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臉上的笑容一絲溫度都沒有,反而帶上了冰冷，涼颼颼的,看得林如海心肝顫動,苦不堪言。
他勉強擠出一絲苦笑,眼神真誠的盯著艾若的雙眼,輕聲道：“我可以解釋清楚的，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
“我一直都很冷靜。”艾若眨巴著眼睛,表情卻是沒有什麽平和，一絲激動都沒有,她確實很冷靜,冷靜的叫林如海頭疼。
林如海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想要咆哮的衝動，她剛剛不是很激動的嗎？怎麽一下子就如此冷靜了？難道她說的這些事情，就算真的如同她想的，也隻能叫她氣憤這麽一小會兒？
自己當真這般不重要？
她恢複的如此之快，叫林如海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可以解釋的。”林如海長歎一聲，語氣誠懇，神態認真。
艾若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林如海再次暗中咬牙。
“有幾件事，我說你誤會了。賈敏的事情，是真的，這件事，我沒有騙過你。”
艾若微微一笑，表情帶著一絲柔和。
林如海心裏一動，她可是相信了？可瞧著她眼底一片譏諷，剛剛有些熱度的心，又涼了。她不相信，可這一次，林如海很是無辜，他真沒有說謊！
“黛玉的事情，我道歉。”
林如海投降，“我不該老是顧忌她，說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還是如此。對你，確實不公平。”
他每次都會這樣說，可每次都依舊會那樣做，所以說，他對自己的歉意什麽的，到底能有幾分真實呢？一次又一次的，艾若忽然覺得自己居然會同林如海說這些，計較這些，她真是傻透了。愚蠢的事情做了一次又一次，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傻的人嗎？
永遠不可能有變化的事情，她居然在期待它有朝一日會生變化，會出現奇跡。上次出城的事情看來不是她做過最傻的事情了，她現在的行為才叫做愚蠢呢。
“不會。你疼愛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錯？”艾若輕輕的歎息，疼愛自己的女兒沒有錯，所以不用跟我道歉了，她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輕聲道：“我錯的人是我，因為黛玉的事情我偏偏牽扯出了另外不相幹的一堆事情來，錯的是我，其實與姑娘真心的沒有關係，她也沒錯。”
艾若很認真的看著林如海，神色有些疲倦，道：“算了，你別解釋了，我現在沒了心情了。”
“不行！我若是不說清楚，你永遠都會以為我是別有用心的。”林如海斷然反對。
艾若冷下臉來，表情再次冰封。“我很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不是嗎？敢做不敢當，你還算什麽男人？不過她沒有說出口，她想也許在林府，自己會慢慢的變得聰明起來。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是個人都會改變。
“······”林如海的表情籠罩上一層寒霜，眼神堅持的看著艾若，“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是你不給你自己機會。”艾若失笑，她跟林如海計較什麽啊？不過是個瘋子。
“我對天誓，不管是賈敏的事情，賈家老太太的事情，賈珍的，賈璉的，我都不曾說謊過。”林如海麵無表情的看著艾若，拳頭卻捏的死緊！
艾若點頭。
林如海神色被一層苦色籠罩著，吸了口氣，再接再礪的說道：“你同賈珍出城我生氣，我揪著賈珍不放，是因為我···真的吃醋了。我嫉妒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了。這是真心話，要是說謊就叫我永遠······”
艾若微笑的看著他，林如海吞了下口水，慢悠悠的接著說道：“永遠得不到玉兒的諒解，叫玉兒永遠都討厭我。”
所以說，會同這種男人計較的自己，腦子肯定是進水了。誓什麽的都可以扯到女兒身上，你對你的女兒到底是有多掛心啊？
“勇氣挺大的。”艾若讚歎。“不過，這種犧牲，好像沒有什麽用處。我看大姑娘對你挺在意的，你隻要跟她說清楚了，她怎麽可能不諒解你，無論你做什麽，她都會原諒你的。這個誓言實在太妙了。”
“那就叫我永遠得不到你。我誓。”林如海麵色沉沉的擠出話來。說出口後，他心裏暗自感歎，還好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要不是真的，他絕對不敢這樣說的。
他能重來一次，定是上天的安排，其實對天誓對林如海來說，已經是最鄭重的方式了。若非擔心艾若不相信，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形式。可惜他卻不知道，艾若根本就不相信這些。
不管是誓，還是他說的話，現在艾若統統不相信。誓要是有用，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早就死光了。
