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揚、胡蒙和添樣三人走出小樓,向宿舍區慢跑起來。


    一路走去,兩旁的楊樹葉子早就舒展開來,晨曦在樹葉裏穿梭,明滅光彩,讓嫩綠嫩綠的樹葉散發出清新的光彩。


    陸揚小跑的速度並不快,隻比走路快了一倍。雖不算快,但是這對他來說,如果每天能這樣跑上半個小時,對他的身體來說絕對有益無害。


    現在基地的設計人員已經達到了近一萬二千人,隨著正式圖紙的審核,這些人將逐步減少。有的迴歸原單位,有的重新安排工作。但大部分會留下來,繼續後麵的完善工作。


    一萬二千人的團隊,根本不是702所能接納下來的。好在三公裏外的基地開發區裏有很多征用的民居和酒店,於是那裏成為了臨時安置地方。隨著這幾月宿舍樓的接連竣工,大約已經有六千多人搬進了新宿舍。但還有一半的人分開在十幾個地方。


    陸揚要去的是702院裏的原員工宿舍,這裏擠了計算機中心的九百多人。


    搞計算機的人,大多是年輕人,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正常人有些不同,很喜歡開夜車。為了能發揮大家的能動性,基地的研究氛圍在前期很寬鬆。又是為了完成計劃任務,也不得不加班加點,於是借機起懶床變成為他們最好的借口。


    晨練的喇叭已經吹響了三遍了,附近已經能聽到集合整隊的號子聲,但是在計算機宿舍樓前的空地上,稀拉拉地站著兩三百人。這些人有的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扣著上衣紐扣;有的還在議論著什麽,嘻嘻哈哈地談著“天火流星雨”中的戰擠;還有的男生站在隊裏,眼睛不看向正前方,而是一個勁看著女生隊列裏那些睡眼朦朧的女生……


    一個站沒站相,歪歪斜斜地,什麽“立正”、什麽“稍息”根本與他們無關,橫不成排,豎不成列。


    蔡敏寬站在隊伍的最前麵,看這些人直搖頭。做幾十年的軍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部隊。想起和焦星宇的爭執,又想起陸揚的擔心。他真是覺得無語了


    “這樣的狀態,還是軍人嗎?難道這些年輕人真的被自己寵壞了?”


    蔡敏寬昨晚上從陸揚那裏出來,就找了幾個設計室的領導,尤其是計算機室和自控室,嚴令他們必須自查自律,起到帶頭作用。但是這些老人家第一天就給他臉色看,計算機室從主任到副主任,八個人,居然隻來了一個副主任高品;更可氣的是:三十八個小組長,隻來了五個二十八個小組集體不出操,來的十個小組也都是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除了計算機中心值夜班的二十二人,其餘全部都在睡懶覺


    這是高品精神奕奕地來到蔡敏寬的麵前,立正敬禮道:“報告,計算機中心應道九百七十二人,實到二百六十六人,二十二人在崗,三十一人出外調研,六百五十三人缺席。報告完畢”


    蔡敏寬的眉頭幾乎都皺到了一起,老臉拉得長長的,以前那柔和、和藹的眼光蒙上了一層嚴霜,所有的人看出了他是非常的不悅。


    一下子,場上的二百多人絕大部分都停止了議論,注意看向了他。


    蔡敏寬強忍著不悅,依舊很有風度地問道:“為什麽缺席?”


    “錢主任說肚子不舒服;朱主任說太困了,實在起不來,讓我幫著照應一下;有幾個組長向我請假,說這幾天工作太多,太費腦子了,要休息一下。還有的沒有請假,不知道什麽原因。”


    高品一臉尷尬,他有晨跑的習慣,所以他每天都會起來跑上一刻鍾,然後去食堂吃飯、上班。


    “不像話這些人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嗎?”蔡敏寬很是憤怒,他的怒氣忽然爆發出來。手指點著麵前這些散兵遊勇的手下,“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嗎?”


