該拉著沉硯一起來,玩什麽遊戲嘛。  謝容收迴視線,正打算迴身認真找人去,人群湧動了一下,一個小男孩從人堆裏鑽出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煙花一朵接一朵,四周喧鬧聲也大,謝容聽不見小男孩在說什麽,他彎下腰,護著小家夥不被別人擠到:“你說什麽?”  小男孩聲音還充滿稚氣,他將另一隻握著拳頭的手伸到謝容麵前,倏而展開。  一隻小巧玲瓏的橘色小貓兒木雕靜靜地躺在小男孩手心。  謝容微微愣住。  小男孩大聲道:“那邊——有個大哥哥——在找你啦!”  他將小橘貓木雕往謝容手裏一塞,衝謝容齜牙咧嘴地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跑掉了。  謝容握著小橘貓木雕,摩挲了兩下。  這木雕雖小,拿在手裏卻沉甸甸的,觸感細膩,可知那原料必然珍貴。細節處也處理得很巧妙,雕刻得栩栩如生……不像是尋常小攤鋪有的工藝。  他想起有次去書房時,恰好看見沉硯若無其事地將什麽東西收進匣子裏,而桌麵上還殘留著些木屑。  謝容慢慢地彎了彎眉眼。  想見硯之。  現在,立刻,馬上。  煙花又炸開了兩三朵,又惹得一片歡唿。  他將小橘貓木雕握緊,倏而轉身,朝方才小男孩指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樹頭下,燈火零星處,有道頎長身影悠然而立。  衣袂翩然的白衣公子抬手,將臉上的麵具取下來,露出了謝容萬分熟悉的麵容。  爾後他微微動了動唇。  那一瞬間鼎沸人聲都盡數消散,明明還隔著一段距離,謝容卻仿佛已聽見了他在說什麽。  他在說,容容過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第三年的元宵節,謝容兩人都沒在京城。  他們去了一處江南小鎮,悠悠然然,如尋常人家般生活了一段時間。  如水墨鋪陳的水鄉,連元宵節也是溫柔的。  沒有京城絢爛奪目的煙花,卻有婉轉多情的吳儂軟語。  謝容與沉硯弄來了一條小船,在貫通著整個小鎮的河上晃悠悠地飄蕩。  相比於出來熱鬧,這兒的百姓更喜歡闔家團圓,在家歡慶元宵。  於是放眼望去,岸上也沒幾個人,河裏偶爾有別的船隻劃過,也是趕著迴家的。  除了瓜果小食,沉硯還備了些清淡的果酒,在小爐上溫著。  兩人舉杯對飲,相依偎著說幾句閑話,倒也悠然自得,無比舒心。  或許是小船搖啊晃啊太催眠,謝容又喝了幾杯果酒,莫名覺得有幾分困意湧起。  他打了個嗬欠,看著沉硯替他斟酒,竟不自覺閉上了眼,朦朦朧朧睡了過去。  察覺到懷裏人忽然不出聲了,沉硯收迴斟酒的手,抖開旁邊的白絨大氅,披在了謝容身上,安靜地陪他。  謝容對此無知無覺,他陷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裏。  在這夢境裏,他漸漸變小,而四周景物則漸漸高大。  謝容試圖動了動,結果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仿佛是陷在了泥裏,周身堆滿了濕漉漉、冷冰冰的積雪。  這是怎麽了?  或許是知道夢境之外,沉硯就在身邊,夢境裏的謝容並沒有太害怕,他好奇地等了一會,等來了一隻四肢修長體態矯健的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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