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莞爾淺笑,“以前你在的時候,他們都爭第二,後來你走了,第一之爭才變得激烈起來。現在你迴來了……估計有很多人暗地裏期待你的戰果。”


    她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江臨沒有搭話。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覺得自己非贏不可,豈能不勉強?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連唐季遲的實力都沒見過,這一戰……還真是有幾分欠缺把握。


    nancy忽然道:“4點鍾方向!”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體迅速調整,將槍架在了肩上,快得讓人看不清他的動作。


    槍口對準了草叢裏晃動的暗影,子彈幾乎在女人話音落定的一瞬間射了出去。


    完美的配合,第一隻獵物落網。


    nancy戴著白手套走了上去,看清草叢中奄奄一息的小家夥,眸光微微滯了片刻。


    它沒有死,男人隻是命中了它的後腿,讓它動彈不得。


    nancy拎著它放入框簍中,無意瞥見了另一個方向,忙道:“7點!”


    又是一聲破空而響,她跑過去撥開樹葉,月眉輕輕顰了起來。


    是一隻野生的鬆鼠,棕灰色的短毛,長長的尾巴,體型比一般鬆鼠大一些,後腿看上去也更加粗壯有力。


    從**裏射出的子彈,直直插在它的腿上,鬆鼠受了驚,正一下下地往外跳著。


    nancy抓住它的脖子,將它收入筐裏,目光卻落在身後的男人身上,“le


    ,你今天的狀態不好嗎?”


    他從來都是一擊斃命,怎麽今天連開兩槍,都還留了它們一口氣?


    常打獵的人都知道,若是不一槍斃了獵物,遇到某些生性生猛的,它們會垂死掙紮,反撲過來找獵人報仇。


    想著,她從腰間的皮套裏抽出了短刀。


    男人麵不改色地放下槍,槍口指著地麵,眼角輕抬,餘光看了過去,“把刀放下。”


    “le


    ?”


    “今天不殺生。”


    nancy一怔,“為什麽?”


    男人若有所思道:“chun天是萬物生發的季節……殺生不仁。”


    說著,他繼續往林中探路。


    背後陡然傳來女人的輕叫:“啊!”


    江臨立刻警惕的迴頭,正見那隻鬆鼠跳進沒入草叢裏,他疾步趕迴,執起nancy的手。


    虎口處的傷痕清晰可見,白皙的皮膚上,隱有血色滲出來,他眸色一沉,“被咬了?”


    nancy漂亮的雙眉縮成一團,表情看上去異常痛苦,“剛才……一個不慎。”


    她專心與他說話,誰想到那隻鬆鼠竟然跳出了筐,還在她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早知道就不應該心慈手軟!


    不過,nancy抬眼看著身旁的男人,兩人距離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清冷的薄荷香。他伸手從她隨身帶的包裏拿出了應急的酒精棉和創可貼,眉眼格外認真沉凝地專心幫她處理著手上的傷口……


    這一幕,竟讓她驀地覺得,其實這個傷口,來得也好。


    另一邊,段子矜推著唐季遲的輪椅,和江南一同走在還算平坦的小徑上。


    見唐季遲架起槍,江南奇怪地望著槍口所指的方向,“那邊有什麽嗎?”樹叢裏安安靜靜的,一絲風吹草動都沒有。


    “我隻是試試槍。”輪椅上的男人無波無瀾地說道。語畢,一枚子彈猛地從槍口迸射出去。叢中立刻傳來一聲嘶嚎,段子矜一驚,唐季遲已然放下槍,對她微微一笑,“去看看。”


    江南亦是驚訝地跟了過去,用樹枝撥開草叢,竟發現一隻被射中的雉雞。他迴頭,隻見輪椅上的男人低著頭,仔細調整地瞄準鏡的距離,好像並不在意這邊的動靜。


    這份不在意,在他眼裏便成了一股傲然的胸有成竹。


    他的目光裏頓時生出由衷地欽佩,“原來唐少爺的槍法這麽好。”


    這樣的槍法,恐怕是真的可以與他堂哥一戰了。


    唐季遲剛要說什麽,卻聽到了草叢裏不尋常的響動。


    他的耳朵從小就較旁人更加靈敏,此時微微動了動,臉色倏然驚變,“不好,快迴來,草裏有蛇!”


    江南第一反應便是拉著女人往後撤,唐季遲亦是將槍上了膛,警惕地盯著微微晃蕩的草叢,隻要那條蛇敢露出頭來,他立刻開槍斃了它的命!


    段子矜鎮定地隨著江南後撤,可是撤了沒兩步,不妨一腳踩進了樹林間的泥沼裏。


    鞋子陷了進去,她越是掙紮陷得越深,怎麽也拔不出來,一時間竟被困在那裏動彈不得。


    眼看著草叢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朝他們的方向遊移而來,在碧綠的草色間滑出一條細長而彎曲的線。江南大驚,低咒了一聲,迴頭看向唐季遲,“她的鞋陷進泥沼裏動不了,你能不能開槍打死那條蛇!”


