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沒有多少時間感慨,他們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將獸潮的事□□情說出去很簡單,派人在基地各處宣揚即可。但還有著隨之而來的很多問題,比如民眾們的恐慌,恐懼之下可能出現的各種負麵反應,騷亂甚至暴動,需要執法隊們處理。還有獸潮是先去北清基地,再來西鳳基地的事情。如果了解得太詳細,北清基地的人或許會有人誤會,這場劫難是被西鳳基地帶來的;而如果不說的話,西鳳基地的人又可能會覺得,他們的遷徙是一場錯誤,如果不來到北清,他們就不會麵臨如今這樣的絕境。還沒有完全磨合好的兩個基地成員,就可以再次被分割陣營,然後產生隔閡,這也是他不想看見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約都會忙碌起來了。而最重要的還是獸潮,如今根本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但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隻希望集思廣益,可以找到一線生機。之後的一天,北清都是混亂的,震驚的群眾討論著關於獸潮的事情,急切地想抓住執法隊還有其他任何一個人詢問關於獸潮的真假,他們其實隻想要聽到否認的迴答,將獸潮的事情當做是一個惡劣的玩笑,然後又能進行如今的生活。遺憾的是,不管幾次詢問,都隻會得到一個答案,是真的。恐懼、痛苦、猶豫、驚慌和掙紮,姚良坐在自己的床上,打開窗戶,能感覺到夜空籠罩下的北清充斥著這樣的情緒,在一天前,他能感覺到的還是平和、溫暖,還有寧靜。“你覺得會有多少人留下來?”姚團躺在柔軟的墊子上,黑色的眼睛裏同樣盛滿了憂慮,它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可能抵擋住成千上萬的野獸匯成的洪流,它隻考慮自己是否有可能在這場戰鬥中保全自己的契約者,更多的他也無能為力。“我不知道。”少年用布擦拭著長劍,劍鋒倒映出他的麵孔,眉心緊皺,看起來就苦大仇深。“涅槃之火隻能複活一個人。”團子臉上的睡意突然一掃而空,它翻身差點掉下去,但沒有在乎,而是凝視著姚良的眼睛:“你在開玩笑嗎?”熊貓想從契約者的表情中找到端倪,無奈什麽也沒看出來,隻能看見他雙眸中的認真,“你明白的,你救不了所有人。”如果有係統商城,他們還可能會有一線希望,就算是那樣,也不一定能夠確保北清的每個人都活下來。戰爭永遠是殘酷的,盡管交戰的雙方不都是人類,變成人與動物的碾壓式戰局,情況也不會發生任何變化。“我知道。”少年擦拭長劍的動作依舊平靜和緩,沒有被團子的急躁所感染,他垂下眼眸,再次撫過劍鋒,“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是他自己的身體,所以過去的情緒還纏繞著他,是否自己再強大一點就不會失去親人、是否沒有出門就不會有這樣的慘劇。所以即便知道北清基地不是莊園,基地中的人他最熟悉的也屈指可數,卻還是會想,經曆了這麽多的世界,我變強以後是不是就能保護所有人。雲遮住了唯一的光源,房間裏一片黑暗,唯有劍還有幾分寒光,卻也照不清姚良的表情,團子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它的契約者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陪伴走過了這麽多的世界,這樣的默契還是有的。北清基地中這樣混亂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這個時代的人們有一點遠超出現代的平均水平,那便是心理承受能力。朝不保夕、隨時會喪命的生存環境,即使發生再惡劣的事情,也能很快冷靜下來,尋找出路,每個人都努力地活著。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見關於離開還是留下的議論,有很多人決定離開,大部分領頭者是馴獸師,他們相信姚良的實力,在北清也過的不錯,但他們即將要麵對的是獸潮,獸潮開始以後,便可不能有勝算,除非在它開始前打斷。人想要活著沒有任何錯誤,他們隻不過選擇了自己想要選擇的道路,姚良不會為這樣的選擇生氣。相反,他還很欣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離開北清去往別處的人還活著一天,他改造後的北清基地觀念都還會留存。比較出乎意料的是,選擇留下來的很多是普通人,還有一些是如今的執法隊。其中不僅有小孩老人,甚至還有快要臨盆的孕婦。他們無一例外,選擇和基地共存亡。姚良聽過他們的原因,他聽想要離開的人詢問過留下來的人為什麽拒絕他的邀請。另一個人咬著從地上折下來的草莖迴答:“因為隻有這裏,我活得像一個人。”普通人永遠是最難的,他們的生活才變化沒有多久,就迎來了災難。他們是可以離開,到其他基地去,但那個時候,不會有第二個姚良了。是要苟延殘喘、拋棄尊嚴地活著,還是堂堂正正、站著死去,很多人選擇了後者。當他聽見這個理由的時候,少年沉默了許久,開始更頻繁地詢問其他人有沒有度過獸潮危機的能力。飛鳥偵察兵也在他前麵的空地上落下,為了能夠以最快速度傳遞消息,並對獸群進行實時監控,迴來報信的是有兩隻鳥的小隊,其餘小鳥還在偵查著。它們帶來了最新的消息,獸群去到西鳳基地了。野獸們闖入了堡壘中,不僅僅是從敞開的大門進入,還在牆上撞出一個大洞,不知道是哪一個動物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那副場景表明,北清並不安全,他們或許還需要加固防禦工事。