他白費力氣了。
虧他還掙紮的很是辛苦。
不過他也知道，黛玉的事情比較好解決，艾若的問題就難多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艾若嗤笑一聲，林如海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這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林如海抬手扶額，很是無奈的看著艾若，說道：“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這樣的誓言你以為是能隨意亂說的嗎？你的想法太多了，胡思亂想不說，還全都是假的。除了玉兒和你之間的問題，我做的確實不太對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會承認的。這是對我的汙蔑。”
玉兒覺得自己偏愛艾若，其實一直以來，林如海對黛玉很好，上輩子是因為他深愛著賈敏，疼愛著唯一的女兒，賈敏去後，他更是加倍的疼愛黛玉，將一切都替她準備妥當，就盼著黛玉能好好的，幸福的過一輩子。
對艾若，他的無情冷漠揮的淋漓盡致，若非後來的意外，他想上一輩子，他是絕對不會留下艾若的。不是弄死她就是折騰的她自己離開，再也第三種可能了。
這一輩子，他依舊疼愛著黛玉，不是因為喜歡賈敏，但其實也是為了賈敏，賈敏被他休棄後，他對黛玉多了一絲愧疚，雖然也因為賈敏遷怒於她，失了一分親昵，可作為父親，他依舊認為自己是盡責的。
賈敏的事情，他自認無愧於心。黛玉的一切，他可以對所有的人表示，他已經做到最好了。
他對所有的人都盡責了，卻偏偏忘記了艾若，他從來不要求賈敏如何，不要求黛玉如何，不要求別人怎樣，卻隻要求艾若這個要求艾若那個，一個又一個的要求，一個又一個的不許。
賈敏不管做了什麽，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因為他愛著賈敏，隻要賈敏不傷了自己，做什麽都成。
黛玉不管做了什麽，他依舊可以視而不見，因為她還小，因為她敏感細膩，容易憂傷，所有隻要她開心，言語不當傷了別人又如何？她是林黛玉，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別人算得了什麽呢？
林如海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輪到艾若的時候，情況改變了。
前世，他就算愛上艾若了，艾若對黛玉也必須是真心的真誠的，是真的為了黛玉著想的，一旦有可能傷害到黛玉，一旦叫黛玉不開心了。都是她的錯，她根本就沒有盡了母親的職責，連一個姑娘家也容不下。
他是完全的偏向黛玉了。艾若在他心目中，如何與黛玉相提並論？就算我心裏有你，你也不該恣意妄為，想要憑著我的喜愛傷害我想要保護的人？我可以喜歡上你，自然也可以不喜歡你，別太自以為是了，蘇艾若。
這是上一次他的想法，直到他和艾若之間，再也無法挽迴時，他才感到了後悔。
隻是他和黛玉都忘記了，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其實從來都不應該放在一塊兒比較的。
這一世，林如海做了改變，可是結果依舊沒有什麽變化。更甚的，這一次黛玉對艾若比上一次印象更差了幾分。
這一次賈敏對艾若是恨之入骨了，當然，對林如海也恨之入骨了。
林如海做出的改變，除了讓艾若更艱難過，其實並沒有什麽用處的。他的喜歡，溫柔，其實都是毒藥，保護不了艾若，隻是成了別人傷害她的武借口罷了。
林如海的感情，他的真心，他的保護，對於賈敏和黛玉來說是真實的，對艾若來說，不過是他自己的自以為是罷了。
“我汙蔑了你？”艾若忽然笑了起來，胸口好像被什麽揪著，微微的有些疼。笑了一陣後，她點頭，承認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汙蔑了你。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你從來都是對的。你怎麽可能對我說謊呢？在你對我說過喜歡後，你就不會對我說謊了。你不喜歡我出門，這很正常的，外頭很危險，而且女人出門不好看，誰家媳婦沒事出去閑逛的？你的決定是對的，我就是心情不好無理取鬧罷了。你其實不用這樣認真的。又解釋又誓的，弄得我都有些下不了台了。”
林如海表情冷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艾若，眼裏藏著一片黑暗。
“好了，我隻是開玩笑的，想著大姑娘離開了你肯定會舍不得的。就想要轉開你的注意，誰知道你竟然當真了？”艾若抬手打了個嗬欠，神色很是疲憊，無氣無力的說道：“瞧你也有些生氣了，是我扯的有些過了。別說了，接下來我很擔心我們會吵架。”
“你說你剛剛隻是想要轉開我的注意？其實你不過是在跟我開玩笑？”林如海的語氣蒼涼，表情滄桑寂寥。
艾若點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們能不說了嗎？我真的累了。”
