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她突然抬頭盯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男人冷笑,“哦?看來有我不該知道的事?說說看,你想瞞著我的是什麽事,我看看和我知道的是不是同一件。”


    段子矜偏過頭,嘴硬道:“沒有,我隻是怕你聽到什麽不屬實的謠言,隨隨便便就信了。”


    男人的黑眸一瞬不眨地攫著她的側臉,深處冷得結了冰,“謠言?你是指你在山上差點被蛇咬,還是指你為了維護江南,自作主張不讓他告訴我,嗯?”


    他居然全都知道了!


    江南這個小叛徒!嘴上都沒個把門的嗎?


    段子矜咬著唇,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不滿地咕噥道:“你這個弟弟還真是挺沒氣節的……”


    這就招供了,還連她都一塊搭進去!虧她還想幫他瞞下來,結果反倒被他給賣了!


    段子矜小心翼翼地瞟了男人一眼,見他的臉色冷峻,麵無表情得厲害,心裏估摸著江南也沒什麽好下場。


    她還是習慣性地為江南辯解一句:“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這人小題大做的,我就是褲腳上沾了點泥,你都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們哪裏還敢什麽都告訴你?總之到最後是有驚無險,你幹嘛總和自己弟弟過不去,哪有你這麽當哥哥的?”


    “那你這個嫂子當得倒是好!”男人又是一聲冷笑,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


    段子矜被他冷漠的視線盯得心裏難受,她拍掉他的手,又別過頭去,“我是為了誰,你心裏不清楚嗎?”


    “你就不能為你自己想想!”男人強忍著怒意的話音沉沉落在她耳畔。


    “我怎麽為我自己想?”段子矜轉過頭來看著他,眼圈已經紅了,語調也不自覺地揚高許多,怒道,“你讓我怎麽為我自己想?我一沒傷二沒死,但是你未婚妻手上流的血都是貨真價實的!我憑什麽抱著罪魁禍首說要救它?今天你要是不殺了它,怎麽和那群人交代!”


    說到這裏,她自己卻哽咽了。


    她的話每個字都像鋼釘插進男人的胸腔,插出無數個血窟窿。


    “那些都不重要。”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下,摟緊她,低聲道,“我最怕沒法和你交代。”


    別看她平日裏一副傲慢到不把全世界放在眼裏的樣子,其實他懷裏這個女人……她的心,比誰都柔軟善良。


    她給了他一條出路。


    卻把死路留給了自己。


    每一次都如是。


    每一次……都叫他心疼得手足無措。


    所以她才值得他用最好的方式對待,所以她才配得上天下無雙的寵愛。


    “江臨。”段子矜抱緊男人的腰身,整張臉帶著被風吹亂的頭發埋進他的胸前,語氣像風一樣飄渺,“它死之前,一直盯著我看……我知道它想求我帶它走,可我真的沒辦法……是它在毒蛇的口中救了我,結果卻是我親手害死它……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男人粗噶的聲音打斷了她,他心中遽痛,語氣也變得急促,“是我!不是你,悠悠,不是你!”


    胸口的衣衫漸漸濕了,男人的唿吸都窒了一瞬,他將她的下巴抬起些許,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鬆鼠之死,她固然傷心,卻也到不了流淚的程度。


    真正讓段子矜心裏難受的是,六年後的第一次交鋒……她又輸給了黎南希。


    那個女人占盡了所有的優勢,和她一比,她幾乎沒有可以取勝的地方。


    六年前她費盡心思地趕走了她。


    那麽如今,她真的會輕易罷手嗎?


    段子矜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迴想起她那溫柔中略帶詭秘的微笑……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隻是她給她的一個警告。


    那麽接下來呢,她還要做什麽?


    每當段子矜想到這些事,整顆心髒就會不受控製地揪成一團,夜夜提心吊膽、難以安眠,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


    “江臨,你能不能快點處理好你答應我的事情?”她試探著說道,“我真的很不喜歡呆在這裏,我想馬上離開。”


    男人在她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他早就發現她這段日子的反常,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答案,思及至此,更是不悅。


    他沉聲問道:“悠悠,你到底還瞞了我什麽?”


