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王府裏, 歐陽克作為歐陽鋒的侄子,白駝山的少主,待遇比起一般的武林人士自然不同;假山、怪石、流水, 肆意綻放的花枝, 以及恰到好處的嫩綠點綴,無一處不顯示出住在此處之人的精貴異常來。陸吒到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半個歐陽克姬人的身影,房間裏麵也並沒有傳出調笑一類的聲音, 他抿了抿唇, 走過去敲了敲門,未等到歐陽克迴答, 就推開門走了過去。“小王爺。”歐陽克從屏風後走出來,見到陸吒之後,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 透著幾分勾人的意味。這倒不是歐陽克故意如此, 而是歐陽克風流肆意已經刻到了他骨子裏。陸吒輕嗯了一聲,坐在桌邊的高椅之上,目光卻向屏風後看去, 看起來屏風後麵並不能藏人,而其他地方,陸吒掃了一眼,發現看不出任何異常之後, 隻能作罷。何況, 陸吒從頭至尾都沒有打算因為一個穆念慈,而同歐陽克決裂, 隻要不將楊鐵心引到趙王府裏,隨便歐陽克將穆念慈藏到任何地方, 他完全不在意。歐陽克手中折扇合攏,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桌邊的茶水還緩緩冒著熱氣,他給兩人分別斟了茶水之後,才將目光落在對麵的人身上,“小王爺身體如何了?今日過來,是特意來找我的?”“我身體已經好了。”陸吒含笑說道,王府裏少數幾人如歐陽克也隻是知道他生病,卻並不知道他具體生的是什麽病症。陸吒輕抿了口茶水,聲音輕飄飄的,“我看上了一個姑娘,派人去尋的時候,卻發現那姑娘不在了。”歐陽克臉色微微一凝,“一個姑娘?不知道什麽姑娘能得小王爺看重?”“這位姑娘天香國色,令人見之忘俗,”陸吒誇讚了一句,笑了一下,“歐陽兄也見過,上次比武招親錯過之後,我本也覺得沒什麽,誰知道,之後幾日,我總是日思夜想,如果我沒有生病,早就去找這姑娘了。”“比武招親?”陸吒嗯了一聲。見此,歐陽克心底沉了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王爺,那一日小王爺周身白嫩均勻的身體在他腦海裏晃了晃,歐陽克一個晃神,差點將自己心內的想法說了出來。他將人擄了迴來,自然知道比武招親那個小姑娘名叫穆念慈,穆念慈雖然模樣出眾,但他當她不過普通美人,反倒是小王爺,一身嬌皮嫩肉,讓他抓心撓肝,日想夜想;但歐陽克也隻是單純的想想,他自覺自己並無其他綺念。歐陽克隻要想到,在他還未滿足自己之前,小王爺就心裏裝了別人,就心中不虞,臉上也帶了幾分鬱鬱道,“隻怕小王爺難以如願,昨夜克已經抱得美人歸,但如果小王爺喜歡,不過一個美人而已,克就算是送給小王爺,又有何妨?”歐陽克笑容未變,仿佛真經曆了一夜風流一般。但實際上,歐陽克雖然風流卻不是下流,向來講究你情我願,他命手下姬人將穆念慈捉來,又關到一處在中都他新置辦的府邸裏,昨晚他本應該陪在新得的美人身邊,可不知怎麽的,總是心不在焉。歐陽克命令姬人看好穆念慈後,自己則仍舊迴到趙王府;甚至他臉上的疲色如今仍未散去。……陸吒不在乎歐陽克話語內容的真假,含笑道:“知道她在歐陽兄這裏,我就放心了。歐陽兄和我不分彼此,歐陽兄享用美人,就如同我自己在享用美人一樣。”盡管知道這小王爺慣會說好聽的,歐陽克聞言還是忍不住心情上揚了幾分,他眉梢眼底帶著幾分風流姿態道:“等我過幾日,尋到更好的美人,再送與小王爺享用。”……陸吒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歐陽克。確定穆念慈在歐陽克手上,歐陽克又沒有將穆念慈藏到王府裏,陸吒此行的目的就已經完成了,將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同歐陽克道別。陸吒迴到他住處之後,仍舊身子一歪靠在床上,看起來慵慵懶懶的,隻不過往日這時候包惜弱應該過來看他了,而今日卻遲遲不見包惜弱的身影。陸吒皺了皺眉,開始修煉了一會兒全真教的內功,心思也跟著唿吸吐納慢慢沉靜下來。等到晚間,依然不見包惜弱身影的時候,他才收拾一番向著包惜弱所在的茅草屋走去。茅草屋裏不止包惜弱在,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男人滿臉風霜,衣著破舊,此刻正深情地同包惜弱說著話。陸吒一眼就認出這是楊鐵心,與穆念慈比武招親那日不同,此刻楊鐵心臉上已經沒有了頹然,而是充滿了喜悅。楊鐵心一直以為愛人死了,如果不是在尋找女兒的時候遇見邱道長,他們夫妻二人還不知道何時能夠重逢呢。“你放開我娘!”