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沉重響亮的關門聲,在介子微俊朗修長的身影之後響起,他重重地關閉了房門,留下一個犀利而冷酷的眼神,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不停地在雲朵朵的眼前晃動!


    “唿唿……”


    雲朵朵很不爭氣地喘息著,刀無力地從脖頸上滑落,靠在牆壁上,雙腿發軟渾身無力!


    那狼終於走了!


    “當啷……”


    刀落在地上,雲朵朵瞪視菜刀,本來拿了這把菜刀,是準備自衛用來砍人的,想不到最後被傷害的人,卻是她自己!


    果然,遇到介子微,就是一場悲劇!


    手撫摸上脖頸,殷紅的血染紅了手,不行,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但是又立即想到,迴去之後麵對介子微的機會更多,不由得頹喪起來。


    “當當當……”


    有人在敲門,今天果然不是一個寧靜的日子,接連有人過來騷擾她。


    “誰?”


    雲朵朵用毛巾捂住脖子,走到門口問了一句。


    “朵朵,是我。”


    是方心怡的聲音,雲朵朵楞了一下,急忙打開房門:“媽媽您來了,進來坐吧,我去收拾一下。”


    方心怡的目光落在雲朵朵的受傷,雪白的毛巾沾染了一些殷紅的血跡,她急忙抬手,雲朵朵後退了兩步:“沒有什麽的,不小心碰了一下,您先坐我去處理一下。”


    “朵朵,你這是怎麽了?”


    “不要緊的,不小心撓破的。”


    雲朵朵避開母親的目光,不想讓母親為她的事情擔心,急忙走進臥室找出藥物和繃帶處理傷口。


    “朵朵,是那個男人傷了你吧?”


    “誰?”


    “你該知道是誰,我剛才看到他從這裏下去。”


    “您……請坐,我去給您沏茶。”


    雲朵朵覺得她們母女之間現在的關係,客氣中透出些許的疏離,有些像是客人和主人之間的感覺。


    “和媽媽還要這樣客氣嗎?”


    “不是的。”


    雲朵朵低聲說了一句,方心怡走到雲朵朵身邊,接過藥物和繃帶:“不要動,我給你處理消毒,包紮好傷口。朵朵,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你還沒有學會保護好你自己嗎?”


    低頭不語,不知道該對母親說什麽,該怎麽樣去解釋父親的病逝。


    慚愧懊惱,本來以為可以好好陪伴父親一段時間,孝敬父親,卻沒有想到會弄成現在這樣!


    “朵朵,你這樣讓媽媽怎麽能放心?要是沒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我真擔心你以後繼續出事,你爸爸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


    “媽媽,為什麽這一次爸爸迴來,您沒有一起迴來?”


    雲朵朵終於問出了這句一直不敢過分向父親問出的話,或許現在問什麽都是多餘的,父親已經去了!


    “你爸爸要一個人迴來,正好那段時間我身體不是很好,就沒有陪同他一起迴來。”


    “爸爸他……是我沒有照顧好爸爸,反而讓爸爸為我擔心操勞……”


    哽咽著說了一句,雲朵朵的頭垂的更低,寧願這一刻母親可以狠狠地罵她一頓,或者是打她幾下。


    “天青最近身體本來就不好,他……自己也不知道多注意,這樣的事情難以避免,誰能不死呢?”


    方心怡長歎一聲說了一句,雲朵朵有些疑惑,這樣的態度似乎不該是母親應該有的。


    本以為母親會責備她,甚至會罵她,說她是災星或者掃把星,卻沒有想到母親連一個責備的字都沒有說出來。


    “都是我的錯……”


    雲朵朵喃喃地說了一句,迴想從父親迴國以來,拖著帶病的身體照顧她,每天耐心溫柔地唿喚她,終於把她沉睡中喚醒。想起父親帶著她離開,一路奔波照顧她……


    父愛無疆!


    等她醒悟之後,想照顧父親盡一份孝心的時候,父親卻已經離開!


    子欲養而親不待!


    欲哭無淚,或者是心中的悲傷過重,反而沒有了眼淚。


    “朵朵,你想過沒有,以後怎麽辦?”


    “不知道媽媽,我的心好亂,比亂麻更亂。爸爸剛剛離開,我隻想先處理好爸爸的身後事。”


    “我聽子愷說,你要把你爸爸的骨灰,撒入大海之中?”


    “是的,這是爸爸生前的遺願,媽媽,你覺得可以嗎?”


    雲朵朵抬眼看著母親,脖子上的傷痕被包裹好,方心怡找出一條紗巾,纏繞在雲朵朵的脖子上,遮蓋了傷痕和繃帶。


    “就按照你父親的遺願去做吧,我沒有意見,子愷都已經安排好了,直接去海邊安置你父親的骨灰,然後我們迴家。”


    方心怡按住雲朵朵的肩頭:“我們終於可以迴家了,朵朵,安置完你爸爸的後事,你想過怎麽樣生活嗎?”


