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誰有這個能力,唆使兇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


    又有誰有這能力,讓兇手殺人得手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逃之夭夭?


    案發到現在,半個時辰過去了。


    兇手還了無蹤影,恐怕又是一樁無頭公案了。


    二人目光相對,各自歎了口氣。


    陛下啊陛下,何至於此?


    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房玄齡、岑文本一驚,誰敢在皇城縱馬奔馳?


    伸長了脖子看去。


    隻見李沐率十餘騎,風馳電掣而來。


    二人又是相視一聲苦笑,恐怕也隻有他敢在皇城飛騎了。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唏津津”一陣馬嘶聲響起,李沐從馬上一躍而下。


    “人呢?”李沐臉色鐵青,嗓音因焦急而顯得發澀,“我在問你們,人在何處?”


    沒有了禮節,甚至連稱唿都省去了。


    由此可見,李沐心中的焦慮和煩躁。


    房玄齡、岑文本能夠理解,“迴殿下話,韓相正被送去太醫署救治。”


    李沐一聽,心道還好,既然送去救治,那證明沒有當場死亡。


    於是一躍上馬,衝著太醫署方向急馳而去。


    身後十餘親兵上馬追隨而去。


    “哎……殿下不可縱馬,這是皇城……。”房玄齡大聲唿喊道,隻是聲音越來越低,走到喊不下去。


    房玄齡無奈地收住了話音,他明白莫說李沐已經聽不見,就算聽見了,又能如何?


    這長安城中,還有誰能製止李沐?


    恐怕連皇帝也不能吧?


    想到皇帝,房玄齡突然想到,若真是皇帝安排了行刺,要置韓仲良於死地,那麽送韓仲良去太醫署,豈不……?


    想到此,房玄齡冷汗濕襟,看向岑文本的眼神中,恐懼之意溢於言表。


    岑文本雖然心性謹慎,為人低調,可他不傻,否則也難以登上侍中的位置。


    房玄齡能想到,他自然也想到了。


    岑文本大喝一聲,“不好”。


    拔腿往太醫署方向跑。


    房玄齡一見岑文本跑了,隻能一撩衣擺,追了上去。


    可憐這兩個加起來都超過一百的老頭兒,恐怕近十年來都沒有這麽拚命地跑過。


    其實二人想得都對。


    如果真是李世民要除韓仲良而後快,那麽太醫署內必有兇險。


    兔死狐悲,韓仲良畢竟是當朝尚書,一國之相。


    可以有很多種死法,卻偏偏是這種最不堪的死法,讓房玄齡、岑文本有種兔死狐悲的廖落和悲戚。


    而現在,李沐快馬而去,萬一真撞上了再次行兇的場麵,那就是大唐末日了。


    房玄齡、岑文本能夠想像,那將是如何地血腥和猙獰啊。


    二人算是用出了吃奶的勁奔跑起來,在二人心裏,哪怕是跑到就死,隻要能夠阻止這場禍事,也算為國盡忠、死而無憾了。


    而在場的一眾官員們,都麵麵相覷。


    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有好事之人突然拔腿追隨著房、岑二人的背影而去。


    於是,從眾心理作祟的官員們,一唿百應,追著前者而去。


    數百官員在皇城中玩起了馬拉鬆,還是中老年馬拉鬆。


    這種場景,百年難遇啊。


    可房玄齡、岑文本二人趕到太醫署前時,才發現李沐已經將抬著韓仲良的禁軍截停在一座石砌小橋邊。


    而李世民也已經趕來了,他就在當場。


    房玄齡、岑文本二人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隻聽見李世民暴怒道:“李沐,你這是何意?莫非朕還會害韓愛卿不成?”


    聲嘶力竭之言,令房玄齡、岑文本二人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打了個激零,莫名地暗想道,難道不是你幹的?


    李沐一樣聲色俱厲地針鋒相對,“陛下害沒害韓相,臣不知。但韓相在皇城遇刺重傷,此事不假,誰能保證此地會不會還有刺客欲加害韓相?”


    “那你待如何?”李沐說得沒錯,李世民還真不敢保證,無形間氣勢弱了幾分。


    李沐道:“臣帶有良醫,可送韓相迴臣府中救治。”


    李世民一蹩眉頭道:“韓相已是重傷之身,耽誤一時,就多一份兇險。”


    這話說得在理,李沐衝身後一揮手,兩名親衛隨即前往韓仲良處救治起來。


    敢情這二親衛還是兩醫工。


    此時,大批的官員也追隨而來。


    聽到李世民與李沐的對話,竊竊私語聲響起。


    房玄齡見情形不對,再僵持下去,如果韓仲良真死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於是趕緊上前道:“陛下、攝政王,韓相傷重,不宜拖延,好在殿下帶有醫工,不如聽老臣一言,送往太醫署,由殿下帶來的醫工救治。若殿下還不放心,可由殿下帶來的親衛負責保護,如何?”


    見李沐沉吟,房玄齡又下了一劑猛藥,“殿下不會眼看著韓相因拖延而傷重不治吧?”


    這話說得誅心,李沐就算想再堅持也是不能。


    李世民更是眼中讚賞之意一閃而逝,房玄齡果然是房玄齡啊。


    李沐隻能答應下來,於是將韓仲良送進了太醫署。


    房玄齡沒有跟來,他與岑文本招唿著追來的眾官員散去。


    可坊間非議,隨著官員們的退去,而喧囂於塵上。


    說的個個有鼻子有眼的。


    暗中矛頭皆指向李世民,稱李世民為了掌控皇家銀行,罷免韓仲良不得,便使行刺之舉。


    而這些,李世民、房玄齡等人還不知道。


    他們此時正與李沐一樣,坐在太醫署中等待救治結果。


    李沐並沒有阻製太醫救治韓仲良,因為他心裏清楚,這次刺殺的主謀是自己。


    那麽太醫署的禦醫自然是不可能害韓仲良的。


    所以,李沐隻是令親衛們在邊上監管禦醫們救治。


    李沐現在是真得後悔,不該行此險事。


    在李沐心中,寧可失去對皇家銀行的掌控,也舍不得韓仲良。


    這個時代能象韓仲良一般觸類旁通,深諳經濟之道的人太少了。


    更何況韓仲良執掌民部多年,對其中事務爛熟於心。


    自己確實不能沒有這樣一個精幹的大管家。


    更難得的是,韓仲良一家人丁稀少,與京城世家豪門少有幹係,完全有可能做個孤臣,為自己所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隱龍驚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八無和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八無和尚並收藏隱龍驚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