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如海趕到艾若所在的小鎮上,他見到了事先等在那兒的一名管事,這是林家的管事,當然知道的人隻有林如海一個人。


    這名管事叫做陳德,知道林如海要來,自然早已經等候在外了,一見到他,立即行了禮,躬身問候了幾句,瞧著林如海並沒有什麽心思,便也不多說這些沒有的了。


    “林老爺快請進來,那姑娘的一切情況都已經記錄下來了,就等著老爺過目。”陳德恭敬的說道。


    林如海聽了,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進入書房後,他問道:“東西呢,在哪裏?”


    陳德趕緊送了上來,遞給林如海。林如海坐下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神色諱莫高深。


    “林老爺,那女子雖然與畫像上有些許相似,隻是·····”陳德遲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林老爺還不曾親眼見到,怎麽就知道一定是老爺想要尋找的人呢?”


    陳德說的也有道理,林如海一直處於燃燒狀態的腦袋終於微微冷靜下來了。他抿著雙唇,問道:“不管如何,我想要見見她。”


    他說的緩慢堅定,一點都不含糊,陳德一聽便知道他定是決定好了。可是要明白,那個姑娘夫家也不算太糟糕,想要讓她出門來,實在不太方便。


    “你不曾見過她嗎?”林如海皺著眉頭,看著陳德有些為難的模樣,自然也想到了這情況了。若是陳德不曾見過艾若,那麽他是從哪裏得知那個女子與自己要找的人相似?


    陳德迴答,道:“屬下不曾親眼見過,不過是底下的一個掌櫃的,曾經看過幾次。那位太太將要出閣的時候曾買了幾樣飾。”


    “三年前······”林如海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帶著一種陰森冰涼之意。


    他瞥著陳德,說道:“她家的生意如何?”


    “還算可以,他父親家裏有三百畝田地,又有一家販賣農具糧食的米麵的鋪子,一家買賣布匹的鋪子,兄弟有兩個,她嫁給了老二關明遠,那老二是庶出的孩子,三年前分家,他老子給了他二百兩銀子,那小子自己也賺下些銀子,一分出來他買了二十畝田地,他自己從外地販賣了些東西迴來,又親自帶著些玩意兒去外地販賣,一來二去的,養家糊口卻也不成問題的。他父親還給了他一個幾間房間的小院子,恰在那店鋪的後頭,家裏還有一個小丫頭,一個老婆子服侍著。日子雖然比不上他那嫡出的大哥,娶的妻子也沒有絲毫的嫁妝,也沒有婆家幫襯著,他小子老實肯幹,到底也不愁吃喝。”


    陳德的一席話讓林如海渾身寒氣更重了,他抿著嘴角麵無表情的聽著,合著那家子救了她就是要將她塞給那庶出兒子的,那麽點錢財,艾若這些年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


    林如海心疼又痛苦,她嫁給別人過著苦日子,哪一樣都是在剜著他的心啊。


    他一直是獨占欲非常強烈的男人,他喜歡的女人,別人連看一眼他都生氣,想到艾若嫁給另外一個男人三年,他們之間親熱的次數比自己幾十年裏親近她的次數還多,艾若是怎麽被那個男人摟在懷裏的,他又是怎麽親吻她的,每一種畫麵都要重重的敲在林如海的心坎上。


    “我要見她一麵。”林如海說道。


    陳德搖頭,道:“那隻能去他家了,隻是無親無故的,他們應該也不會讓我們進去的。老爺若隻是單純的見上一麵,倒也沒有關係,若是······”


    林如海的表情可不像是隻要見一麵的,所以現在去見了那姑娘,總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反而不太好。


    林如海自然也明白的,隻是他忍不住。


    “不管如何,我都得帶她迴去,她不能留在這兒過這種苦日子!”林如海的態度很堅決,他盯著陳德,道:“她丈夫要怎樣才能放手?”


    艾若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林如海怎麽也無法接受這一點。她必須是林如海的妻子,必須和那個男人斷了情意,最好恨得再也不願意想起。就如同她之前對自己的那樣!


    林如海雙眸微閃,心裏有了主意。


    “這個······”陳德很是為難,說道:“也不曾聽說他們之間又什麽問題的,真要他放手怕是不太容易。”


    林如海冷笑,怎麽可能沒有辦法?