    “我不知道,媽媽,您有什麽安排?”


    方心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下子似乎空了,這裏也空了。”


    方心怡捂住胸口,神情哀傷看著雲朵朵:“朵朵,你爸爸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希望你能過的好。聽媽媽一句話,唯有子愷才能帶給你幸福,去找子愷吧,跟他出國徹底離開這裏,遠離這裏的一切。”


    “媽媽,我知道您關心我,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去考慮這件事,讓我的頭腦和心靜一下,再考慮這些好嗎?”


    苦笑,或許現在不是她不肯去接受豐子愷,而是現在的她,這樣的她,已經離豐子愷越來越遠,配不上他!


    “媽媽理解你的心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吧,介子微那種男人,你最好遠離他!”


    “我知道,我會遠離他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雲朵朵忽然有不能確定的感覺,她能做到遠離介子微嗎?


    介子微會對她這樣輕易放手,看著她離開嗎?


    很快豐子愷過來,說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天就可以啟程。


    雲朵朵明白,一定是因為介子微的忽然出現,豐子愷和母親改變了行程。


    一艘輪船向大海的中心行駛過去,四周是一望無際浩渺的大海,無邊無際一片蔚藍的幽深。


    這裏是這樣的安靜,隻有幾隻海鷗偶爾從海麵上掠過。


    “雲朵,還是交給我吧。”


    豐子愷站在雲朵朵的身邊問了一句,雲朵朵搖頭:“我要親手把父親送走。”


    方心怡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雲朵朵把雲天青的骨灰放入大海中。


    一片片雪白的花瓣從空中飛舞,雪花般飄落,轉眼間布滿了周圍的海麵,輕柔哀傷的音樂響起,悠遠地在海麵上迴蕩!


    凝望,父親的骨灰緩緩地沉沒到大海的水麵之下,轉瞬間就看不到一絲蹤影。


    父親,您的心願是不是就這樣達成了?


    您能看到我嗎?


    雲朵朵仰頭,向天空看了過去,沒有眼淚,她感覺自己的眼窩,幹澀的有如沙漠!


    “雲朵,迴去吧,海上風大。”


    豐子愷摟住雲朵朵的肩頭,帶著她離開船邊,船隻離開了剛才的地方,越來越遠。


    迴眸看去,幾隻海鷗從空中俯衝著落了下來,停留在剛才的海麵上,似乎是在吃著那些漂浮在海麵上的花瓣。


    久久迴眸凝望,再也看不到父親了。


    深邃的悲傷,就在心底,那樣的難忘!


    爸爸,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雲朵,伯父在天之靈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傷心,你要振作起來,讓伯父放心。”


    雲朵朵久久地沉沒著不說話,豐子愷給了她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讓她可以在他的懷中靜靜地休息。


    一路上雲朵朵一直沉沒著,所有的人都在沉默,氣氛有些壓抑沉重。


    “今天在這裏休息一夜吧,我已經訂好了明天的機票。”


    “子愷,還是你想的周到,什麽都安排好了。要不然隻有我和朵朵兩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安排天青的後事,這次的事情,要多謝你。”


    “伯母太客氣了,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豐子愷看著陷入悲傷中,沉默著的雲朵朵,她的身影是那樣的纖細柔弱,有讓他立即摟入懷中,好好保護疼愛的想法。


    但是她的背影,卻又是那麽的堅挺孤傲,透出幾分堅韌出來,似乎拒絕所有人的憐憫!


    “雲朵,你想吃點什麽?”


    “我不想吃,我有些累。”


    “朵朵,一起吃點東西吧,我們明天就迴家了,你爸爸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聽媽媽的話,我們和子愷一起去吃東西,你別讓子愷太費心。”


    雲朵朵點點頭,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太過麻煩豐子愷,她不能也不該讓豐子愷更多地費心。


    “好的。”


    一架飛機,將他們帶迴到原來的地方,飛機降落,雲朵朵走出飛機場。豐子愷早已經預備好車子,送她們迴家。


    他總是想的這樣周到,永遠比她的想法先行動了一步!


    看著這樣的豐子愷,雲朵朵忽然覺得,或許今生今世,她錯過了最好的男人!


    “雲朵,迴家好好休息兩天,隨時等你電話。”


    “子愷,你也休息幾天吧,這幾天讓你多勞累了。”


    方心怡溫柔地說了一句:“等我們安頓好了,請你過來用個便飯,表示謝意,同時也談談你和朵朵的事情。”


    豐子愷看了雲朵朵一眼:“我最經可能會很忙,公司有許多事情都沒有處理。”


    車子裏麵重新沉默起來,雲朵朵感覺到母親輕輕地用手臂碰了她一下,似乎是在示意她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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