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僅僅是因為麵前的女人,和他說了幾句話。


    一旁的孟清平有些詫異地望著這一幕。


    這個男人他是認得的,應該說,整個鬱城乃至d省沒有人認不出他來。


    這樣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現在是在被逼著表白,然後還被拒絕了?


    他不禁又看了眼身邊的窈窕嫵媚的女人。


    她是很漂亮、很有氣質,但比她更漂亮、更有氣質的也不是找不出來。


    而比眼前這個男人更英俊、更有錢、更有段位有實力的黃金單身漢,那肯定是寥寥無幾了。


    至少在孟清平的印象裏,一個都沒有。


    男人再喜歡某個女人,也是有底線的,尤其是像江總這種上流社會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他的自尊和高傲更是不可踐踏的。女人矜持些、欲拒還迎些是好,可是一旦過火了,會讓男人立刻興趣全無。


    女人可以嬌氣,但絕不能踩著男人的臉麵嬌氣。


    孟清平覺得,江總可能會直接甩臉走人,如果再狹隘點,這個女人得罪了他的女人,這輩子的出路都可能被他斷了。


    結果,那個讓所有人都忌憚的男人,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憤怒。他隻是盯著眼前的女人,目光近乎貪婪地盯著,好像光是這樣簡簡單單地看著她,對他來說就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


    半天,男人低靄著嗓音道:“我送你迴家。”說完,好像覺得不妥似的,又加了句,“行嗎?”


    段子矜想也沒想從他身邊繞過,以行動表明了立場——不行。


    孟清平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這男人兩年來身邊沒傳出過任何緋聞,雖說有過一段婚姻,但是對江臨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來說,這連汙點都算不上,甚至他做過偽證、坐過牢的事情在他的成就和財富麵前也顯得微不足道。


    為什麽世界上有女人能拒絕這樣的男人?而且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拒絕?


    她從男人身邊走過的時候,男人還是沒生氣,眼裏反而露出了些許自嘲而落寞的神情。


    等她走後,孟清平要跟上去的時候,卻突然感受到了男人投來的冷厲的視線。


    那是一種不顯山不露水、深藏在冷淡中的警告。


    饒是孟清平比他大上許多,仍然被這個後生晚輩的一個眼神駭得好幾秒迴不過神來。


    “別對她動什麽心思,也別在她家裏過夜。”男人的嗓音淡淡融進風裏,莫名寒涼,“否則你老婆斷的就不是一隻手了。”


    孟清平頓時覺得脊背上爬滿了冷汗,“江總,我和她隻是萍水相逢,您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江臨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語調仍是不見波瀾,“怕你把持不住,給你提個醒而已。”


    ……***智障。孟清平一個文化人也不禁想吐槽了,這女人是有多大魅力,難不成還修煉成精了嗎?怕他把持不住?


    聽聽江總這一副他喜歡的人全世界都該喜歡的語氣,是真拿那個女人當寶貝了。


    他訕訕地笑:“江總多心了,這麽優秀的人兒,您都拿她沒辦法,我就更不敢肖想了。”


    江臨聞言卻是微怔。


    他都拿她沒辦法——是嗬,軟得不管用,他又舍不得來硬的,可不是拿她沒辦法麽?


    不過,有這麽明顯麽,連孟清平一個外人都看出來了?


    孟清平見他不說話,心下略緊張,忙又解釋了一句:“江總,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和她真的沒有任何不正當關係。”


    男人扯唇,笑得有些冷漠和慵懶,仗著他傲人的身高,眸色顯得居高臨下,“你覺得,如果你們有,你還有命站在這裏跟我廢話?”


    他說完,又迴身看了眼夜風中等待著孟清平的女人。


    她是有多在意這個姓孟的老男人?不想和他有接觸,所以走遠了些,卻又不上車,特意站在車邊等,無非就是怕他對這個老男人下手。


    江臨薄唇邊自嘲的笑意愈發深邃了,看著孟清平的眼神也愈發沉鬱了,“這麽冷的天,你還打算讓她站在那等你多久?”


    聽出他言語裏的威脅,孟清平忙不迭地朝著那邊趕去。


    江臨單手抄兜站在原地,黑眸深沉如澤,映著夤夜的天幕,沒有半點光亮。


    段家的車離開沒一會兒,虞宋便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剛才太太帶了個老男人離開的事情,他也是看在眼裏的。


    隻是不知道先生怎麽就能這麽輕易地放他們離開了?


    江臨看到他,波瀾不興地問了句:“我讓你找的人呢?”