林如海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情，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盯著艾若，艾若移開視線，轉身慢悠悠的走了，說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了。你若是有事就忙去吧，若是無事，也自己找事情做吧，我累了，不奉陪了。”
艾若轉身的瞬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眼底更是一片荒涼。
她早已經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更從林如海的態度中知曉了他的想法。
就算他對自己的感情有幾分是真的，可更多的卻是他在欺騙他自己，也順道想要欺騙她。他喜歡做夢，艾若可不想陪著一個瘋子瘋。
艾若倒在床上，很是疲倦的閉上了雙眼，有些頭疼，細微的，跟針紮似得，一下一下的，艾若忍不住抬手撫上腦袋，輕輕的按壓著。
林如海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目光幾乎能刺穿那屏風看到躺著休息的艾若，雙手撐在桌麵上，他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手心，嘴角慢慢的勾出了完美的弧度來。
該怎麽辦呢？林如海。他詢問著自己。她不相信你的話，也不相信你對她的感情，你說現在該怎麽做才好呢？
有些煩惱的皺著眉頭，他無聲無息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太不應該了，不是嗎？好不容易就要進入陷阱的小兔子，現在不但逃脫了，搖身一變，成了一隻狐狸了。
賈敏很重要嗎？林如海蹙著眉心想了想，唔，一點都不重要，至少她死了之後，自己過的反而輕鬆了許多。黛玉很重要嗎？好像也沒有了。之前舍不得她離開，擔心她走了之後被欺負，現在走了，除了覺得她本該如此外，別的好像也沒有了。
那麽他之前想要做一個好丈夫，是為了什麽呢？
他明明對黛玉沒了那麽深厚的關愛了，為何偏偏做出的事情都是在維護她的呢？
難道說，其實自己欺騙了自己，其實自己最在意的並不是艾若，而是玉兒？
林如海很是扭曲的笑了，為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結論，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活該你得不到她，林如海捂著眼睛微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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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擠出一絲苦笑,眼神真誠的盯著艾若的雙眼,輕聲道：“我可以解釋清楚的，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
“我一直都很冷靜。”艾若眨巴著眼睛,表情卻是沒有什麽平和，一絲激動都沒有,她確實很冷靜,冷靜的叫林如海頭疼。
林如海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想要咆哮的衝動，她剛剛不是很激動的嗎？怎麽一下子就如此冷靜了？難道她說的這些事情，就算真的如同她想的，也隻能叫她氣憤這麽一小會兒？
自己當真這般不重要？
她恢複的如此之快，叫林如海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可以解釋的。”林如海長歎一聲，語氣誠懇，神態認真。
艾若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林如海再次暗中咬牙。
“有幾件事，我說你誤會了。賈敏的事情，是真的，這件事，我沒有騙過你。”
艾若微微一笑，表情帶著一絲柔和。
林如海心裏一動，她可是相信了？可瞧著她眼底一片譏諷，剛剛有些熱度的心，又涼了。她不相信，可這一次，林如海很是無辜，他真沒有說謊！
“黛玉的事情，我道歉。”
林如海投降，“我不該老是顧忌她，說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還是如此。對你，確實不公平。”
他每次都會這樣說，可每次都依舊會那樣做，所以說，他對自己的歉意什麽的，到底能有幾分真實呢？一次又一次的，艾若忽然覺得自己居然會同林如海說這些，計較這些，她真是傻透了。愚蠢的事情做了一次又一次，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傻的人嗎？
永遠不可能有變化的事情，她居然在期待它有朝一日會生變化，會出現奇跡。上次出城的事情看來不是她做過最傻的事情了，她現在的行為才叫做愚蠢呢。
“不會。你疼愛自己的女兒有什麽錯？”艾若輕輕的歎息，疼愛自己的女兒沒有錯，所以不用跟我道歉了，她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輕聲道：“我錯的人是我，因為黛玉的事情我偏偏牽扯出了另外不相幹的一堆事情來，錯的是我，其實與姑娘真心的沒有關係，她也沒錯。”
