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冬暖故微微點頭,不介意冰刃粗魯地就直接用手指拈了一塊肉來扔進自己嘴裏。


    隻聽冰刃又叨叨道:“那我虧了,五百兩迴來了之後得補給我三頓夜宵才行。”


    “會的。”冬暖故淺笑著微微點了點頭,看向小東離開的方向。


    “哎,我說,五百兩媳婦兒,五百兩不就是少陪你睡一晚上而已,你用得了這麽心不在焉的?”冰刃邊將食盒裏的飯菜捧出來放到廊下擺放著的方桌上,今兒中午他們也是在這屋廊上用的飯。


    融雪聽著冰刃這麽說,忙扯了扯他,冰刃連忙瞪她一眼,“怎麽了,老子說得不對?難道你不覺得五百兩媳婦兒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夫人,我師兄他的嘴就是這樣,您別往心上去啊。”


    “沒事,坐下吃飯吧。”


    冰刃吃得不亦樂乎,道是要是有酒的話就更好了。


    冬暖故則是食不知味。


    平安與燕蘇……可是認著了?


    夜深深,竹林別院。


    偌大別院,隻有一盞風燈在竹林間隨風而搖,將黑壓壓的竹影晃得零碎。


    除卻竹林間的那一盞隨風而搖的風燈外,隻有靠西邊一間的竹屋裏有微弱的火光透亮,昏黃的火光透過窗欞漏到屋外,已然變得朦朧。


    正是醜時已過,人們正熟睡時。


    竹林別院的臥房裏隻點了一盞燈,這盞燈,擺在床頭旁的小幾上。


    與燈台一齊放在小幾上的,還有一隻小小的陶爐,爐裏燒著炭火,爐上燉著一隻小陶盅,不知正溫燉著什麽。


    床榻前擺放著一張竹椅,椅背上搭掛著一領深灰色的鬥篷,而司季夏,就正坐在這張竹椅上。


    隻見此刻的他正將左手肘撐在椅把上,微斜低著頭,以手撐額,眼瞼輕閉,似在小憩。


    他的麵色尤為青白,下眼瞼上那經過昨日一眠已然減淡不少的青灰現下又變得濃重,重得他的眼眶似乎都微微往下凹陷,本是由冬暖故梳得整齊的頭發也變得有些毛糙,他似乎,又是疲極。


    許是因為便於行動的原因,他將肩上的鬥篷解了下來,掛到了椅背上,他的右邊衣袖幹癟癟地貼著他的身子,末端堆在椅子上。


    正悠悠轉醒的李悔不敢出聲,哪怕是唿吸的聲音,他都克製得久久才喘一口氣,就這麽躺在床榻上微側著頭看著正靠坐在太師椅上小憩的司季夏,渾身又不自控地微微顫抖著。


    他是……他是……


    太像了,太像了啊……


    那雙眼睛……還有那,沒有的右臂……


    “咳咳咳咳——”一想到司季夏那沒有的右臂,李悔隻覺心一陣抽搐,又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小憩中的司季夏在李悔的咳嗽聲中醒來,從竹椅上站起身,走到床榻邊,微微躬身,伸手用手背探了探李悔額上的溫度。


    而咳嗽中的李悔在司季夏的手背碰到他額上的時候如遭雷擊一般,渾身猛地一抖,瞳眸大睜,咳嗽聲在一瞬間止住,而後則是咳得愈發猛烈,咳得他的身子一抽又一抽。


    然這一迴他隻是咳,未有再咳出血來。


    司季夏收迴手,站在床榻旁垂眸看著咳嗽不止的李悔,少頃,從書奩裏取出一隻細頸小瓷瓶,倒了一粒墨綠色的藥丸在手心,將其放進了李悔嘴裏。


    李悔一怔,隨即將藥丸咽了下去,藥丸才入喉,他便覺一陣清涼在自己喉間化開,清化著他喉間的黏癢,平息著他的咳嗽聲。


    可就算李悔再如何咳,心下再如何震驚緊擰抽搐,他的目光始終都落在司季夏麵上不舍離開,好似他不多瞧他幾眼的話,他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似的。


    李悔這樣的眼神,司季夏自是看在眼裏,他心裏亦有激動有期待,隻是他早已習慣了失望,是以他不會再將期待再表現在麵上,且他已決定要走,不管有無答案,於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李悔看著司季夏,嚅著唇,似想說什麽,卻又遲遲說不出口,換來的又是一陣輕咳與要坐起身。


    而就在李悔想要坐起身的那一瞬間,他再次怔住了,弓起身微睜圓著眼定定盯著他的雙腿看。


    隻因,他的雙腿,重如千斤巨石,動彈不得,更不受他的控製,就好像……那已經不是他的雙腿一般。


    “大人的雙腿,從今往後,都隻能如此了。”就在李悔弓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雙腿看時,司季夏語氣淡淡地開口了,聲音平平,沒有情感,隻是將事實陳述道,“這就是讓大人繼續活下去的代價,以大人的雙腿來換。”


    “其實說來也不算是代價,因為大人的雙腿始終都是要動彈不得的,在下不過是大人的這種直覺提前並且提到了大人腰間部位而已。”司季夏說著好似事不關己的話,將手中的細頸瓷瓶放迴書奩,“留得命在,總比就這麽死了強。”


    留得命在……


    這一瞬間,李悔震驚至極。


    “你解了我身上的毒?”怎麽……可能!?沒有製毒之人的血肉,‘等我’的毒,如何能解!?


    “在下還沒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司季夏又重新看向李悔,聲音依舊平冷,“在下不過是將大人體內的毒一並逼至大人腰間以下部位借以保住大人的命而已,若大人覺得從今往後不能再用雙腿來行走無法接受的話,在下可以讓毒素重新蔓延至大人全身。”


    “你是……詭公子?”李悔此一瞬的注意力已不在自己的雙腿上,而是在司季夏身上。


    從他的神色上瞧,似乎站在他麵前的司季夏,於他來說要遠比他的雙腿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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