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去,時間很快的就邁向了冬日,樹上的枯葉在寒風中被吹得凜凜作響,打著旋的落在地上。


    福喜得了皇帝老爺子的賞,那便是天大的體麵,而且東宮裏他們四位貼身太監也沒有誰會為難,這日子過得著實不錯。


    太子爺的身體向來不錯,可是昨夜迴來的晚了,今早起來身子就有些不爽利了,有些咳嗽。幸好今日休沐,不用早起。


    不過太子爺認為這是小事,不用請太醫,福喜耐不過他,暗自琢磨著去太醫院求幾個方子。這不,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太醫院,迴來的時候已經午時了。


    今日外邊格外的冷,還飄了幾絲冰冷的雨絲,福喜早早的換上了簇新的棉服,打著傘從禦花園走過。


    “福公公!”一個麵生的小太監突然攔住他,笑容可親。


    “你是……”福喜確認自己不認識他。


    那太監笑道:“我是薔妃娘娘身邊的,福公公不認識那也是正常的,我們主子,讓福公公移步說話。”


    他的語氣很客氣,福喜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個八角亭裏坐著一位女子,身邊宮人環繞,一派富貴。


    福喜略一遲疑,便道:“公公請前邊引路!”


    兩人進了八角亭,那位公公自然而然的便站在了自己的主子身後,神色謙卑。


    這薔妃娘娘他也是聞得的,姓齊,原是皇後身邊的宮人,在一年半前伺候了皇上,被納入了後宮,封為正六品寶林。


    隨後,這齊寶林連日恩寵,很快的就覲封為正四品美人。而且,這齊美人運氣很好,很快的就懷了龍胎,九個月之後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就是第五位皇子,九皇子。這次,齊美人直接升到了正一品,位居四夫人,賜號“薔”,寓意她與薔薇一般嬌豔。


    短短一年半,她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宮女變成了高高在上的薔貴妃,這晉升不可謂不神速。


    這宮裏不知有多少宮女都抱著伺候皇上一步登天的想法,可是最後隻有她一個人實現了,不可謂不厲害。


    對待她的態度,福喜是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輕慢,就怕給太子也惹來什麽麻煩。要知道,這世界上枕頭風可是要不得的。


    “你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福公公吧?起來迴話!”軟言噥語,玉珠落盤,這薔貴妃有一把好嗓子,讓人骨子裏都酥起來了。


    福喜站起身,微微低著頭,雙手自然下垂,恭敬卻不卑微。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那日你救了太子爺,可是天大的功勞,還得了陛下的稱讚,本宮早就想見見了。”薔妃語氣裏帶著笑意。


    “奴才能在殿下身邊伺候,那是奴才的福分,是陛下繆讚了!”福喜很謙虛,他們做奴才的,對主子哪能說恩情?


    他微微抬頭,入目便見一絕色女子身著藍色宮服,披著白色狐裘,狐裘顏色全是如白雪,毫無雜質,襯得一張巴掌大小的臉惹人愛。臉上未施粉黛,頭發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發髻,插了一支紫檀木雕花簪子,卻掩不住一身的明麗,豔色照人,一顰一笑都帶著嫵媚的風情。


    打量的目光在福喜臉上溜過,薔妃微微一笑,單手支著腦袋,露出一截玉似的皓腕,帶著一個翠綠欲滴的翡翠平安鐲。


    “福公公,模樣生得好!”她讚了一句,嘴角的笑意微斂,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悵惘。


    薔妃身邊伺候的人表情有些怪異,福喜五官的確出眾,可是組合起來卻不起眼了,算不上生得好吧?


    福喜有些奇怪,這薔妃娘娘叫他說話,就是看著他發呆?


    薔妃迴過神,歎道:“看著你,就讓本宮想起一個故人來!”


    她搭著宮人的手站起身,道:“今日打擾福公公了,永安,本宮記得有一匣子寶石,你給福公公送過去吧!”


    說著,她對著福喜微微一笑,笑裏說不出的寂寥,然後帶著人走進了雨裏。


    福喜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總覺得這薔妃對他的態度太客氣了些,倒是個溫柔的人。而且,她的模樣好似在哪見過?


    這個念頭隻是微微在腦袋裏一晃便溜走了,想到剛才薔妃說的那盒寶石,福喜雙眼忍不住發亮。


    薔妃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極好的。


    惦記著太子爺,福喜打著傘匆匆忙忙的迴到東宮,就見太子爺身邊的粗使太監青桑守在東宮宮門口,見他,忙道:“我的哥哥喲,你這是去哪了?太子爺可是發了好大的火!”


    福喜對他微微點頭,皺眉道:“太子爺怎麽了?”


