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以後出門千萬別說你是做珠寶設計的,丟不丟臉啊你……”

    國際會展中心距離她們剛吃過午飯的餐廳並不遠,兩人說笑著步行過去。但是一路上,蘇瀾實在是控製不住吐槽時思的欲望:“還一直口口聲聲說什麽beckywesley是你女神,結果呢?女神到你家門口了你都不知道。”

    “夠了吧你……”時思雖然心情一直雀躍的很,但也實在聽不得蘇瀾全程無間歇的吐槽,忍不住伸手想去捂她的嘴,“我這段時間一直焦頭爛額,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注意這些不是很正常麽?”

    蘇瀾笑著躲開了,和時思笑鬧一陣之後,她然後開始介紹這次會展的情況:“這次展出的不止是beckywesley的一些經典作品,還有她這些年收藏的一些寶貝,絕對堪稱稀世珍品。我可是從還沒迴來的時候就迫不及待了!”

    時思也十分激動:“她最經典那套‘致愛麗絲’會在嗎?”

    “當然,”蘇瀾肯定的點點頭,笑道,“這次你就等著大飽眼福吧。”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會展中心門口,時思朝入口處看去時才發現,門外的安保人員甚至比正陸續入場的觀展人員更多。

    看著門口那一排身穿警服的人,蘇瀾也忍不住咋舌:“不愧是女神的作品展……陣仗好大。”

    時思也同樣不得不歎服。

    這次展出的珠寶價值連城,江城方麵自然會派出大量警力來參與到此次的安保工作中,這本身並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們卻都沒想到,眼前的情景比想象中的還要更誇張一些。

    兩人在入口處出示了個人證件,經過一道安檢門之後,又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進到前廳做了個人信息的詳細登記,而在進入展廳之前,又迎來了更為詳細具體的二次安檢。

    眼見著不遠處幾個手持探測儀的警察,蘇瀾扯了扯時思的手臂:“你看那個年輕的小警察,好帥。”

    時思沿著她的視線看去,一個年歲稍長些的坐在一旁的辦公桌前做物品登記,另有兩個年輕些的正在兩側做安檢,其中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果然讓人眼前一亮。

    “此次展覽不允許攜帶任何金屬製品,並且嚴禁拍照,所以請將您攜帶的金屬製品以及手機放在這裏,由我們登記保管,您觀展完畢後到這裏領取。”小警察看著走到近前的蘇瀾和時思兩個人,指了指一旁的盒子,對她們說道。

    蘇瀾把手機放了進去,小警察拿了探測儀將她從頭到腳認真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之後,口吻認真嚴肅的說道:“小姐,請把您的包打開。”

    蘇瀾照做了,但她的話嘮屬性總是忍不住:“小同誌,現在都不興叫‘小姐’了,你不知道嗎?多不禮貌。”

    小警察因為看到蘇瀾包裏的衛生棉,耳朵本就有些發紅,此時聽了她的話,依舊維持著正經嚴肅的表情:“現在也不興叫‘同誌’了,謝謝。”

    蘇瀾被噎得一愣,時思掩飾似的輕咳一聲,視線也看向了一旁,努力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接下來的檢查過程裏,蘇瀾一直頗感興趣的盯著他看,眼見著小警察的耳朵幾乎快要紅的滴出血來,時思終於忍不住推了推她,壓低聲音:“別鬧了你。”

    蘇瀾同樣壓低了聲音在時思耳邊笑道:“好久沒見過這麽周正的小帥哥,看看怎麽了。”

    她話音一落,對方的目光頓時就掃了過來,蘇瀾也就知道他聽見了,忍不住低頭摸了摸鼻子,心道:紅成那個德行,竟然一點兒也沒影響聽力。

    蘇瀾本就膽子大,此時看著小警察拿著探測儀一臉認真的模樣,環視周圍,見後麵並沒有什麽觀展的人過來,有些“得寸進尺”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警察麵無表情的看向她,聲音平穩刻板:“周正。”

    “……”

    時思終於再也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正檢查完畢,他的另一個同事又拿著一把探測儀查了一遍,才算徹底通過。蘇瀾站在一旁等時思,很有些沒話找話的意思:“為什麽你們要查兩遍?”

    “我隻是做基本的金屬、危爆物品檢測,”周正解釋的盡職盡責,“他那邊要對你們做電子監控設備掃描。”

    時思聽著他一板一眼的聲音,心內不得不感慨:以前看的那些展覽,雖然展覽規格、作品價值不如beckywesley,但那些設計師好歹也算是業界知名大牛,可顯然從安保級別上,就已經被becky女神甩出了三條街。

    蘇瀾也忍不住吐槽道:“你女神會不會太誇張了點,還電子監控設備,誰來觀展的時候會……”

    她話音未落,探測儀就發出了幾聲短促的警報音。

    時思愣了愣,見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的手腕,她頓時恍然,忙不迭的捋了捋衣袖,把腕表摘了下來,帶

    著歉意笑道:“對不起,我忘了摘手表。”

    她正要把手表也和手機放進同一個盒子裏,那個小警察已經把探測儀往她的手表上又掃了一下,再次響起的聲音,讓他和周正對視的目光裏,都閃過了一絲訝然。

    會展中心的一間臨時辦公室裏,蘇瀾一臉難以置信的問周正:“怎麽可能,你們是不是儀器出毛病了啊?竊聽裝置是幾個意思,你以為拍美國大片嗎?”