    林如海買下了艾若隔壁一棟兩層帶著閣樓的院子,立即就搬了進去,他就等在那閣樓裏,晚上時候,他聽著屋內男女說話的聲音,雖然小聲卻也清晰,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溫和,女子的聲音飄到他的耳內,他渾身一顫,那是他熟悉的那種軟糯嗓音,溫柔香甜的跟棉花糖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


    不會錯的,那是他的艾若。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透著燈光的屋子,看著有人低頭縫補衣裳的畫麵,心裏酸得眼睛都要流出水來了。


    心揪成一團,痛的他忍不住彎□子,可惜著還不是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時刻。夫妻說了一會兒話,燈火一熄滅,他聽到了男子渾厚的笑聲,女子嬌柔嫵媚的驚唿,林如海知道,一定是那男子忽然抱起艾若,現在怕是已經躺倒在床上了吧?


    他拳頭緊握,修剪的整齊平整的指甲卻依舊能夠刺入他的手心,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有多難受。


    他的耳邊幾乎可以聽到那女子不依的嬌嗔,仿佛想起了那不堪入耳的男子粗喘的聲音,林如海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抿著一條直線,臉上的線條跟刀刻似得,眼珠子充血紅腫,他揚著眉頭輕輕的笑了起來,嗬嗬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非常的詭異。


    他舉起手中的火折子,擰開,然後含笑將它扔到對麵廚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緣故,林如海幾乎是享受一般的盯著那淺淺的煙霧升騰而起,接著便是有人在尖叫:“走水了!走水了!”


    咚的一聲,對麵那房間重新點了燈,他可以看到一個男子匆匆的跑了出來,隨後一道纖細的身子出現在林如海的眼前,沒有太多的月光,她的臉並不清晰,不過映著那竄起的火光,她的眉眼若隱若現,含著一絲擔憂和驚慌,那是艾若,絕對錯不了。


    林如海聽到她說話的時候認出了艾若,雖然她的語調有些差別,可畢竟艾若今生居住環境還有生活狀況皆與之前不同,有些變化在所難免。現在看到她那張熟悉卻帶著憔悴的麵容,林如海移不開視線,眼珠子牢牢的盯著她看。


    她受苦了,臉色比起之前差了很多。


    林如海心裏很是心疼,不過這種心疼在看到艾若撲過去拉住她丈夫的那一刻,化為漫天的嫉恨,臉色登時陰沉下來,雙眸充滿著陰霾,冷冽如冰的盯著她的丈夫,那個想要撲過去救火的混蛋!


    讓他進去!


    林如海幾乎想要這樣喊出聲來,可惜他沒有。他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林如海都有些佩服他自己了,在這個時候,他依舊可以如此清醒的時刻利弊,衡量弊端,真是不容易啊。


    火最後被撲滅了,不過那廚房也整間都燒毀了,等到眾人都散去後,林如海噙著冷笑盯著艾若陪著那男人進了房間,他眯著眼睛等著,還好,這一次他們老老實實的睡覺了,再也沒有折騰出什麽來了。


    他的心裏依舊憋著一股邪氣,其實心裏是期待他們在繼續下去的,這一次,他看中了他們睡覺的那房間,若是可以,他想要將它燒成灰,看你們還怎麽一塊兒睡覺!


    剛才他一瞬間浮現這樣的念頭,不過想著艾若也在那房間裏,林如海又移開了視線,這才將火折子扔到廚房裏去了。


    燒死那個男人林如海並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是愉悅的,可是燒傷了艾若,他就舍不得了。


    那廚房成了一堆廢墟,現在還在冒煙,林如海一看,憋屈的心情好轉了些,可一看到那個艾若休息的房間,他又升騰起一股暴戾的想要破壞的情緒,就算他們什麽都不做了,那個男人也是挨著艾若睡的,甚至很有可能是抱著艾若睡的,不管哪一種情況,都足以使林如海羨慕嫉妒恨了。


    他求了一輩子,也不過是想要和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蓋一床被子睡同一張床,這樣的要求卻如此的艱難。為何卻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呢?