    青桑解釋道:“今天包大人來了,自他走後,太子爺的臉色就不大好,在吃午膳時,太子妃身邊的丫頭一個勁的往殿下身前湊,被太子爺一腳給踢了出去!還怒了太子妃,飯也沒吃什麽,正在書房生著悶氣了。”


    兩人急急的走到書房,習坤三個貼身太監都被趕了出來守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見到福喜簡直比見到了自家親人還親切。


    “誒呦,我說福公公啊,你這是去哪了?”習坤皺著眉叫道。


    福喜一邊收了傘,邊道:“今日太子爺不是有些咳嗽嗎?我去了太醫院問問有什麽方子可以治咳嗽的。”


    杏子一雙眼圓溜溜的,臉頰也是圓圓的,就像一隻鼓著雙頰的倉鼠,苦著一張臉道:“太子爺,好可怕!”


    秋子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藍色棉服,卻有一種芝蘭玉樹的獨立之態,對著他微微點點頭。


    對著三雙期待的目光,福喜感覺壓力山大,苦笑道:“你們也別瞧著我,太子爺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容得了人去安慰?”


    杏子撅著嘴,道:“可是隻要你在,太子爺的脾氣就會特別好!你說是不是,秋子!”他尋求似的看向秋子。


    秋子有些冷淡的神情微暖,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反正行不行,你也要試上一試。”習坤拍板了。


    福喜走到緊閉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道:“殿下,奴才進來了!”


    裏邊沒有什麽動靜,可是這卻是一個好消息,剛才習坤他們幾人可是一敲門就被罵了。


    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今日天氣有些陰沉,屋裏也沒點燈,黑暗暗的一片,隻隱約看得見書桌後邊坐著一個人影。


    “殿下!”福喜走過去,輕輕的喚了一聲。


    “福喜……”楚驚天的聲音有些沙啞,黑暗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喚道:“你過來!”


    福喜繞過書桌,卻被他一把抓住抱到了懷裏,抱得死死的,緊緊的箍著他。


    福喜被他背對著抱著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腦袋放在他的肩上,灼熱的唇貼著他脖子上的血管,吞吐的熱氣直直的撲在上邊。福喜感覺那一片肌膚幾乎是著了火似的,滾燙滾燙的。


    福喜忍不住有些臉紅,像貓兒一樣低低的喚了一聲:“殿下?”自從上次中秋節越過界限的行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流也隻是普普通通的主仆,誰也沒提那次的親密接觸。福喜知道那是不對的,更是猶如禁忌一般將其封在了腦海深處,不再去想。


    “你去哪了?”楚驚天聲音低沉,一隻手抓住福喜的手,他的手熾熱無比,福喜的手卻冰冷如寒玉,他幾乎是歎息一般的道:“你的手,好冰!”說著,卻是將他的兩隻手都握在了手裏。


    福喜解釋道:“我的體質向來冰涼,可是身體卻很好的。”


    “嗯!”楚驚天似有似無的應了一聲,又問:“你早上去哪了?”


    福喜感覺臉又紅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好意思。


    “奴才,奴才去太醫院了,殿下早上有些咳嗽,奴才去找黃太醫,問他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止咳!”


    他感覺楚驚天抱住他的力氣又加大了,半晌才道:“……那有什麽方法?”


    福喜興致勃勃的道:“有啊,有好多了!像什麽冰糖雪梨,冰糖燕窩粥,蜜棗扒山藥……唔,殿下……”


    剩下的話,被一個灼熱的吻給堵住了。


    黑暗裏,人的感官被放大了數倍,福喜能感受到對方嘴裏幾近滾燙的溫度。


    他那麽溫柔,卻又那麽急切的吮吸著他的唇,福喜甚至覺得自己的唇被他咬出血來了。


    雙唇微微分離,楚驚天將人轉了個方向,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又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福喜……”他低低的喚,沙啞的聲音叫得人臉紅心跳。


    福喜能感覺到身子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戳著自己,有些難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邊的喘息加重了。


    “福喜!”幾近呻吟,楚驚天靠在他的胸口上,死死地摟著他,身上灼熱的溫度讓福喜的身體也熱了起來。


    “殿下,你的身體好熱!”福喜喃喃。


    “咳咳!咳咳!”楚驚天突然大力咳嗽起來,胸腔震動,連帶著福喜的身體也抖動起來。


    “殿下,你怎麽了?”


    迴答他的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福喜心裏著急,忙道:“我去叫太醫!”卻被楚驚天死死地抓住。


    “殿下!”楚驚天抓著他,喚道:“福喜……”然後整個人都撲在了他的身上,灼熱的氣息像是火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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