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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於東是開車帶著女朋友去了秦皇島,說看大海。田果覺得於東不是喝多了酒未醒就是腦袋缺根弦,將近11月的北方,海邊冷的能凍死一頭壯牛,除了殉情和搞謀殺的,誰閑的沒事幹還會去那玩?再說了,海邊也沒有燈,黑燈瞎火的是去看海,還是跟女朋友幹壞事?簡直精/蟲上腦。


    雖然石洋家是在大陸有很深的背景,可畢竟不是皇帝,不能做到隻手遮天,想要怎樣就怎樣。再加上天津這邊新換了領導班子,石洋打了一圈電話才終於借到一輛北京吉普。“咱們先去火車站。”他說,“我記得天津到北京最後一趟列車是晚上九點半開,現在剛九點,我們快點趕過去,興許能坐上這趟車。”


    汽車幾乎是以飛的速度向前奔馳。


    那時從天津到北京車程一般不到2小時,如果九點半發車,最晚12點也就到北京了,迴家也不算晚,好歹是在天亮前迴來了。田果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暗暗祈禱一定要有剩餘的票。


    抵達火車站,兩人急匆匆就往售票大廳跑,結果被售票員遺憾的通知:因鐵路維修,晚上九點那班火車早在一周前就取消了,如果想去北京,最快也要等明早六點那班。不得已,兩人又開車去了長途汽車站。這邊倒是有車有票,但發車時間在淩晨2點。


    石洋對售票員說:“同誌,你看這樣行嗎,我們趕時間,你一輛車能賣多少票,告訴我一個上限,這輛車我包了,來迴路費都是我出,不會跑空車,司機的工資也由我來付,隻拉我們兩個人,現在開車,行嗎?”


    售票員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石洋在做夢。


    “沒開玩笑,我是講真的!”售票員輕蔑的眼神嚴重刺激了石大少爺,他罕見的怒了。


    見他情緒不穩,售票員隻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田果,那意思是“這神經病是你帶來的不?”


    “你看她做什麽,我講什麽你沒聽懂?”他看上去沒有發火,卻勝似發火,聲音低沉,冷冷的調子在空曠無人的大廳聽來格外慎人。他沒有威脅誰的意思,但氣勢咄咄逼人。售票員有點害怕了,膽怯地望著他們,說:“同誌,您冷靜一點好嗎,我知道您著急,您有急事,但我們長途公司也有自己的規定啊,先不說司機們都下班了,就是沒下班,我一個賣票的也沒權利說把哪輛車分給您對不?”


    “那把你們領導找來,我直接跟他談。”


    售票員嚅囁,“領導,領導…….”


    石洋不耐煩地一揮手:“行了,我不難為你,我直接打電話找xxx,讓他來跟你們領導說。”


    後來田果才知道這個“xxx”是交通部的一個頭頭,原先在天津工作,地位超然。


    “算了吧石洋。”當時,田果隻知道石洋能找上的肯定不是小人物,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讓石洋拉下臉麵四處去求人,就說:“要不,咱們就開吉普車迴去。”


    其實想要租大巴車迴北京,是石洋怕田果太累,想讓她在車上睡一覺。而他自己又剛酒醒,石洋不太能喝,每次喝完緩過精神最少需要兩天。


    石洋沉默一瞬,說:“行,不過,速度不會太快,到北京估計要明天。”八幾年時北京到天津的高速路還沒有完全修建好,他狀態一般,路不好走,又是在半夜,石洋不想出危險。


    田果笑笑:“沒關係,隻要能迴北京就行。”


    隻要在天亮前迴到北京,不讓姥姥擔心。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們設想的很好開車迴北京,等迴到吉普車才發現油箱裏汽油不夠了,石洋算了一下,開出天津沒問題,但是開到北京……夜晚十點,街道上已空無一人,整座城市安靜的能聽到月光落在地麵的聲音,石洋坐在車裏用極度的沉默壓製內心極度的煩躁,剛剛他已把借他汽車的老李狠狠罵了一頓,老李也很委屈,說:“老弟啊,你這火發的莫名其妙,借車時,你沒說要開它迴北京啊。”


    “那你再給我找一輛,加滿汽油的。”


    “哎呀……”老李在電話裏左右為難,“石老弟,地方不比你們首都啊,我們這裏五個人使一輛汽車,而且借車要層層審批,你看這樣行嗎?我打電話到軍/委,他們那邊車多,不過這個點……”


    “算了算了。”石洋心想若是找軍/隊上的人,我還用問你借?天津這邊有不少人都是他爺爺的老部下,之所以不麻煩他們,就是怕他們問東問西,石洋是小輩,長輩們說什麽他都得聽著,無非又是怎麽還不結婚,有女朋友了嗎?你看我孫子都能打醬油了,首/長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你要多替他著想……


    除了不愛聽這些嘮叨,還有一點就是再借車又得驚動一幹人,石洋很少求人辦事,從來都是別人求他,平日裏命令別人慣了,猛然換成客套口吻,他不會。“實在不行我就往北京打電話,讓小浩開一輛車過來,他常來天津,對這邊路況比較熟悉,十二點前應該能到。”天津市區加油站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不是24小時,人家八點就下班了。望著空空蕩蕩的加油站,石洋狠狠抽一口煙,記憶中像今天這麽衰過的有幾迴?路旁正好有一個公用電話亭,他剛要打開車門,身旁,田果忽然說:“石洋,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天津吧。”


    石洋迴過頭,微微皺眉:“你不怕明天迴去,胡同裏的人議論你?”