艾若很認真的看著林如海，神色有些疲倦，道：“算了，你別解釋了，我現在沒了心情了。”
“不行！我若是不說清楚，你永遠都會以為我是別有用心的。”林如海斷然反對。
艾若冷下臉來，表情再次冰封。“我很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不是嗎？敢做不敢當，你還算什麽男人？不過她沒有說出口，她想也許在林府，自己會慢慢的變得聰明起來。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是個人都會改變。
“······”林如海的表情籠罩上一層寒霜，眼神堅持的看著艾若，“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是你不給你自己機會。”艾若失笑，她跟林如海計較什麽啊？不過是個瘋子。
“我對天誓，不管是賈敏的事情，賈家老太太的事情，賈珍的，賈璉的，我都不曾說謊過。”林如海麵無表情的看著艾若，拳頭卻捏的死緊！
艾若點頭。
林如海神色被一層苦色籠罩著，吸了口氣，再接再礪的說道：“你同賈珍出城我生氣，我揪著賈珍不放，是因為我···真的吃醋了。我嫉妒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了。這是真心話，要是說謊就叫我永遠······”
艾若微笑的看著他，林如海吞了下口水，慢悠悠的接著說道：“永遠得不到玉兒的諒解，叫玉兒永遠都討厭我。”
所以說，會同這種男人計較的自己，腦子肯定是進水了。誓什麽的都可以扯到女兒身上，你對你的女兒到底是有多掛心啊？
“勇氣挺大的。”艾若讚歎。“不過，這種犧牲，好像沒有什麽用處。我看大姑娘對你挺在意的，你隻要跟她說清楚了，她怎麽可能不諒解你，無論你做什麽，她都會原諒你的。這個誓言實在太妙了。”
“那就叫我永遠得不到你。我誓。”林如海麵色沉沉的擠出話來。說出口後，他心裏暗自感歎，還好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要不是真的，他絕對不敢這樣說的。
他能重來一次，定是上天的安排，其實對天誓對林如海來說，已經是最鄭重的方式了。若非擔心艾若不相信，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形式。可惜他卻不知道，艾若根本就不相信這些。
不管是誓，還是他說的話，現在艾若統統不相信。誓要是有用，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早就死光了。
他白費力氣了。
虧他還掙紮的很是辛苦。
不過他也知道，黛玉的事情比較好解決，艾若的問題就難多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艾若嗤笑一聲，林如海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這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林如海抬手扶額，很是無奈的看著艾若，說道：“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這樣的誓言你以為是能隨意亂說的嗎？你的想法太多了，胡思亂想不說，還全都是假的。除了玉兒和你之間的問題，我做的確實不太對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會承認的。這是對我的汙蔑。”
玉兒覺得自己偏愛艾若，其實一直以來，林如海對黛玉很好，上輩子是因為他深愛著賈敏，疼愛著唯一的女兒，賈敏去後，他更是加倍的疼愛黛玉，將一切都替她準備妥當，就盼著黛玉能好好的，幸福的過一輩子。
對艾若，他的無情冷漠揮的淋漓盡致，若非後來的意外，他想上一輩子，他是絕對不會留下艾若的。不是弄死她就是折騰的她自己離開，再也第三種可能了。
這一輩子，他依舊疼愛著黛玉，不是因為喜歡賈敏，但其實也是為了賈敏，賈敏被他休棄後，他對黛玉多了一絲愧疚，雖然也因為賈敏遷怒於她，失了一分親昵，可作為父親，他依舊認為自己是盡責的。
賈敏的事情，他自認無愧於心。黛玉的一切，他可以對所有的人表示，他已經做到最好了。
他對所有的人都盡責了，卻偏偏忘記了艾若，他從來不要求賈敏如何，不要求黛玉如何，不要求別人怎樣，卻隻要求艾若這個要求艾若那個，一個又一個的要求，一個又一個的不許。
賈敏不管做了什麽，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因為他愛著賈敏，隻要賈敏不傷了自己，做什麽都成。
黛玉不管做了什麽，他依舊可以視而不見，因為她還小，因為她敏感細膩，容易憂傷，所有隻要她開心，言語不當傷了別人又如何？她是林黛玉，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別人算得了什麽呢？
林如海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輪到艾若的時候，情況改變了。
前世，他就算愛上艾若了，艾若對黛玉也必須是真心的真誠的，是真的為了黛玉著想的，一旦有可能傷害到黛玉，一旦叫黛玉不開心了。都是她的錯，她根本就沒有盡了母親的職責，連一個姑娘家也容不下。
