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刻字了,小王妃不是不相信我會拿你怎麽樣麽?”冬暖故扔掉手中的銀針,從腰間抽出帕子來迴擦拭著自己的脖子,邊擦邊看向已經停止嘔吐背靠著門扉的柳清,向她招招手道,“四小姐過來告訴小王妃,我做了什麽,看清楚了迴去好告訴左相大人。”


    至始至終,冬暖故都與左相府撇清了關係。


    柳清看著昔日美貌如花此刻枯瘦蠟黃的柳漪,並未移步,而是緊緊抓著她身旁嬤嬤的手,驚駭地看著柳漪淌著血的左臉,抖著聲音道:“yin……***********冬暖故在柳漪臉上的刻的字,正是“***二字。


    而柳清這兩個字一出口,所有人再次震愕,誰都沒有想到,冬暖故竟當場就給柳漪施了黥刑!


    柳漪捂著自己的臉,身體猛地搖了搖,隻聽冬暖故的含著笑的聲音又在冷冷響起了,“來人啊,給小王妃穿衣,將她送走,羿王府可不留髒東西。”


    冬暖故見沒人敢動,她便從懷裏取出一隻扳指,夾在兩指之間,忽地斂了嘴角的笑,冷冷道:“王爺的命令,還不動手麽?”


    墨玉扳指!王爺戴在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這是黑鷹帶司季夏去見段晚晴前交給冬暖故的東西,冬暖故明白,羿王爺這是要要定了西錘鐵山。


    眾人一見冬暖故手中的墨玉扳指均倒吸一口涼氣,便是司空明都震驚了,因為他莫說拿到過羿王爺的這隻扳指,就是一句口頭上的權利羿王爺都不曾給他過,這如何能令他不震驚。


    但是,他不會幫柳漪,他恨不得將柳漪往死裏蹂躪,他甚至還想將麵前這個司季夏的女人壓在身下狠狠蹂躪一番,可是他不敢,他沒有這個膽。


    於是,隨冬暖故而來的兩名家丁根本不管柳漪的反抗與唿喊,拾起地上的衣裳胡亂往她身上一套,便將她拖走了。


    柳漪的嘶喊聲與詛咒聲在院子裏迴蕩,猙獰又狠毒。


    冬暖故又看了癱坐在床前的李一一眼,剩下的兩名家丁二話不敢說,忙上前也將李一拖走了。


    冬暖故將墨玉扳指在手中把玩,沒有再留在這兒的意思,在走過司空明麵前時略略頓了頓腳步,看也不看他一眼,輕笑道:“若想命活得長一些,安分地守著你那根廢了的命根就行了。”


    倘敢再敢辱司季夏一次,她必讓他生不如此。


    冬暖故說完,還未走到柳清身旁,柳清身子一顫,連驚帶嚇地轉身就跑出了閣樓,生怕冬暖故走過來就會將她的命拿捏了一般。


    她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迴左相府去!她要迴去告訴爹她的所見!


    冬暖故看著柳清可謂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將手中墨玉扳指在空中拋起一個弧度,再重新握迴手中,眉梢有笑,坦然往浮院外的方向走去。


    司季夏見到了段晚晴,在羿王府的地牢裏,那個府中人隻知有其存在卻從無人知曉其位於何處的地牢,司季夏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個從來隻有羿王爺及其身邊影衛能進出的地牢裏見到段晚晴。


    而地牢,就在棘園地下。


    這個地牢,司季夏在十年前來過一次,隻不過當時他是與他師父來的,他還清楚地記得地牢的陰冷潮濕讓他的身子整整難受了七天,那時他想,這樣的地牢有幾人進來了還是能活著出去的?而他的父親羿王爺,為何會建這樣一個地牢。


    當時師父隻是帶他把整個羿王府轉了個遍而已,見著他的身子捱不住地牢的濕冷,便沒有在裏邊久留。


    司季夏也沒有想到,時隔十年,他會再來一次這個曾讓他有過陰影的地牢,盡管他早已知道這個他的父親建這個地牢的目的。


    地牢的入口有兩處,一處在荊園裏,由荊園那幢閣樓的地下密室可以直通到棘園地下的地牢,而另一處,則是在棘園小棘湖裏,除了羿王爺及其影衛之外的人要入地牢,隻能由棘園小棘湖進入,而黑鷹帶司季夏走的,正是這一入口。


    荊園與棘園周圍時刻都有影衛守著,但凡想要潛入荊園與棘園的人,必須先過了影衛那一關,而羿王爺訓練出來的影衛,以一敵十完全不在話下。


    是以黑鷹到了小棘湖邊根本無需周圍會有人發現什麽,連看都沒有往四周看一眼,隻是看了司季夏一眼後潛進了小棘湖中。


    司季夏看著因為黑鷹的潛入而蕩開圈圈漣漪的湖麵,眼神沉了沉,而後抬手解下自己肩上的鬥篷,鬥篷落地時隻見湖麵再次蕩開一大圈漣漪,湖岸上唯躺著一領深灰色的鬥篷,而不見任何人影。


    冬日的湖水很是寒涼,司季夏本就偏於青白的麵色在這寒涼的湖水中愈浸愈白,隻見他沒有右臂支撐的右邊袖管在水中浮動,盡管以他的身手速度大可以不輸於前邊的黑鷹,但他與黑鷹之間的距離還是愈拉愈遠,因為他不想讓黑鷹在他身上看出些什麽來。


    閉氣在湖底遊了一小會兒,隻見黑鷹遊拐進了一個可容兩人通過的水下甬道中,司季夏頗顯吃力地跟上,甬道不算長,卻頗為彎折,過了甬道便是另一方天地。


    黑鷹率先浮出甬道另一側的水麵,深深地唿了一口氣,隻一個輕鬆躍身便離了水中,便站到了水邊的平地上,定定盯著隻有兩丈寬的不規整圓形水麵看。


    過了一會兒,才聽得又一聲“嘩”的水聲響起,司季夏從水中浮了出來,如黑鷹一般先是唿了一口氣,然他的唿吸並未像黑鷹的那般平穩,而是異常急促,麵色更是蒼白如紙,連唇色都泛著白,看得出他的身子根本承受不得這湖水的寒涼。


    因為地勢的緣故,這雖是地下,又因小棘湖的水是死水的緣故,這一方小水池的水麵並不與小棘湖的水麵持平,是以這個地牢的並未被水淹浸,然地麵卻是終年潮濕的,四壁及頂壁亦是如此,頂壁甚至還有水滴在凝結,忽地一滴滴落到地,啪嗒的小小聲音在這死寂一般的地牢裏都顯得異常清晰。


    司季夏將手撐在水邊潮濕的地麵上,慢慢將身子從水中撐起來,爬上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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