    檢查完畢之後同事已經出去了,如今隻剩下周正留在這裏,耐著性子向她解釋:“現在隻是初步檢測後的判斷,如果您的朋友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先去展廳參觀,由我們對她的手表做進一步的檢查。”

    蘇瀾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現在根本不是配不配合的問題,而是她實在想不通,時思也不過是和她一樣,普通人的生活過了二十多年,怎麽感覺現在突然就變了走向呢?

    名表裏的微型竊聽裝置……時思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想到時思,蘇瀾這才有些後知後覺,慌忙朝她看過去——得知這個結論之後,自己一直沉浸在極為震驚的情緒中,竟然忘了去看時思的反應。

    時思不知從聽到周正的哪句話開始,就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動過。她麵色一片蒼白,甚至連唇瓣都失了血色。蘇瀾走到她身旁的時候才發現,她一直在抖。

    “時思……”

    蘇瀾下意識的輕輕喚著時思的名字,卻並未得到任何迴應。她從時思的臉色裏猜測著某種可能,雖然有些過於不真實,但如果對方是那個人的話……蘇瀾終於忍不住,在時思身邊蹲下來,握住她一片冰涼的手:“是……傅銘淵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傅銘淵的名字,時思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消息仿佛一塊巨石牢牢壓下來,時思已經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甚至覺得唿吸都有些困難起來。她顫著手捂上自己的胸口,直到確認了胸腔間一下一下跳動的節奏,才有些茫然的垂下了手。

    蘇瀾呆呆的看著她的反應,心裏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傅銘淵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

    太他媽變態了。

    周正看著桌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問時思:“這塊手表你戴了多久了?打電話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過信號不穩定、有雜音的情況嗎?”

    時思無意識的搖頭。

    她於這些生活細節上總是粗心,直到此

    時被提醒了這些,迴憶許久卻仍是毫無頭緒。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可笑,可試圖揚起唇角時,卻又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他太過分了……”蘇瀾看著她越發慘白的臉色,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心下的憤怒和焦灼混雜著,終於忍不住說道,“時思,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見時思有些機械般的抬頭朝她看過來,蘇瀾深吸一口氣:“我這次出差遇到過紀城,吃飯時他多喝了幾杯,雖然沒說太清楚,但他辭職的事……應該和傅銘淵有關。”

    時思看似毫無反應,一直放在膝蓋上的手卻已經緊緊攥了起來。

    一直小心留意她反應的蘇瀾,終是無奈的歎息出聲。

    她自從得知時思和傅銘淵因工作的事分手又和好,就已經決定了要把這些事一直藏在心裏。可如今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而且她已經察覺到時思了如今平靜表情下被撕裂的情緒,於是終於忍不住,到底還是把見麵之後一直堵在心裏的那些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可說完之後,她卻沒有感覺到哪怕半分的輕鬆,甚至反而心情更沉重起來。

    而且她一直想不通的是,紀城向時思表白,還是辭職之後的事。在那之前除了她,大概根本不會有人看出紀城喜歡時思,傅銘淵又怎麽會先一步在紀城工作的事上動手腳呢?

    她原本想問時思,可看著眼前時思輕顫的身子,她根本再也問不出口。

    周正看著麵前兩個女孩子各異的神色,對於眼前的局麵實在也有些頭疼。可就在他想著接下來的安排時,時思已經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

    “周警官。”

    周正聞言朝她看去。

    時思白著臉,努力抑製著聲音裏的顫抖:“在自己的手表裏放竊聽器,不犯法吧?”

    蘇瀾聞言,頓時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時思雖然臉色極為難看,卻依舊麵無表情,一臉平靜的模樣。但她眼底深處,卻仿佛有著被硬生生壓下來的驚濤駭浪,不知道哪一個瞬間,就能突然翻滾咆哮著,將已是強弩之末的她整個人都一並吞噬掉。

    周正一時語塞,在時思仿佛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注視下,終是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離開了是麽?”時思說著,站起身來。

    “時思……”眼見著她出門的腳步有些踉蹌,蘇瀾急忙跟上去扶住了她。

    時思站穩了身子

    ,朝蘇瀾笑了笑:“我沒事。”

    蘇瀾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個笑容,她隻知道,時思笑過之後,她的眼淚卻反而快要掉下來了。

    蘇瀾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即將掉下來的眼淚:“時思,你別這樣……他可能就是擔心你的安全,你也知道的,現在商場上……”

    “蘇瀾。”

    時思打斷她所有的言不由衷,聲音輕的近乎歎息:

    “你去看展覽吧,我先迴醫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約好了八點,但我提前了,哈哈哈哈,求表揚求收藏求留言~(≧▽≦)/~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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