陸吒聲音急切,聲音裏的急切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畢竟他表麵上不知道這人是楊鐵心,不知道楊鐵心同包惜弱的關係,被他撞見兩人依依不舍,他總不能呆呆的看著吧?陸吒也沒有想到,就算他沒有同穆念慈糾纏,楊鐵心依舊找到了王府,難道因為這裏是小說世界,所以注定發生的劇情,不論怎樣扭曲,都一定會發生嗎?那麽,他呢?他是不是也會如同原著劇情裏麵一樣淒慘死去,最後連一個為他收屍的人也沒有?陸吒心裏麵惶然,表情也帶了幾分出來。“康兒,他叫楊鐵心,是你的親生父親。”包惜弱見楊鐵心想要動手,連忙拽住楊鐵心說出了楊康的身世。楊鐵心果然愣住了,他本以為妻子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沒想到連他的兒子也尚在人世?“這,這是康兒?”楊鐵心聲音顫抖。“鐵哥,是啊,這是我們的康兒。”包惜弱柔軟的眼裏含著淚,她始終覺得對不起鐵哥,自己嫁給了完顏洪烈,讓康兒叫了別人這許多年父親,如今鐵哥迴來了,她雖然開心,但心底的愧疚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滿麵喜色的男人。正常來講,這時候陸吒就算是演戲也應該表達出震驚的,但卻因為他處還在改變不了劇情的震撼之中,隻是緊緊地擰著眉,臉上滿滿的迷茫之色。他聽著包惜弱緩緩道出原委,他本應該叫作‘楊康’而不是‘完顏康’;他更不是金國的小王爺,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宋人;眼前這個男人名叫‘楊鐵心’,是他的親生父親……陸吒抿緊唇,還未說話,就在包惜弱柔軟的聲音裏,身體突然向下倒了過去,在他從一陣眩暈之中迴過神來,又變成了桃花島上不能言語不能行動隻能思考的狀態。除了枝葉隨風輕輕抖動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音,隨著黃藥師離開,他身體所在的這處小樓也仿佛跟著成了桃花島的禁忌,一同被所有人忽略了。無限被拉長的時間,隻能用來思考了。陸吒還在想自己並未改變劇情的事,他前前後後做了許多,但劇情兜兜轉轉似乎又迴到了原來的軌跡上。陸吒想到了包惜弱,他以為自己改變劇情,是為了讓包惜弱更好的活著,是因為他已經接受了楊康的身份,但直到他陷入黑暗之前那一刻,他才發現他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他更關心的無疑是自己的命運。陸吒為防自己忘記射雕世界的劇情,趁著現在無事可做,將他還記得的有關楊康的劇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心中的壓抑之感也隨著他思緒的深入少了許多。他身邊的事情,並不完全同原著故事一樣,起碼在他刻意同歐陽克相交,他們的關係要比原著裏麵好上許多,他沒有喜歡上穆念慈,未來更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去殺害歐陽克,他跟郭靖黃蓉也沒有矛盾……陸吒想了一會兒,完全想不到他的未來如何發展,才會落得原著之中淒慘死於鐵搶廟落得被烏鴉啃食的下場。*一夜過去。陸吒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環視了一遍,他此刻應該在一間客棧之內,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被子,而一旁一個道士打扮的尹誌平正擔憂的看著他。尹誌平是他的師弟,跟隨丘處機修習武功,他同尹誌平並未見過幾次,真認真說起來,他和尹誌平彼此的關係也並不好。在他的記憶裏,尹誌平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時常被丘處機用來同他比較,常常就是‘你師弟如何如何’,之後等待他的,不出意外就是修煉時間加倍;而陸吒估摸著尹誌平看他應該也不順眼,畢竟尹誌平同丘處機奔波吃盡了苦頭,而他則錦衣玉食山珍海味,身份上又是金國小王爺,作為宋人的尹誌平能對他產生好感就奇怪了。“尹師弟,”陸吒輕輕勾了勾唇角,坐起身來慢吞吞地問:“我怎麽在這兒?”尹誌平眼底閃過一抹痛惜,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師兄的神情,但該說的話終究是要說的,就不知道師兄知道他失去了父母雙親會是多麽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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