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菊意誌消沉,以前是常常躲在假山這種陰涼處偷懶睡覺,現在是依然偷懶,但是卻睡不著了,宋玉珠自打那日偷聽了她和莫少欺的談話,便知道了她的心事,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鍾情。”


    她有些同情墨菊,在祁瑜很忙的時候,她就會來墨菊腳下,然而墨菊卻嫌她煩,“你怎麽又過來了,走走走,我這沒吃的!”


    宋玉珠叫了一聲,墨菊碎碎道,“吵死了!”


    宋玉珠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惹她,隻好灰溜溜的走了。


    偌大的天泉山莊人丁稀少,雖然景色優美,處處皆成一景,但是自己欣賞終歸是寂寞,午後的日頭高照,蟬鳴聲聲入耳,宋玉珠懶洋洋的伸展身子,最後決定去溫泉那邊玩。


    天泉山莊的溫泉以其水質佳、水溫高而舉世聞名,溫泉從流溪河底湧出,有泉眼十多處,均勻的分布在兩岸,是療養的絕佳去處,隻可惜本朝子民並不看重理療這一治療方式,隻當其為一種消遣,倒是白白浪費了這一塊風水寶地,若不是莫少欺強烈要求,祁瑜也不會從繁華的金陵城來到此處一待便是七八年,莫少欺說,祁瑜如今身體調養的如此之好,一大半是因為理療的功效。


    宋玉珠趴在岸邊,望著碧綠的溫泉池水,仿佛又想起了莫少欺得意洋洋吹噓自己醫術高超有先見之明雲雲,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天竟然已經黑了,隻聽遠處傳來吵鬧聲,宋玉珠耳朵立起來,仔細傾聽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這溫泉真有那麽神奇?”宋玉洪不可置信地問。


    “信不信隨你,反正祁二少爺如今的狀況你也看得到,如果這些年沒有這溫泉輔助治療,隻怕祁二少爺……”後麵的話犯了忌諱,莫少欺沒有再說,接著又道,“玉珠姑娘患得患的是離魂症,雖然氣息尚存,但恕我直言,一個沒有意思不能說話的人和死了有什麽兩樣,還有什麽比現在更糟糕嗎?”


    如今,莫少欺是宋家唯一的希望,宋玉洪可不敢惹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宋玉洪忙道,“你說的是,沒什麽比現在更糟,還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


    莫少欺見宋玉洪言不由衷,又道,“我知道,你心裏還是不信這些,但是先前給玉珠姑娘醫治過的老和尚不也是讓玉珠姑娘泡藥澡麽?藥澡也是理療的一種方式,玉珠姑娘能活到現在而沒有徹底死去,那藥澡也是功不可沒的。”


    宋玉洪說著,不免有些得意,他一聽到藥澡就知道一定是師父,他找了師父許多年,想不到師父竟然隱居在懷遠侯府替宋玉珠診治,他一度以為師父再也不會迴金陵城了,所以一有師父行蹤的蛛絲馬跡,便飛快的去了侯府,可還是晚了一步……


    師父似乎察覺到什麽,竟然走了!


    他也去看了那位患了離魂症的玉珠姑娘的情況,這玉珠姑娘雖然沉睡多年,但人卻並沒有形如枯槁,可見是護理的很好,他又和玉珠身邊那個侍女竹葉打聽,那些熟悉的療法和手段,絕對是出自師父之口,他總算徹底確定下來,先前診治玉珠姑娘的真的是他的師父!


    他在侯府住了一段日子,怎麽也等不迴來師父,聽侯府的人說,師父是在他到達的前一晚不告而別的,恐怕一去也不再迴來,他沒辦法,隻好接替了師父的位子去想辦法診治玉珠姑娘,而在師父留下的藥澡療法的啟示下,莫少欺靈機一動,最終和侯府的人大膽提議,要帶著玉珠姑娘到天泉山莊修養。


    天泉山莊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國公府名下的莊子,如今是國公府的二公子在那邊住著,把宋家的小姐送到國公府名下的莊子那是什麽意思?


    不論是王氏還是宋輝起初都不答應,但莫少欺巧舌如簧,把溫泉的療效說的天花亂墜,最後還真說的兩人動了心。


    用宋輝的話說,“不管什麽法子,隻要能治好珠兒,總要去試一試。”


    就這麽,王氏親自登了國公府的門,長公主二話沒說便答應了王氏,王氏掩麵垂淚,長公主想起以前那個小姑娘,也是一陣唏噓,口中安慰著王氏,王氏一走便給祁瑜寫了一封長信,內容無非便是說服祁瑜允許宋家的姑娘到莊子裏療養雲雲,要知道,他這個兒子一向喜靜,雖然山莊地方大,房間肯定夠住,但是終歸是擾了兒子清淨,祁瑜還真的不一定會樂意接受。


    然而令長公主出乎意料的是她這個兒子竟然並未反對,隻是迴信說,會在山莊安排好一切,將地方讓給宋家小姐,他不日即返迴金陵城。


    長公主這下子更喜出望外,這麽多年,祁瑜一直都不肯迴來,說是在那邊住慣了,這次竟然因為宋家小姐的緣故要迴金陵,想必也是為了避嫌,雖然那宋家小姐就是個活死人,但祁瑜如今未娶、那小姑娘也未嫁,孤男寡女沒名沒分的住在一起還是惹人閑話。


    這樣是最好,長公主喜氣洋洋的,早早派人把祁瑜的房間收拾出來,就等著祁瑜迴來了。


    但祁瑜並未如她想的那般疾速迴金陵,因為祁瑜養的那隻尊貴的不得了的貓兒生病了。


    連著好幾天,那貓兒的精神都萎靡不振,吃不下去東西不說,還常常嘔吐,整天病怏怏的趴在那,祁瑜看著都心疼。


    他把貓兒抱起來,明顯的感受到了貓兒的身子溫度比平時高,重量也比平時輕,眼看著陪著他好幾年的貓兒日漸消瘦,他心裏竟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貓的壽命遠低於人類,他這貓兒該不會是……


    祁瑜抱著貓兒的手緊了緊,摸了摸貓兒的小腦袋,貓兒倚倒在祁瑜懷裏,有氣無力的樣子。


    宋玉珠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見到了自己的人身,她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渾身都不舒服,日複一日的醒過來,身子越來越乏力,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漸衰弱,甚至有一種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覺。


    自己算算,自己這輩子活的還算長,至少比前幾世強多了,貓的壽命有限,注定不能陪主人到白頭,可是現在讓她離開主人,她還真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這次死了以後,下輩子又會是什麽,如果還能做一隻貓,那她一定還迴來找主人。


    宋玉珠窩在祁瑜的懷裏,頭暈腦脹的。


    她想起自己還是一隻小奶貓的時候,主人嫌棄她髒,抱都不抱她,可是現在,主人會溫柔的摸摸她的頭,會給她順毛,她發情的時候,主人還會摸她的肚皮……


    唔……這可是大半生奮鬥的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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