    “你以為現在迴去他們就不議論我麽?”田果無奈地笑笑,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給姥姥打一個平安電話,“把你兜裏的零錢給我。”


    “幹什麽?”石洋沒反應過來。


    田果覺得他真傻,說:“打電話啊,給我姥姥報一個平安,都這個點了,如果再不打電話,她非得急死。”


    “對不起。”掏錢時,石洋一臉歉疚。


    “得了,又不是你的錯。”田果接過錢又對他笑笑,其實他的辛苦她一直看在眼裏,若不是因為她,想必他也不會這麽焦急。打開車門,田果迴頭對石洋說:“麻煩一會兒找一個能洗澡的酒店,房費你出啊,我可沒錢。”


    石洋忍不住抿嘴一笑,心中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田果住的院子隻有周燕家有電話。


    這麽晚,想必周老師家已經睡覺了,懷著萬分歉疚,田果撥出了電話,心裏祈禱千萬別是周燕接電話。


    自從那天後,田果與周燕就再也沒說過話。


    不過事與願違,鈴聲響了幾下後,聽筒那端響起周燕的聲音。“喂”


    “……”


    “是誰,說話。”


    “是我,燕子,你睡了嗎?”


    那頭短暫沉默一瞬,然後是周燕冷冷的質問:“米田果,你居然還知道往家裏打電話?現在幾點了知不知道?”


    “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姥姥還在家等你呢,到現在還沒睡,你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就是瘋,也得有個度!”


    田果無力辯解,嚅囁一陣才說:“我今天迴不了家了。”


    “什麽!”周燕震驚,“米田果你是瘋了還是喝多了,在外麵過夜,你可還沒結婚呢!”


    “我知道,我知道。”田果匆忙解釋,將不能迴北京的原因詳細告訴了周燕。“我也想趕迴去,但實在沒辦法了……”


    聽聞,周燕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麽,晚上你住哪兒?”


    “酒店吧。”


    “那……那個男人呢?”


    “應該也是。”頓一下,匆忙解釋一句:“但是分開住。”


    周燕冷笑:“不用跟我說那麽清楚,你愛怎麽睡怎麽睡,我又不是你的監護人!”


    田果無聲歎一口氣,說:“謝謝你燕子,今天晚上麻煩了,我姥姥那邊也麻煩你和周老師幫忙照看一下,明早我就迴北京。”


    周燕許久沒說話。


    “那我掛電話了。”外邊太冷,田果指尖發涼。


    這時,周燕忽然說:“記得晚上把門鎖好,別讓那個男人輕易進你屋,一個人孤身在外,若真出意外,誰也幫不了你!”


    田果心裏一暖,“哎”字說了一半,周燕“啪”地掛了電話。


    戛然而止,卻又暖意融融。


    石洋對天津很熟,開車沒幾分鍾就來到了市區唯一一家五星級賓館。


    說是五星級,外觀和條件與北京飯店自然沒得比,但好在房間裏有熱水,可以洗澡。


    “您好,先生,幾位?”前台問。


    “兩位。”


    “有一房間。”前台說著拿出登記本子。


    “不……”石洋看一眼田果,然後對前台說:“我要兩間房,帶熱水,可以洗澡,最好是隔壁或者對門,不要隔太遠。”


    “好的。”前台快速翻閱本子,過一會兒,抬頭問:“介紹信,先生。”


    噢!介紹信!


    田果捂額頭,不跑外她把這事都忘了,八幾年時出門辦事住宿都要用到介紹信。


    “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她的焦慮落在石洋眼裏,引得他一笑。他出門可是從來不用那玩意的。通常是刷臉,刷人名,刷關係,刷背景。


    用前台座機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經理就急匆匆從辦公室跑了出來。先跟石洋寒暄一陣,然後拿著鋼筆幫忙辦了手續,從前台手裏接過鑰匙親自遞給石洋,“走吧,石先生,您的房間在二樓。”


    “已經很麻煩了,您忙去吧。”見經理跟上來,石洋皺眉。


    “不不不,石先生,我親自送您過去。”


    “我不是小孩子,自己會走路。”時間太晚,石洋一身疲憊,已懶得客套。


    經理看他麵色陰沉,訕訕笑兩下,對著旋轉樓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非常懂事地停在了原地。


    石洋暗鬆一口氣,“走吧,小果兒。”他把鑰匙分給田果一把,然後兩人一同向樓上走去,他們一個住206,一個住207。“折騰了一天,早點休息吧。”到了樓上,石洋把田果送到206門口。


    “你也是。”她說,然後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早點睡。”他又補充一句,似乎有千萬種不放心。


    田果揚起頭對他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輕輕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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