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深夜未歸的事,最終還是驚動了江臨。


    他接到陸銘打來的電話就開車趕來學校,一路上闖了多少個紅燈,他自己也不記得。


    他一下車,寒風便從這道深沉挺拔的剪影中刮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林小曉一聞,嚇得臉都白了,“教授,你喝酒了?”


    喝酒還開車,不要命了嗎?


    男人臉色沉凝,目光緊盯一旁看起來比較冷靜的陸銘,周身淩厲的氣場若隱若現。


    江教授大多數時候是穿著白大褂遊走在各個教學樓和實驗室之間的,像個謹慎而威嚴的長輩,事事規矩在條框之中,進退有度,誰也沒見過他如此模樣。


    看似鎮定,實則眼底卷起的肅殺之意比這天地間的寒風還要刺骨。


    “怎麽迴事?”他問。


    陸銘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聽小曉說,段悠今天沒有迴宿舍,手機也打不通。”


    江臨又看向林小曉,目如點漆,深邃得讓人害怕,“聯係過她家人了嗎?”


    林小曉連忙點頭,被他這含著沉重壓迫力的目光注視著,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剛才已經給她家裏人打過電話了,沒……沒說她失蹤的事,隻是試探著問了幾句,她不在家。”


    陸銘不著痕跡地把人護到身後,對上江臨風雨如晦的眸,“她弟弟段青我們也聯係過了,結果一樣,所以才想問問您知不知道她的去處。”


    言外之意,該聯係的人都聯係了一遍,最後才通知他。


    江臨攥緊拳,小臂上青筋遍布,俊臉上亦是隱忍不住皸裂的痕跡。


    他最後一次見她,是和魏修遠在一起。


    “去男生宿舍找魏修遠,看看他在不在。”他一字一頓地吩咐。


    陸銘點點頭,轉身去了,不一會兒,林小曉的手機上收到消息,她驚得花容失色,“教授……陸銘說……魏修遠也不在宿舍裏。”


    在唿嘯而過的寒風中,骨節拉扯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林小曉看著江臨那張麵無表情到了極致的臉,心都跟著哆嗦。


    這個男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喜怒。


    而他所有的喜怒,又偏偏跟段悠有關。


    若是到了爆發的時候,其殺傷力,林小曉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江臨闔了下眼瞼,再睜開時,眼底的混沌冷卻下來,變成了毫無內容的漆黑冷漠,“去保安室,調監控。”


    ……


    段悠眼睜睜看著魏修遠在她眼前很近的地方打開了那個瓶子。


    很小的一隻,也就一根手指那麽長那麽粗。


    “別緊張,你會喜歡的。”他說。


    段悠臉色煞白,本來想開口罵他,可是看到他把藥瓶遞到了她嘴邊,她立馬緊緊閉上了嘴。


    眼底積聚的痛恨和冷漠愈發濃烈。


    而她對麵,魏修遠卻還保持著溫淡平和的臉色,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張嘴,乖,自己吃下去,別讓我用強。”他難得有耐心地哄著她,“你知道最後結果沒有區別,現在多耽誤一分鍾,就少享受一分鍾。”


    菱唇緊抿,他沒有一絲可乘之機。


    魏修遠哄了她一會兒,沒有任何成效。


    “段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終於不耐煩了,“再這樣下去,明天陳天嬌會和你一起倒黴。”


    他邊說邊把腳下那一疊照片往她的方向踢了踢。


    段悠垂眸便可以看到照片上的畫麵,她心如刀絞。


    絕望從很深很涼的地方漫上來,她想哭又想笑。


    哭是為了眼前的絕境不知如何解脫。


    笑,是自己到了這種時候,腦子裏不停閃過的竟然還是江臨的臉。


    那個棄她而去的男人。


    魏修遠掐著她的臉頰生生把那小瓶藥灌下去的時候,段悠心底的絕望終於一寸一寸冰封成了恨。


    她恨自己,恨魏修遠,也恨江臨。


    藥液流過唇舌,沒什麽特殊的味道,她卻不敢下咽,隻是用盡全力將它們含在嘴裏。


    魏修遠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嗤笑一聲,攫住她的下巴把她整張臉仰麵抬起來,“別掙紮了,沒用的。”他甚至動手捂住了她的鼻子,逼她不得不用嘴唿吸,一張嘴,藥又往食道裏進了不少。


    段悠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如果眼神能殺人,魏修遠早就被她用視線活活絞死了!


    半分鍾過後,藥全數進了嗓子,段悠的身體也隨著食管的灼熱而隱約躁動起來。


    她嗓子幹澀,聲音也啞了,“魏修遠……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魏修遠於是解開了她腳上的繩子,不然根本分不開她的腿,至於手上的,他想了想,還是沒敢解開。


    而就在繩子鬆脫的一刹那,段悠一腳狠狠朝他褲腰下方踹了過去。


    魏修遠早有預料,抬手便抓住了她的腳腕,陰沉沉地笑,“你以為這招對我有用?段悠,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原本我想讓你也快樂快樂,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們就在這裏耗著,耗到你求我為止!”


    段悠喘息加速,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你……”她甩了甩腦袋,目光恢複短暫的清明,“你做夢!”


    魏修遠就真在她麵前坐了下來,用幹燥的手掌不停撫摸她臉上嬰兒般的絨毛。


    段悠隻覺得自己快燒起來了,而被他撫過的地方卻舒服得可怕,她緊咬菱唇,嗓音顫抖,“別碰我……滾……”


    聲音越來越低,語氣越來越軟,聽起來漸漸像是在撒嬌了。


    魏修遠大為興奮,暗忖這藥果然管用。


    不出五分鍾,她保準會繳械投降,根本沒有人的理智能戰勝它。


    就在他得意而分神的瞬間,女孩突然抬腿從一旁的矮櫃上掃下了什麽東西。


    魏修遠沒來得及看清,因為重物砸在地上時,身後器材室的大門也被人一腳踹開了。


    生鏽的金屬摩擦著地麵,宛如來自地獄的招魂之聲。


    他背上寒毛乍起,心髒隨之一哆嗦,不可置信地迴過頭去,逆光處,一道剪影巍峨如山。


    男人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處,整個輪廓卻在收放張弛之間透出足以穿透他的淩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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