獸群撲了個空,他們找遍了西鳳的領地都沒有找到任何人,獸群簇擁著那個人上前,對方檢查了基地的情況以後,對著獸群用一種奇妙的語言說些什麽,隨後那龐大的部隊就轉移了目標,它們破壞了這個基地還剩下的東西,然後調頭離開。之前的推測被證實,獸群的行動確實是由那個被圍在中心的人指揮的,雖然並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但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同胞沒有半分同理心,也不會覺得同為人類,需要互相幫助,而是將基地當做了自己的狩獵場。他們很快又收到了來自另一個偵查小隊的消息,這幾隻飛鳥在第一次遇見獸群時,便沒有和大部隊一起返迴北清,而是順著獸群前來的方向,去探索對方的軌跡。也發現了另一些恐怖的事情:有基地已經遭遇毒手了。龐大的獸群會留下很多痕跡,它們順著痕跡看見了一座被□□以後的要塞,比颶風過境還要可怖,沒有留下任何活口,沒有完整的身體,血液滲進泥土,無法分辨,血腥的氣息卻久久未能散去,和破碎的建築廢墟一起,彰顯著此處發生了怎樣慘絕人寰的事情。姚良的表情凝固了,也想過西鳳不是第一個獵物,但這樣的猜測城鎮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反胃,讓人很難受的東西一直堵在喉嚨口,巨石壓在心頭,幾乎是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麽,想要證明一些東西。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又添了幾分別離的傷感,所有人都忙碌著,西鳳啟動了那台機器,將搬出來的一些東西又放了進去,然後四葉草找了一些人,讓他們帶著這個離開一段距離。如果獸潮吞噬了北清基地,那麽他們至少還留下了火種;如果獸潮沒有來臨,那麽再搬迴來也不麻煩。下定決定的人已經全部離開,留下來的人並沒有消極等死,而是積極地建造防禦工事,在基地外挖壕溝、加固牆壁、製作陷阱,還拿著那本《動植物大全》,針對動物的弱點製定方法。基地裏的氛圍也漸漸變得好轉一些,在這時候,還真有人想出了一個可能解決獸潮的辦法。說是可能,是因為提出者也不確定做到以後,獸潮是否會消失,但是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這些野獸都受一個人指揮,如果這次的獸潮有一個獸王在引領,那麽何不殺死這個頭領呢?帶頭人決定前進的方向,沒有了這根紐帶以後,那些分別屬於不同族群的野獸們,勉強能前進一些,更有可能的是原地解散,並開始捕獵,那些食物鏈上下端的動物們,在通常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友好相處,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這個辦法不止一個人想到,擒賊先擒王這句古話很有道理,在此之前,他們想的方法是交涉,但在知道那個消失的基地後,他們就將這樣和平的解決方案從備選中刪除。而起討論之後眾人也卻覺得,殺死獸王也隻是一個想法罷了。畢竟想要在猛獸的重重包圍保護下,殺死獸王,是一件困難無比的事情,沒有哪個馴獸師能闖過那麽多條防線,就算運氣好都闖了過去,恐怕也沒有餘力去殺死獸王了。除非他們能夠直接出現在獸王麵前,但那樣的話,殺死對方以後,去刺殺的人也會被憤怒的獸群撕碎。眾人爭論不休,雖然這聽上去是一個辦法,但想要實現它困難重重,幾乎不可能,所以他們吵著吵著自己也放棄了,開始考慮其他的方式。少年模樣的負責人一直沒有加入爭吵,他聽著這個辦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不斷提出建議否定提案的危機處理大會上,姚良突兀地開口:“我覺得可以。”“……什麽?”所有人都停下了話語,迷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畢竟之前那個建立大型移動要塞,讓所有人搬遷的提議一點也不靠譜。少年掃視他們一眼:“去殺死那個人類獸王,這個辦法,我覺得可以。”此時話題早已轉過好幾輪,人們企圖用之前提出的理由來說服突然任性的負責人,但都被一句“你們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給堵了迴來,討論了這麽久,那是唯一一個具有可行性的辦法。眾人麵麵相覷,慕初察覺到了什麽,她看著姚良:“那誰去呢?”“當然是我去了。”對方如同她預想中一樣迴答,語氣理所當然。就像水珠滴入油鍋裏,現場一下子就炸開了,七嘴八舌地勸姚良打消念頭,甚至自動請纓的,但少年一點也不聽,他隻是保持微笑,聽著所有人的話,一看就知道,他隻是左耳進右耳出,半分也沒有放在心上。“我已經決定了。”少年從椅子上跳下來,“隻有這一個可行的辦法,那就去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沒有人讚同,因為這成功的代價是他的命,但姚良本人非常讚同,他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就這樣說定了,剿首行動的計劃再完善一下,就由我出發去殺死獸王。”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把之前的錯誤也改掉了,我不知道我怎麽會突然就記反了名字orz第153章 第十六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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