    上天未免太不公平了。


    林如海睜著眼睛一夜盯著那房間看了一夜,一點想要睡覺的念頭都沒有,他的精神異常的亢奮,天邊浮現魚肚白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的閃爍了下,期待的等著,果真沒有多久,他便聽到輕微的響動,一邊的房間裏那婆子和丫頭起來了,想來是準備燒水做飯的,可惜廚房沒了,兩人都楞了楞,很是為難的看了看對方,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們並沒有遲疑很久,因為艾若起來了,她掩上門,匆匆的走來,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麽,林如海豎著耳朵也沒有聽清楚,不過他也不在意,眼睛都用來盯人了,那些不重要的話,聽沒聽見都是一個樣的。


    很快三人便忙碌起來了,從另外一個房間,可能是庫房裏搬出不少東西來,就在原本廚房不遠的地方忙碌著。那男子也出來了,幫著搭了一個簡易的灶台,暫時燒水煮飯還是可以的了。


    “你迴去歇著,接下來的我來做就是了。今兒我去找人來重新整理一間房間出來,這廚房就改個地方,這塊地翻建一個新的房間出來,看是放東西還是什麽的,都是可以的。”關明遠看著也是一個疼愛妻子的好丈夫,還記得要妻子去休息。


    “你今兒不是要出門嗎?遲了就不好了。家裏的事情我來整理,廚房就選東邊角落的那間,你請人來壘個灶台,其他的我們幾個自己收拾收拾就好了。”艾若不甚讚同丈夫的話,幾天前就說好了今天出的,若是遲了,總歸不怎麽好的,家裏又沒有什麽大事。


    “今兒不去了,明天後天多趕一些路就是了。我今天留下來幫忙,請人來做,我總不能不在家裏吧?再說了,這一次一來一迴的,怕是得一個多月,家裏事情了了,我才能放心啊。”關明遠並不怎麽放心,家裏若是沒有男人,幾個女人在家,還有那請來的工人,他自然是無法放心的。


    艾若隻能點頭,道:“那你先吃點東西再去請人過來幫忙,壘個灶台一天也夠嗆的了。”


    那男子點頭,丫頭和婆子小心翼翼的將煮好的白粥端到廳裏,看著自家主人並沒有責備什麽,這才放下心來。


    廚房著火,極有可能是他們昨兒做飯後沒有收拾好,兩人自然是戰戰兢兢的。


    艾若和關明遠兩人卻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昨晚他曾經去過廚房,自然知道廚房一切無礙。至於為何會突然起火,他也有些不明白。


    一整天關明和請來的兩個工人忙碌了一天,一邊的艾若,小丫頭還有那個婆子也忙忙碌碌的,別的林如海不在乎,可看著艾若這般辛苦,為的卻是別的男人,滿心裏皆是怨氣和嫉妒。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艾若看,艾若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幾次迴頭,可惜什麽都沒有現,隻能認為是她反應太敏感了。


    勞累了一天,關明遠隔天又的出門去,夫妻兩人自然是安靜的睡了。隔天一大早,關明遠就出門了,林如果目送他離開,表情比任何時候都愉悅。


    隻要他走了,林如海就能理智的處理這一切。關明遠太過礙眼了,林如海卻不得不忍受他,因為他不想要艾若現自己的存在,更不想要讓艾若現他對關明遠的敵意。


    上天也許真的不太想要讓他好過,因為在第三天的時候,揚州來信了,說賈敏病的厲害,請他趕緊迴去。


    林如海拿著信臉色複雜難懂,這些日子他根本就忘記了賈敏,更不記得賈敏病的厲害,他應該多陪她了。想想那些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那個時候他是專心陪著賈敏的,哪裏像現在,他拋下了家庭拋下了工作,就一門心思來尋找艾若了。


    他記得賈敏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可看著艾若的院子,他又不想要離開。好不容易讓人將那關明遠隔離得遠遠的,最少不要迴來了,可他關明遠不迴來也不行,他不會來艾若怎麽對他死心呢?


    林如海並不想要艾若心裏還藏著另外一個男人,就算他自己不能得到艾若的心,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占據她的心。這一輩子林如海早就決定好了,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艾若,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他全都要,一點一滴的都不會讓給別人。


    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從上輩子開始,就隻屬於他林如海了。


    對於關明遠,若不是想要讓艾若死心,林如海早就讓人在半路上暗中做了他了,怎麽可能安排一連串的驚喜等著他呢?


    不過,最終他還是決定先迴去了,那關明遠沒有一年半載絕對是迴不來的,所以艾若的身邊暫時不會出現另外一個男人,他也會留下其他的人暗中守著艾若,誰敢起那壞心思,他就弄死誰。這一點,林如海表示他沒有感到絲毫的壓力或是負罪感。那些是什麽玩意兒?他當官多年,你以為他從來就沒有弄死人嗎?