    唐季遲緊皺著眉頭,悠悠此時站的位置擋住正巧擋住了他瞄準,若是他換一個射擊點,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過來!”輪椅上的男人低喝一聲。


    江南知道他在叫他,目光一掠,立馬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他對段子矜叮囑道:“你不要動,我去去就迴。”


    段子矜點頭,心裏雖然害怕,卻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江南疾步跑到唐季遲身邊,推著他的輪椅將他推到了另一個可以射擊的角度,正在他架起槍瞄準之際,那條蛇已然從草裏露了出來,吐著信子高昂著頭,口中尖利的牙齒仿佛蒙著血光,閃電般朝段子矜咬去。


    在看到它花色的一刹那,段子矜就知道這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她壓著心頭近乎要把她的理智逼到崩潰的不安和恐懼,準備用手去搶它的七寸。


    江南驚愕道:“你別動!”


    她這一下若是伸手過去,唐季遲的子彈勢必會打在她的手上!


    段子矜的餘光裏看到了唐季遲陡然驚變的臉色。


    他舉著槍,濃黑的眉毛緊緊擰成一個死結,“悠悠,撤手!”


    她這才懂了他們想做什麽,連忙收迴手,但這兩秒鍾的耽誤,已經足夠那條毒蛇逼近她的小腿!


    眾人的動作都遲了一步。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幾人大吃一驚。


    不知從草叢的哪個方向,跳出一隻棕灰色的鬆鼠。


    它巨碩的身子一下子撲中了蛇頭,將它撲倒在段子矜的麵前幾厘米的地方,與它滾作一團。


    蛇迅速蜷起身子,又迅速舒張開來,用長長的尾巴纏住了突然闖出來的鬆鼠,張開大口要咬下去。


    唐季遲沒有怔忡太久,果斷扣下扳機,一槍命中了它的七寸,他卻無片刻遲疑,繼續連發兩彈,分別命中了蛇頭和蛇尾,將那條花色的毒蛇在瞬間斬成三段。


    蛇在地上蠕動了一會兒,僵硬著死去。


    段子矜的額頭上滲出冷汗,臉色蒼白得嚇人,唯有菱唇被牙齒咬得快要沁出血色。


    她能聽到自己久久無法平息的心跳,震得胸腔和耳膜都疼痛難忍。


    唐季遲重重閉了下眼睛,握著槍的手心也出了汗。他放下槍,慢慢劃著輪椅到了那條蛇的屍體旁邊,撿起了還沒離開的鬆鼠。


    眸色一沉,他發現它的腿上嵌入的一顆子彈,怪不得它沒有馬上離開……


    唐季遲仔細觀察著它的傷口,晦暗的眸光逐漸變得深不可測。


    那是他們與所用的**匹配的型號。


    但是他很肯定,剛才那三槍絕對沒有任何一槍誤傷它。


    這是怎麽迴事?


    江南趕到段子矜身邊,上下打量她兩眼,見她沒出什麽事,手經過雙肩和頭頂畫了個十字,長舒了一口氣,虔誠道:“阿門!幸好你沒事,不然我的下場也和這條蛇差不多。”


    段子矜不禁被他逗笑了。精致的臉頰白得像一頁沒有色彩的紙,骨骼的輪廓清晰分明,削瘦得有些病態。


    她的五官是傳統東方人那般婉約的美麗,和江南所見過的任何一個貴族小姐都不同。


    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堂哥,那個卓絕偉岸、氣韻深藏的男人。


    如果說le


    是獨步行走於山巔的神祗,高高在上、貴不可攀,那眼前這個女人無疑便是懸崖峭壁上盛開的花,清雅絕倫中帶著震撼人心的堅韌和頑強。


    所以他們注定要相遇,注定要相知相守。


    “帶刀了嗎?”段子矜不知他心中所想,盯著自己陷在泥潭裏的鞋,低聲問他。


    “啊?”江臨還在出神,冷不丁被她一問,立刻從腰間掏出短刀道,“帶了。”


    段子矜接過,屈膝蹲下,劃開她鞋麵上係緊的鞋帶,拽著一旁的樹,借力將腳抽了出來。


    江南趕緊從車上找了雙備用的鞋子給她穿上。


    段子矜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出聲道:“既然我沒受傷,這件事就不要讓你堂哥知道了。”


    江南怔了怔,感激地看向她。


    他明白,這是她的寬容和諒解。若不是她主動提出幫他瞞下此事,他一定會告訴堂哥,堂哥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江南掀起眼簾,偷偷打量著這個正在認真穿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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