    底下依然有人竊竊私語,甚至從某一列的隊伍中還發出“絲絲”的笑聲。


    蔡敏寬的眼睛飛快地盯向那一列,忽然高聲命令道:“第七列,報數”


    隊列馬上停止了小會議,幾個女生慵懶地依次序喊道:


    “1~”


    “2~”


    “……”


    聲音越來越小,報數報到了六之後,前排就已經聽不到報數的聲音了。


    “第七列第八、第九,第八列第七、第八、第九五人出列站到最前麵來笑,今天我就讓你們在大家麵前笑個夠”


    平時溫和的大好人蔡敏寬忽然發起了火,這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五個女孩子走出了隊列,但臉上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一臉滿不在乎。一路上還是在推推搡搡,走到隊伍前,一個個像模特亮相一般,千姿百態,沒有一個是嚴肅的。而且,這時台下的男人很多都指著五個漂亮的女孩子議論道:“蔡老爺子,手下留情啊,那可是我們計算中心的五朵金花呀”


    “立正你們站不好,就給我在這裏一直站著”蔡敏寬瞄著五個女孩子,氣不打一起出來,親自高聲喊著口令。


    但是這幾個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視蔡老爺子臉上的嚴肅。為首的一個女孩子立正報告道:


    “報告蔡爺爺,我們已經很先進了。為了響應您的號召,我們不顧昨晚上十二點睡覺,這麽早就起床了。你看看樓上的那些人,還不如我們呢你為什麽不管他們呢?難道他們特殊?”


    “你們是你們,他們是他們,自然不一樣的對待。”蔡敏寬認識這個女孩子是誰,是剛從北京某研究所調來的新人,父輩和爺爺輩都在軍隊裏,而且都非常有實力。到這裏來,純粹是來鍍金的。混個一年半載,迴到北京就可以在履曆上寫上“參加過1020國家重點科研項目研發。該項目屬國際最先進武器研究……”之類的話。


    正說著,就聽宿舍樓裏響起了敲盆子的咚咚聲,這聲音從八樓開始響起,挨門挨戶地敲打,一路響到了一樓。同時,火警的鈴聲響起來,樓道裏敲盆子的人邊敲邊喊:


    “著火了著火了”


    一時間,樓道裏亂了套一個個人衣衫不整地跑出門,爭先恐後地向樓下跑。有幾個樓層低的,直接從二樓的陽台走廊往下跳,


    “讓開”、“哪著火了?”……“噗通噗通”、“哎喲哎喲”的聲音不絕於耳,匯集在一起,就跟炸了鍋一樣


    轉眼之間,幾棟宿舍樓前就衝出了五六百人,他們跑到樓下才迴頭向樓上看,卻如何也看不到那裏有濃煙,有火苗子升騰。


    聰明人立刻知道上當了,隨即有人就開始罵道:


    “麻痹的,誰他**的惡作劇?”


    “真他**的沒教養,大清早不讓人睡覺,還有沒有王法?趕快叫保衛處把這些人抓起來”


    “……”


    就在這時,一隊軍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跑了過來,足足有兩百人之多,他們全副武裝,為首的赫然就是黃海艦隊內勤處處長龍少卿。


    前麵的人們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因為他們注意到了三個人從大樓的門口走了出來。


    前麵一個人很瘦,個頭中等,其貌不揚;後麵兩個很威武,一個高大如雄獅,一個如豹子一樣精悍。但是二人手裏一人拿著一個臉盆,顯然他們就是喊“著火了”的元兇。他們三個雖然都穿著軍裝,但是都沒有軍銜,也都很普通的作訓服。


    認識這三個人的即可閉上了嘴巴,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勁兒地向後躲;不認識的三百人即刻衝了上去,唿啦一聲把三人圍起來,吵嚷起來:


    “是不是你們在造謠?”


    “小子,你們也太缺德了說,是哪裏來的?”