    林如海冷笑不已。


    雖然決定迴去了,可他還是盡量拖了些時間,等到實在等不了,林如海這才啟程,他想這一趟迴去,賈敏怕是快死了,等他安排好賈敏的後事後,他就盡快趕來,到時候他就可以帶著艾若迴家了。


    等他們一迴家就成親,來年就生個孩子,當然了,若是雙胞胎就更好了,這一迴他會陪著艾若陪著孩子好好的過的。也許他們可以多要幾個孩子?他還想要一個跟艾若一樣的女兒,那一定美麗又可愛。


    艾若一直不出門,林如海也找不到機會見一見她,最終他隻能依依不舍放心不下的離開了。


    時間拖的有些久,一路上他們都是盡快趕路的,這樣也好,至少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想東想西了。


    等迴了揚州林府,家裏雖然氣氛有些僵持,可看到他迴來還是很開心的,特別是一直關心著他的管家和劉嬤嬤。至於賈敏,她楞是沒有出現,想來林如海的行為傷害到她了。


    管家和劉嬤嬤將家裏的事情說了一遍,倒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賈敏的病情時好時壞,因為林如海離開的事情傷心了幾天,隻能多躺了好些日子。大夫原本就說了,賈敏那身子不過是熬時間罷了,經過這麽一遭,想來也捱不了多少日子了。


    林如海安靜的聽著,賈敏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感到後悔,若是他沒有前去尋找艾若,還不知道現在他們又做了什麽好事呢。再說了,他迴憶一下也就知道了,賈敏比起前世已經多撐了好些日子了。想來自己的離開對賈敏來說,雖然有些生氣,大體還是無礙的。


    林如海吩咐了一下管家和劉嬤嬤,便起身去了賈敏的院子,遠遠的,他便看到賈敏身邊的丫環匆匆的走了進去,目光閃了下,他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賈敏已經依靠在床頭,看到他進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歡喜的笑容來。


    “老爺——”賈敏睫毛輕抖,晶瑩的眼淚滾落下來,嘴角卻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驚喜的看著他,說道:“老爺可是去了哪裏了?什麽都不說,叫我們都擔心死了。”


    賈敏的語氣似嬌似嗔,表情似悲似喜,眼淚晶瑩,襯著消瘦的臉,可憐的緊。


    林如海自然不會告訴她,他是尋找真愛去了,所以他隻是淡淡的說道:“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誰能比自己更明白自己的心思,誰能知道艾若對他的重要,而且誰才能護著艾若不被那些男人輕易接近,自然隻有他自己。


    林如海無法完全相信他人,在關於艾若這一方麵上,他唯有相信他自己。


    別人,他怎麽知道那些別人心裏是怎麽想的?看到艾若真的不動心嗎?而且那是他的人,怎麽能隨意叫別人看了去?


    “到底是什麽事情啊,需要你親自去?就不能交給下屬嗎?總有人能幫你的,不是?”賈敏心裏感到不痛快,她從來不曾這樣被忽略過,林如海一直最寵她,也最疼愛她了,怎麽會不顧及她生病了偏偏親自跑出去?而且管家和劉嬤嬤一點兒都不清楚他是做什麽去了?


    賈敏不得不關於林如海對管家和劉嬤嬤提起的名字,那是個女人的名字,蘇艾若。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會忽然讓林如海如此在意?


    林府曾經出現過這麽一個女人嗎?


    賈敏詢問過林府的人了,可惜大家都說沒有這個人來過。既然如此,林如海是從哪裏知曉這個女人的?


    賈敏覺的非常的不安,作為女人,她自然知道林如海對她不如從前了,而且她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切怕是與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女人有關。


    “若不是需要我親自去,我也不會特意跑這麽一趟了。”林如海並不怎麽想同賈敏說這些,他確實太不善良了,還以為賈敏已經撐不住了,可看著賈敏現在的模樣,比起前世倒是好上許多了。林如海的雙眸微微一閃,難道說自己不陪著她,賈敏反而能活的更好?


