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冬暖故,眸中有溫柔有熱切還有隱忍的躁動,隻見他將手撐在浴桶邊沿上,往下俯身,對準冬暖故的唇,輕輕地吻了一口,在冬暖故怔愣得環抱在胸前的雙手有些輕顫時,司季夏又輕輕吻了她的鼻尖,而後是眉心,再然後是他直起腰,轉身離開了冬暖故身邊,腳步踉蹌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司季夏已不記得冬暖故方才跟他說過讓他到旁屋去睡,轉身離開木桶的他隻看到了擺在屋內另一側的床榻,讓他隻覺倦意襲卷全身,什麽都不想去想,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而就在司季夏親吻冬暖故的鼻尖時,她聞到了一股在他身上從沒有聞到過的味道,是……是酒的味道!


    他喝酒了!?


    不是和司鬱疆去做緊要的事情?為何身上會有酒味?而且他身子不好根本不宜喝酒,他會醫術,他自當比她更清楚他自己的身子,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般想著,冬暖故也無心再繼續泡澡,忙從木桶裏踏了出來,甚至連身子都顧不及擦幹,隻扯了幹淨的大棉巾裹到自己身上,拖著鞋急急走到床榻邊,坐到了已然躺到了床上的司季夏身旁,發現他不僅衣裳未脫,便是鞋子也沒有脫,帶著滿身的酒氣,竟就這麽倒頭就睡。


    隻見他麵色青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冬暖故連忙伸手去碰碰他的額頭,好在溫度正常,正當冬暖故收迴手時,她發現司季夏嘴角有隱隱的血漬,這令她不由蹙起了眉,用拇指指腹替司季夏擦掉了他嘴角的血漬,本想叫醒他,好在他唿吸正常沒有異樣,冬暖故才決定讓他就這麽睡吧,若他想與她說,明晨醒來他自會與他說他今日去做了什麽。


    冬暖故為了讓司季夏睡得舒服些,幫他脫了鞋襪衣裳,並用她留著洗臉的還溫熱的水替司季夏擦了臉及手,最後,冬暖故替司季夏將他的長發放好,以令他翻身時不會壓到自己的頭發,再替他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冬暖故便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司季夏,忽覺渾身一陣寒,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隻草草地裹了一條棉巾而已,肩膀手臂及雙腿還是裸露著的,方才泡澡所得的暖意已經消散得幹幹淨淨,冬暖故稍稍摩挲著自己的肩膀,站起身欲去穿衣。


    隻不過她在站起身前俯下身在司季夏的額上輕輕印了一吻,柔聲道:“睡吧平安。”


    就在這時,司季夏忽然抽出蓋在被子下的手,將冬暖故擁進懷裏,動作突然,使得冬暖故大半個身子都隔著被子貼到了他身上。


    司季夏將手臂環得有些緊,生怕冬暖故會離開他一般,以自己的臉頰貼著她光潔的麵頰,湊著她的耳畔,低聲呢喃著:“阿暖不要走,阿暖不要走……”


    司季夏的聲音很低很輕,還帶著些微的顫抖,他似乎在不安,在害怕。


    冬暖故又是一怔,心一擰,柔聲道:“平安,我不走,你先放開我,容我穿件衣裳可好?我現在覺得很冷。”


    這傻木頭,若是她不說,他就這麽摟著她,她定是要凍死了。


    隻一句話,果然,司季夏立刻鬆開了手,並微微睜了醉意朦朧的眼睛,有些慚愧抱歉地看著冬暖故。


    冬暖故坐起身,正拿起司季夏的手要放迴被子裏,被她裹在身上的棉巾忽然一鬆,落了下來。


    冬暖故一愣,忙伸手將棉巾拿起來正要再往身上裹,司季夏忽然坐起身,抓著被子將冬暖故與他裹到一起,而後重新躺下身,讓冬暖故枕著他的胸膛躺在他身上,隻聽他溫柔又帶著些任性道:“我抱著阿暖,阿暖便不覺得冷了。”


    冬暖故掙了掙身子,因為這樣的姿勢太難受。


    阿暖,讓我抱著你,讓我抱著你。


    司季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擁著冬暖故的手臂也有些微的顫抖,他用的力道並不大,卻能讓冬暖故無法掙脫。


    冬暖故撐在床麵上的手輕輕抖了一抖,沒有再掙動身子,盡管不舒服,卻還是就這麽靜靜地枕著司季夏的胸膛躺著。


    因為她聽出了司季夏語氣裏的異樣。


    “好。”冬暖故不動了,司季夏便用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靜靜地擁著她,沒有再說話,心跳得有些快,唿吸也有些急促。


    漸漸地,他的唿吸及心跳趨於均勻,想來是已經睡著,冬暖故這才小心翼翼地慢慢撐起身,這樣趴著實在難受,此刻她身子趴在司季夏身上,卻還是坐在床沿上的,雙腿還垂在床邊,要是一直這麽個姿勢,她的腰可就要歪了。


    可就在冬暖故才堪堪半撐起身時,司季夏忽地又將手臂收緊,將她擁迴了他胸膛上,並一邊蹭著她的額角一邊喃喃道:“阿暖不要動,不要動……”


    冬暖故眼角跳了跳,這傻木頭不是睡著了?


    “阿暖這樣睡著不舒服是不是?阿暖覺得冷是不是?”就在冬暖故無奈時,她隻覺忽然間一個天旋地轉,司季夏竟是摟著她的腰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躺到了床上,與此同時用腳將她還搭在床邊的雙腿勾到床上來。


    因著這突然大動作的翻身,司季夏將冬暖故放躺到床上後也將被子壓到了她的身下,而他的右膝蓋又正好跪壓在被子上,以致他想要將被子拉起來為冬暖故蓋上卻如何都拉不動,就在冬暖故弓起身子以讓司季夏能將被她壓到了身下的被子扯出來時,司季夏不扯了,而是輕輕地往下壓身,將自己覆在冬暖故身上,又在她臉頰邊蹭了蹭,輕聲道:“我抱著阿暖,阿暖便不會覺得冷了。”


    司季夏身上的酒氣很濃鬱,每說一次話冬暖故都能聞到濃濃的酒氣,隻是奇怪的,冬暖故並未覺得反感厭惡,也未覺得惡心難聞,她隻覺司季夏就算滿身酒氣,然從他身上透出來,仍帶著淡淡的桂花香,隻不過不是花茶味,而是花釀味。


    不過,冬暖故氣惱了,因為司季夏的反常,這樣的他是她從未見過的,必是酒喝多了。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沒有掙動身子,以為她覺得這樣舒服了暖和了,便打算這麽捂著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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