    “已經派人把他接過來了,先生。”虞宋就是來說這件事的,“現在就在醫院大門口候著您。”


    江臨沒說話,修長的腿邁著步子從他身邊離開,徑直朝醫院大門走去。


    守墓人正裹著大衣等在那裏,見到滿身暗色調的男人踏著夜色而來,睡意頓時消散了不少,“江先生,這麽晚您找我,有什麽事?”


    “是有一件我上次忘了問的事。”江臨從衣袋裏掏出錢夾,將一張照片抽了出來,“去看過段老爺子的女人,是她?”


    守墓人看了兩眼,“對對對,就是她!”


    這麽漂亮的女人,過目不忘。


    男人的瞳光陡然間更加深沉了,他將錢夾和照片收了起來,嗓音沙啞了很多,“她帶去的孩子,有兩歲嗎?”


    守墓人仔細迴憶了片刻,“兩歲應該是有的……那孩子雖然還說不明白話,但是學人發音的時候,口齒已經很清晰了。”


    他說完這番話,就聽到男人碾壓過來的聲音,半點縫隙都不留,冷靜克製,卻仿佛在竭力抑製著什麽,“她讓他叫段老爺子曾祖父?”


    守墓人有些奇怪,這些事情他不是早就問過一次了嗎?像江先生這種果斷決絕到話不說第二遍的男人,究竟是多重要的事情,才值得他反複再三的確認?


    但他還是迴答:“是的,先生。”


    虞宋也懂了先生這麽晚叫守墓人過來做什麽,被太太還活著的消息震驚了,他都忘了那天在墓園,還有個孩子的事!


    男人驀地握緊了拳,目光沉暗,“去段家,立刻。”


    段子矜坐在車上,雖然已經非常困倦,但還是強打精神睜著眼。


    旁邊坐著孟清平,她不習慣在外人麵前小憩,這讓她有種隱私被人窺探的感覺。


    車廂裏很久都是寂靜的,直到男人低低地開了腔:“玉心走的時候……痛苦嗎?”


    段子矜怔了怔,困意如潮水褪去,唇角慢慢攀上一絲諷刺的弧度,“內髒出血,肩胛骨和雙腿粉碎性骨折,你覺得她痛苦嗎?”


    段子矜最後被醫生叫進手術室聽她遺言的時候,觸目所及的地方,全都是血。


    就像兩年前那個晚上。


    不過人總是會越來越無情,越來越冷靜。


    她第一次看到那麽多血還是八九年前,她和江臨一同出了車禍的時候,那時她驚恐得幾乎要崩潰,很長一段時間閉上眼都是陰影。


    第二次,是三年前她被nancy逼入死路、在努克市的碼頭唐季遲將nancy派來的殺手擊斃時,她又看到了一地血流成河……她感到震驚、後怕,久久茫然失語。


    第三次是兩年前她生孩子的晚上,疼得仿佛每根骨頭都被碾碎了,感受到血脈在不停地流失,她卻還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願望——保孩子。


    而幾個月前,她站在手術室裏,第四次看到淩亂狼藉的血汙,看到和手術台上骨肉外翻的女人時,她已經可以做到忍著心頭的百般情緒,鎮定而有條理地記下對方的遺言了,並且一滴眼淚都沒流地說:“好,我一定好好撫養紅棗,一定替你找到他。”


    正如同現在,她在提起這件事時,心裏雖然悲慟,卻不至於再為它失態。


    孟清平震驚地看著女人涼薄而泛著冷豔的側臉,似乎很難想象一個人的心腸能硬成這樣。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她真的是個硬心腸的女人,又怎麽會為了朋友的遺言,千裏迢迢跑到鬱城來尋他?


    “你……是怎麽認識玉心的?”


    女人略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底鋪開陰影,隨著窗外的路燈而忽明忽暗的,“我身體不好,她在我生病的時候,替我照顧了一年孩子。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都是喝她的nai水長大的,她……算是我兒子的半個母親。”


    “孩子?”孟清平震了震,“你有孩子?”


    段子矜淡淡看過去,沒什麽顯而易見的情緒,眉心卻帶著一抹蹙起的褶皺,“怎麽?”


    孟清平很想問,江總知道你生過孩子嗎?


    如果知道這個女人已經給人當了媽,他還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追她嗎?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換成:“沒什麽,隻是我有點驚訝,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生過孩子的樣子。”


    因為她太瘦了,如果不是今天這身禮服襯得她光風霽月,光是那把骨頭架子,都難以想象她懷孕的時候整個人的重量有沒有那一肚子羊水重。


    段子矜笑了笑,“孟先生知道生過孩子的女人應該是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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