    若是這樣,林如海做出一個決定,他應該轉迴去的,趁著關明遠不在家的時候,找個機會同艾若相識,若是可以,最好能相知相戀。


    “老爺,若是可以,不如同我說說吧,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也許我能幫老爺提個建議呢。所謂旁觀者清,我可不正是那旁觀者嗎?”賈敏悄悄地握住拳頭,指甲刮著手心,微微的有些疼。她的表情關切而擔憂,這種表情最能打動林如海的心了,在之前的相處中,賈敏知道,一旦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經常都會放柔語氣,盡量的安慰自己或是將心裏煩心的事情對自己說出,兩人一起討論,她可以幫林如海分憂解難,可以消減他的憂愁。


    林如海隻是捏捏眉心,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的表情看著有些焦躁擔憂,隱隱的還讓人覺得他變得有些狂躁暴戾,好像一個不小心,他就會狂似得。


    賈敏覺得奇怪又覺得心驚,她很少見到林如海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他一向是儒雅鎮定,揮斥方遒,不慌不忙,從容鎮定的,什麽時候他變得如此的不安煩躁呢?難道真的是公事,與那蘇艾若一點關係都沒有?


    也不怪賈敏會遲疑,畢竟林如海和她之間的深情厚誼大家有目共睹,無可置疑,可林如海也不曾因為她變成這模樣,當然賈敏也不會覺得遺憾,畢竟林老爺和林老太太逝世時,林如海也不曾有些悲傷,可也不曾如此失態過。


    “你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要緊,這些事情,我自己來就行了。”林如海有些壓製不住心裏的擔憂和思念,他擔心著那些笨蛋攔不住關明遠,腦子裏不時浮現艾若的麵孔,心裏愈的焦躁了。艾若不是那種輕易改變的人。他沒能好好同她相處,也沒有之前母親搭救她的恩情,她會願意跟著自己迴來,會願意嫁給自己嗎?


    一直信心滿滿的林如海,在麵對賈敏後,開始變得茫然不自信起來了。


    賈敏被林如海冷淡不帶憐惜的話語哽了個沒臉,麵上浮現一絲寬容擔憂的笑容來,心裏卻是一片尷尬。當著下人的麵,這是林如海第二次給她沒臉了。


    暗自吸了口氣,賈敏緩和了下表情,說道:“既然老爺要親自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玉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老爺了,她可是天天都在念叨著老爺呢。”她轉而對著她的貼身丫頭說道:“還不快去將姑娘請來?老爺出門了好些日子了,這般相處的機會可真難得啊。”


    這話裏含著輕微的抱怨,可惜林如海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出來,賈敏也隻能不甘心的轉開話題了。


    林如海心情不好,他若是知道賈敏根本就好好的,怎麽可能就這麽趕迴來?


    不過聽到黛玉來過來,林如海還是沒有起身離開,三人用了午膳後,他同黛玉說了會兒話便提出有事要忙,賈敏自然是不想他就這麽離開的,好不容易迴來了,什麽都還沒有從他嘴裏問出城來,怎麽能叫林如海匆匆忙忙的走了?而且黛玉也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林如海了,自然也是想念的緊,可惜林如海卻沒有絲毫的心思繼續留下來了,他還有事懸掛在心頭,哪裏有時間陪黛玉說話和賈敏扯皮?


    “老爺,玉兒一直都很想你,你若是無事·····”賈敏看著林如海,眼底滿是不讚同,說道:“就算有事,陪著玉兒說幾句話的功夫也是有的吧?她盼了你好些日子了,怎麽就不能多待一會兒?我們母女倆就這般叫你討厭嗎?”


    林如海歉意的看著黛玉,摸摸她的臉頰,輕聲說道:“爹爹現在有事,今後會多陪陪玉兒的。玉兒今兒就同你娘親一起,好不好?”


    黛玉並不是刁蠻任性的小姑娘,她看看林如海又看看賈敏,敏銳的感受到兩個大人之間有種說不出的異常氛圍,所以她乖巧的點頭,輕聲應好。“好的,爹爹有事就趕緊去忙,我會陪著娘親的。”


    林如海滿意的點頭,對著賈敏微頷,賈敏抿著雙唇抬頭盯著他的眼睛看,兩人皆不在言語,一小會兒,賈敏說道:“你有事就先去吧,玉兒這兒我會看著她的。”


    林如海淡淡的點頭,轉身就走,背後賈敏的目光幾乎要刺穿他的後背了,可惜林如海楞是沒有迴頭。</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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