    段子矜猶豫了片刻,“我……”


    在這一刻,她真的很想把實情都告訴他。


    可剛說了一個字,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le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段子矜聽到這道聲音,剩下沒說完的話全部噎在了嗓子裏,她雖然不懂她說的話,卻能聽出,來人正是nancy。


    男人鬆開懷裏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換了個角度,摟著她的腰,大掌裹住了她冰冷的五指,黑眸看向打斷他們談話的女人,俊朗的眉宇間,幾分冷漠,清晰得顯而易見,“你怎麽來了?”


    nancy自然也看到他對那個女人的小動作。


    他的衣服還披在她身上。


    他們沒有交流,沒有對視,姿勢也算不上太過親昵。


    但還是教人一眼便能看出男人對懷裏的女人那種強烈到往外滲的獨占欲和保護欲。


    滲進空氣裏,滲進nancy的心裏,變成了蝕骨灼心的毒藥。


    她溫雅地笑著說道:“篝火晚會快要開始了,爺爺讓我請你過去,聽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沒打擾你們吧?”


    男人用力抿了下唇角,倨傲的下巴繃得緊緊。明眼人都知道這已經是打擾了,她這樣堂而皇之地問出來,反倒叫他沒法直接迴答。


    他斂眉望著懷中的人,低聲問:“篝火晚會,想去嗎?”


    段子矜已然鎮定下來了,她平靜地搖搖頭,“不想。”


    江臨“嗯”了一聲,手指在她的手背上一下下地輕輕摩挲,淡淡對nancy道:“她身體不舒服,我們就不去了。”


    “是嗎?子衿小姐怎麽突然身體不舒服了?”nancy輕抬了眉梢,關切道,“需不需要我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段子矜想也沒想地拒絕道,“我隻是想迴去休息。”


    江臨低眸瞧著懷裏的女人,雖然是推脫婉拒之言,可她的臉上卻真的露出了些許疲態,他心裏微微一擰,俊朗的眉宇亦是跟著蹙了起來,“我先送你迴去休息。”


    段子矜一下攥住了他的衣袖,微顰的黛眉裏透出些許不安,“那你呢?”


    他要和nancy去參加那什麽篝火晚會?


    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仿佛猜到了她心裏在想什麽,淡淡安撫道:“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準備篝火晚會,沒有額外的廚師負責做晚餐和宵夜,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就迴來,很快。”


    在山上狩獵時背包裏隻有火腿、麵包和果汁,她一天都沒怎麽好好吃東西,這副身子骨怎麽受得住?


    nancy跟著二人,沿小路走到了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廳裏。


    跟到大廳,她便沒再往樓上的房間去,悠然坐在大廳的藤椅上,隨手拿起一本服務指南,百無聊賴地掃著。


    江臨將女人帶入房間,關好房門,原本摟著她的手直接順勢抵在了門上,他有很多天沒有和她在無人的地方親熱過了,這麽一碰,便是天雷勾動地火,哪裏還能輕易分得開?


    許久,男人有力的臂膀從門上扯開,攔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壓在了房間裏柔軟的沙發上。


    她紅著臉捶了他一下,“江臨,你不是要去給我拿吃的嗎?”


    男人低沉的笑聲繚繞在她耳畔,“餓了?”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好話!


    段子矜瞬間有些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的肚子確實是餓了,可若是點頭,這意味好像有些奇怪……


    “我先拿些吃的東西來喂飽你的肚子,其他的晚上再喂,好不好?”


    段子矜抄起沙發上的靠墊就扔了過去,“流氓!”


    男人笑得胸腔都開始震顫,她卻忽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迷彩服的領子遮不到的地方深深一吮。


    男人笑容一僵,黑眸陡然深了些,扣住她的手也更加用力,聲音暗啞得像被火燒出了一片焦黑,“真不想吃飯了,嗯?”


    段子矜卻放開了他,笑眯眯地說:“想吃飯,你快去!”


    他又狠狠吻了她半天,才起身從一旁的衣櫃裏拿出一條毯子給她蓋上,手掌在她微微出汗的額頭上撫過,“我很快迴來。”


    段子矜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上,笑著點了下頭,“好。”


    男人不動聲色地看了她片刻,整理好衣服準備往外走,出門前,沙發上的女人忽然探出頭道:“江臨……你要不要找條圍巾戴?”


    男人幹淨英俊的眉峰裏本是一片不顯山不露水的深沉,卻莫名透出一股洞若觀火的睿智來,他淡淡地反問:“你不就是想讓她看見嗎?”


    他知道了?段子矜臉上一紅,呐呐道:“那隻是一開始!後來想想……有點幼稚。”


    江臨的腳步停在半開的衣櫃前,照著鏡子裏的自己,迷彩服的領子上方,有個不怎麽規矩但卻很搶眼的紅印,稍有經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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