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朕不是坊間登徒子,做不出強迫之事,你可以考慮考慮朕的提議。要知道,當朕的門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相較而言,當朕的嬪妃,還容易一些。”李沐戲謔道。


    這話很平常,可在謝小芸聽來,這是另外一種意味。


    她“噌”地跳起來急道:“陛下,你可不能故意黜落民女。”


    李沐哈哈大笑道:“就算你真能中進士,可沒有十年八載,想來入不了朝堂。放心,朕期待你成為大唐第一個能堂堂正正立於朝堂的女子。”


    與謝小芸分開之後。


    李沐去了越州會稽山邊的江南醫學院。


    來杭州,並非李沐隨心所致。


    他的目的就是要見見長孫明月。


    畢竟長孫明月是皇長子李春風的生母。


    而之前的萬人請願和朝堂之上,李春風的唿聲最高。


    三年沒見的長孫明月,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


    淺掃的峨眉,樸素的衣裙,難掩那動人的曲線。


    都道小別勝似新婚。


    一番胡天胡帝之後,屋內響起李沐疲憊的聲音。


    “明月,你如何看待這次萬人請願之事?”


    長孫明月慢慢坐起,將李沐的頭扳進自己的懷裏,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李沐的臉。


    “臣妾隻希望吾兒能平安長大成人,別無所求。”


    李沐“唔”了一聲,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李春風有朝一日能成為太子?”


    李春風身為皇長子,確實最有可能成為太子。


    長孫明月溫柔地為李沐整理著散亂的頭發,“讓德妃帶走吾兒時,臣妾就說過,皇室傳承之事,切莫牽連吾兒。陛下,二十多年前的舊事,還記憶猶新,萬不可再重蹈覆轍啊。”


    “如此說來,你是不同意朕冊立李春風了?”


    “陛下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決意。何必再來問臣妾呢?”長孫明月微笑著說道。


    李沐睜開眼睛,欣慰地說道:“朕沒看錯你,你果然是知大義之人。朕來見你,不為別的,隻是想知會你一聲,冊立太子之事,朕確實已有定意,隻是怕你聽聞京城之事擔心。”


    “臣妾沒有陛下想的那麽好。”長孫明月微微歎息道,“關乎吾兒的前程,說臣妾無一絲綺思,那是假的。可臣妾出身長孫氏,對往事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再不想吾兒陷入這等泥沼。況且,吾兒之身世,做為皇子或許可以隱瞞下去,可做為太子,那就離暴露之日不遠了。這世間沒有能永遠保守的秘密,有心人總有辦法查到吾兒的身世,到時,恐怕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


    李沐抬手拍拍長孫明月的手背,道:“你能這麽想,朕很欣慰。朕已經知道此次是哪些人在背後作祟,迴京之後,朕會一個個把他們揪出來。”


    ……。


    三天之後,李沐和狄仁傑等十數人踏上了迴京之路。


    可這時的金陵城,隨著李沐的離京,鬧得更兇。


    從各地湧來的人,聚集於金陵,儼然有著一種皇帝不冊立太子,誓不罷休的氣勢。


    但有一點很特別,這些人不鬧事,除了每日圍宮門靜坐,秩序倒也不差。


    房玄齡顯然阻止不了這場風波。


    他也隱隱感覺到這其中的奧妙之外。


    近十萬人的聚會,如此有條有理,說背後沒有人組織、籌劃,怕是連傻子都不信。


    李孝恭脾氣比較衝,他下令京城神機、神策二衛,對金陵城實施戒嚴。


    不過,也沒有真的對這數萬人動武。


    畢竟李沐不在,誰也沒有這個權力。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看起來井水不犯河水,可實際上底下暗流湧動。


    金陵西城一座並不奢華的宅子裏。


    崔尚和崔杼同側而坐。


    經過這些年,二人的麵容更顯老態。


    可目中的精光較以前更會犀利。


    流露出的氣勢絕不下於朝堂之上,手掌大權的內閣、軍機大臣。


    其實也不奇怪。


    大唐財團的財力,遠勝於朝廷民部。


    去年一年,國庫歲入盈餘為一千二百萬貫。


    而大唐財團的財報盈餘,卻是四千零七十百萬貫。


    接近國庫歲入的三倍半。


    這種強大的財力,加上遍布國內的人手,幾乎等於是另一個朝廷。


    財團遵守唐律,但他們內部有著比唐律更複雜的製度和獎懲手段。


    婁師德、謝小芸說得沒錯,百姓知財團而不知朝廷。


    其實不難理解,後世東南沿海有個龐大的電子企業,其中數以十萬計的員工,他們每日遵守可不是法律,而上企業製度,在那領導的話就是法律。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企業的凝聚力、向心力,可如果實力不斷地擴張,就會對朝廷形成無言的對抗。


    當地官府形同虛設。


    財團的號召力遠勝於當地官府。


    對治下百姓的處置權,無形之中轉入了財團之手。


    這,便是當今大唐財團的實力。


    不僅如此,官員也是人,人就有圈子。


    親朋好友是圈子,師徒同窗也是圈子。


    京城以外,誰能估計有多少官員與大唐財團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


    所以,崔尚與崔杼做為大唐財團的掌舵人,儼然成了無冕之王。


    說是王,倒還是有些委屈了他們。


    因為他們的權力,從財力而言,足以壓過戶部尚書一頭,不,甚至強過當朝首輔。


    首輔還需要對皇帝負責,而他們,隻對自己負責。


    這種不怒自威的神態,讓對麵的崔秀、崔穎有些局促。


    崔秀、崔穎身著男裝,她們是擅自離宮的。


    按律法,單這就可治罪。


    不過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恐怕沒有人會以此向兩們皇妃發難。


    更何況,這二位皇妃背後站著大唐財團。


    崔秀、崔穎的局促,是因為她們不認可祖父崔尚、崔杼的說法。


    如果在博陵或者清河,她們絕對不敢忤逆家主。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們是皇妃。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們的立場有所改變。


    但這不是重點。


    關鍵是,崔秀和崔杼在與李沐身邊近十年之中,深深地感覺到李沐手中實力的強大。


    每次在她們都認為,李沐快要撐不過去的時候,可到最後李沐往往可瞬間扭轉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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