    “……”


    有幾個罵還不解氣,衝上前去就要揪住最前麵的那個瘦子,但是他們的手還沒有碰到那人的身上,就聽到哎喲哎喲地慘叫聲一片,再看那些動手的,不是趴在了地上,就被扔飛到幾米之外,砸在其他人的腦袋上叫罵聲一片,但是已經沒人敢衝上去了,而且還散開了三米遠。


    這三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正式陸揚、胡蒙和添樣。


    陸揚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雙手背在身後,冰冷的眼神瞟向周圍所有的人;胡蒙和添樣一左一右護衛著他,側向站立,漠無表情。


    陸揚看著麵前這些衣衫不整的人,有的赤luo上半身著,隻穿了一條小褲衩;有的穿著睡衣,卻披頭散發;有的女孩子惶急間,睡衣掛爛了,不免跑出縷縷*光。


    陸揚走上前一步,看著大家說道:“我就是那個造謠者,也就是你們嘴裏沒有教養的人。你們自己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有一個軍人的樣子嗎?著火怎麽了?一個個聽到著火了,就拚命逃跑,沒有一個人說是出來組織一下,集體有紀律地疏散;更沒有人想到去救火了。你們是什麽人?


    我的名字叫陸揚,你們有意見可以提出來。如果沒有意見的話,今天你們這些人,我不管你是何種軍銜,不管你是何種背景,如果沒有說服我的理由,都被我開除了這裏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哪怕你是天才,我也不要”


    人的名,樹的影,加上嚴厲的用詞。


    陸揚二字就如天上打了一個霹靂,一下子把這些人轟蒙了那些“老人”(基地上認識陸揚的,第一批來這裏的人)全都垂下了頭,心裏打著小鼓,忐忑極了。但有的,卻有恃無恐,有幾個人喊道:


    “你是陸揚?陸揚算個屁呀?一個小破少將,我老子是陸軍上將,讓你向東你不敢向西就你也敢開除我?”


    “這破地方想留爺在這裏也難,小爺我正好不想呆呢,要美女沒美女,要泡吧還要跑到三十裏地以外去,**這麽受罪的地方,也就是我家老爺子的命令,我才不來這鬼地方受罪”


    “……”


    陸揚聽著,沒有說一句話。他沒見過這些人,更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顯然,這些都是高幹子弟,被他們的長輩塞進來的。看來自己這一個多月不在基地,唿啦進了幾千的新人,裏麵這樣的紈絝子弟絕對不少。


    一時間吵鬧紛紛,所有的眼睛有都看向了陸揚,就連剛才低下頭去感到赫然的人也都抬起了頭,看著陸揚該如何去處理這些摸也摸不得的人物。


    “幾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終於,陸揚的嘴裏擠出了一句話。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樓梯上就響起了拖拉板的拍擊樓梯板的聲響


    “啪”、“啪”……


    跟著一個慵懶的聲音打斷了陸揚的話,“姓陸的,你就這麽有學問嗎?老子就是那顆耗子屎,但是你又能把老子怎麽樣?”


    循聲看人,慢慢地扭過頭去。


    隻見一個穿著錦繡睡衣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摟著一個穿性感半透睡裙的女人,不慌不忙地拾階而下。


    那些叫嚷的人一見此人出場了,一個個全都即刻閉上嘴巴,幸災樂禍地看向陸揚。


    這個人,陸揚不認識。但見這人長相有棱有角的,並不難看,嘴角叼著一根雪茄,飄起的屢屢煙霧,充滿著一絲絲傲慢,升騰著。


    陸揚的嘴角一撇,手都沒有迴一下,弱弱地說出一句話,“添樣,把這個人給我銬起來。這樣的人連老鼠屎都不是,簡直就是渣子。”


    添樣沒有意思猶豫,就如一隻豹子一樣竄了上去,幾步來到那個男人的麵前,一把抓向那人的領口。那人不虞陸揚會一上來就出狠招,叫人抓他。但他的反應也很快,右手閃電抬起,去格擋添樣的手腕。