他是完全的偏向黛玉了。艾若在他心目中，如何與黛玉相提並論？就算我心裏有你，你也不該恣意妄為，想要憑著我的喜愛傷害我想要保護的人？我可以喜歡上你，自然也可以不喜歡你，別太自以為是了，蘇艾若。
這是上一次他的想法，直到他和艾若之間，再也無法挽迴時，他才感到了後悔。
隻是他和黛玉都忘記了，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其實從來都不應該放在一塊兒比較的。
這一世，林如海做了改變，可是結果依舊沒有什麽變化。更甚的，這一次黛玉對艾若比上一次印象更差了幾分。
這一次賈敏對艾若是恨之入骨了，當然，對林如海也恨之入骨了。
林如海做出的改變，除了讓艾若更艱難過，其實並沒有什麽用處的。他的喜歡，溫柔，其實都是毒藥，保護不了艾若，隻是成了別人傷害她的武借口罷了。
林如海的感情，他的真心，他的保護，對於賈敏和黛玉來說是真實的，對艾若來說，不過是他自己的自以為是罷了。
“我汙蔑了你？”艾若忽然笑了起來，胸口好像被什麽揪著，微微的有些疼。笑了一陣後，她點頭，承認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汙蔑了你。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你從來都是對的。你怎麽可能對我說謊呢？在你對我說過喜歡後，你就不會對我說謊了。你不喜歡我出門，這很正常的，外頭很危險，而且女人出門不好看，誰家媳婦沒事出去閑逛的？你的決定是對的，我就是心情不好無理取鬧罷了。你其實不用這樣認真的。又解釋又誓的，弄得我都有些下不了台了。”
林如海表情冷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艾若，眼裏藏著一片黑暗。
“好了，我隻是開玩笑的，想著大姑娘離開了你肯定會舍不得的。就想要轉開你的注意，誰知道你竟然當真了？”艾若抬手打了個嗬欠，神色很是疲憊，無氣無力的說道：“瞧你也有些生氣了，是我扯的有些過了。別說了，接下來我很擔心我們會吵架。”
“你說你剛剛隻是想要轉開我的注意？其實你不過是在跟我開玩笑？”林如海的語氣蒼涼，表情滄桑寂寥。
艾若點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們能不說了嗎？我真的累了。”
林如海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情，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盯著艾若，艾若移開視線，轉身慢悠悠的走了，說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了。你若是有事就忙去吧，若是無事，也自己找事情做吧，我累了，不奉陪了。”
艾若轉身的瞬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眼底更是一片荒涼。
她早已經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更從林如海的態度中知曉了他的想法。
就算他對自己的感情有幾分是真的，可更多的卻是他在欺騙他自己，也順道想要欺騙她。他喜歡做夢，艾若可不想陪著一個瘋子瘋。
艾若倒在床上，很是疲倦的閉上了雙眼，有些頭疼，細微的，跟針紮似得，一下一下的，艾若忍不住抬手撫上腦袋，輕輕的按壓著。
林如海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目光幾乎能刺穿那屏風看到躺著休息的艾若，雙手撐在桌麵上，他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手心，嘴角慢慢的勾出了完美的弧度來。
該怎麽辦呢？林如海。他詢問著自己。她不相信你的話，也不相信你對她的感情，你說現在該怎麽做才好呢？
有些煩惱的皺著眉頭，他無聲無息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太不應該了，不是嗎？好不容易就要進入陷阱的小兔子，現在不但逃脫了，搖身一變，成了一隻狐狸了。
賈敏很重要嗎？林如海蹙著眉心想了想，唔，一點都不重要，至少她死了之後，自己過的反而輕鬆了許多。黛玉很重要嗎？好像也沒有了。之前舍不得她離開，擔心她走了之後被欺負，現在走了，除了覺得她本該如此外，別的好像也沒有了。
那麽他之前想要做一個好丈夫，是為了什麽呢？
他明明對黛玉沒了那麽深厚的關愛了，為何偏偏做出的事情都是在維護她的呢？
難道說，其實自己欺騙了自己，其實自己最在意的並不是艾若，而是玉兒？
林如海很是扭曲的笑了，為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結論，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活該你得不到她，林如海捂著眼睛微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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