    就聽砰地一聲,二人手腕撞擊了一下,那人小臂一陣劇痛,臉上扭曲,整條手臂就被添樣撞開


    添樣的手繼續前伸,砰地抓住了他的前襟,手腕正要一轉。那男人猛地一低頭,嘴巴上冒著煙的雪茄頭裝好觸擊在添樣的手背上


    “呲”地一聲響,同時聞到皮肉被燙壞的臭味。


    但是添樣的臉上一點感覺也沒有,手腕一抖,那人一米八的身軀就被他拋在樓梯上


    那人在樓梯上一滾,敏捷地躬身要站起。但是一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腰眼上,令得他狼腰啪嚓一聲塌下去,整個身體無力地伏在樓梯上。


    添樣也不說話,飛快地扭轉他的雙臂,鉗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拉,雙剪在一起,抽出男人的睡衣腰帶,捆了個結結實實


    最後,飛起一腳,那人就滾到了陸揚的麵前。這時他才瞥了一眼手背上被燙出的、還冒著青煙的、黑唿唿的傷口,臉上一點痛楚也沒有,把手背在身後,麵無表情地站迴原來的位置上。


    而且,這是龍少卿帶著幾個手下闖了進來,立正敬禮,“報告首長,內勤處龍少卿向您報道”


    陸揚揮了一下手,看著地上的“老鼠屎”正痛苦地咬緊牙關,渾身打顫。


    對著他的臉吐了一口吐沫,陸揚蹲下身去,不屑地對他說道:“恐嚇上級,以下犯上;軍營裏留宿女人嫖ji;眾目睽睽下,無視軍紀國法,在練兵場上和女人打情罵俏……就這幾條,我看就是軍委主席也保不了你了。告訴你,在這裏充老大,你的膽子可不小。你姓什麽?”


    “我是栗軍,栗澤華是我爺爺,知趣的就放了老子大不了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好漢不吃眼前虧,添樣一伸手,他就知道這種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對付的,而且他爺爺身邊就有這樣的人。屬於中國目前特種保鏢最高層次的精英,專門負責保護中央幾位最高領導人的,伸手絕對不好惹。受這樣人保護的人,自然絕不是不入流的一半蝦兵蟹將。於是他馬上放軟,小聲妥協。


    “栗澤華?他是誰?我不認識。”陸揚嘴裏咕嚕了一句,看了一眼地上。陸揚雖然聲名很響,但是除了劉東青、周懷國、總參謀長和邵總理之外,並不認識幾個高層的人物。也從不關心和打聽此種事情,根本無法知道軍事那些實權人物的名字了。但既然可以當成擋箭牌拿出來炫耀和威脅自己,那可能是個大官吧。


    這時,龍少卿湊在陸揚耳邊,小聲提醒道:“栗澤華是軍委副主席,絕對的實權人物”


    “是嗎?”陸揚疑惑地掃了一眼地上的栗軍,站起身來,指著那個嚇呆在樓梯上的女人命令到:“先把那個女人抓起來然後挨個宿舍搜查,有類似的少爺公子哥,全部抓起來,軍法從事然後把這個人押到基地大門口馬路中央,讓基地的人都認識一下我們基地的偉人到底長得是什麽樣子”


    “是”龍少卿嚇得一呆他知道陸揚最不喜權貴,最不喜有人拿著上麵的人來壓他。但是栗澤華可不一樣,得罪他,陸揚極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說服他,隻有馬上通知老爸來勸勸陸揚這個愣頭青了。


    說著,他一個轉身,手一揮,喊道“一小隊,一號樓;二小隊,三號樓;三小隊,四號樓;七小隊二號樓;剩餘的人把這些扣押起來,一個也不許跑”


    陸揚深深地知道,這是一個正在滋生的毒瘤,不把這種毒瘤從基地裏清除出去,1020就永遠沒有前途。


    內勤處的人分頭行動去了,陸揚冷眼掃視剛才還圍攻自己的人,這時這些人見陸揚根本就把栗軍不當成一直金絲鳥,一個個全都不敢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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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章,晚上12點前更新。大家給點支持,我碼字的動力也強勁一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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