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惺,你為什麽那麽聽那位婆婆的話啊?”蕭懿之邊走邊悠閑地問。

    “她是我師父,我自然要聽她的話。”“哦,那你從她那學到了些什麽啊?”蕭懿之忽然有些不懷好意。

    “一點點防身術而已。”“那你防得了我嗎?”蕭懿之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憐惺咯咯笑道:“公子真會開玩笑,我根本不用防你。”“是麽。你覺得是因為你長得不夠美,還是我不夠好色?”“兩樣都不是。因為你需要防著我。”憐惺的一雙眼睛真是充滿慧黠。不過,這次她猜錯了。

    “你的婆婆真的沒告訴你你的主人究竟是誰嗎?”蕭懿之看來還是有些不信。

    “你懷疑我跟錯了主子?”“那倒沒有,隻不過我肚子餓了,你不餓嗎?”“我也有些餓了。”憐惺微笑。她這兩天已經習慣了蕭懿之的說話方式——毫無連貫性。上下句幾乎沒有關係。能從東直接說道西不要中間的任何過程可也不讓聽的人討厭,也是一種天賦啊。

    “可是這荒郊野地的,連個房屋連片樹林都沒有,去哪弄吃的啊?”蕭懿之環顧四周。真不知道他們怎麽瞎遛就遛到這兒來的。“早知道就讓阿琇帶點幹糧了,現在有銀子都買不到啊。”“阿琇是誰?”女孩好象總對同性比較敏感。

    “我的一個小妹妹。”“哈-哈-哈-哈-”忽然傳來震耳的長笑。“小夥子,想吃東西就跟我來啊——”此人內功深厚,然後聽見“嗖”的一聲,一個人影從上空飛了過去。

    輕功好的人步法是不會發出聲音的,而這個人顯然是想讓蕭懿之和憐惺發現他並且跟著他。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麽做的。因為他還沒出聲時,蕭懿之就已發現了他。

    蕭懿之一向是很聽話的,別人讓他去他就去,也不管究竟有沒有惡意。就像這個憐惺,別人讓他當她主子他就當。你設好了套,他便決不讓你白費工夫,一定會很配合地鑽進去。不過最終倒黴的是誰,嘿嘿,就不一定了。

    此刻蕭懿之便已托起憐惺,向那個人影追去。

    “憐惺,你到底會不會輕功啊?”“會怎樣,不會又怎樣?”“你若會就自己飛,若不會那你介不介意我抱著你飛?因為那樣我會飛得更快些。”蕭懿之的俊臉忽然湊近憐惺。

    憐惺的臉微紅,這明擺著就是想占她便宜嘛。因為她看出他不論怎麽飛都不會慢的。其實現在她本就是可任她擺布的,可他還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看來他也並不很壞嘛。

    “你不迴答就是同意嘍。”蕭懿之的手摟上憐惺的腰,可是又突然撒手,把憐惺拋了下去。

    “啊——”原來這麽冷靜的女孩也是會尖叫的。

    蕭懿之眼睜睜地看著她快要落到地上時,又忽然下墜再次托起了她。

    “你為什麽突然放手?”憐惺花容失色地叫道。

    “我隻不過想試試你的輕功嘛,沒想到……”蕭懿之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女駭這麽能裝,真是奇怪為什麽那個老太婆會把這麽個聰明伶俐的丫頭交給他呢?是想讓她多見見世麵,還是想讓她克克他呢?

    “其實我錯了,你早就猜到婆婆是誰了對不對?我還故意掩飾,真是個笨蛋。”憐惺輕咬著嘴唇。

    那個老太婆最擅長的就是輕功,這個女孩顯得毫不會輕功的樣子,自然更顯刻意了。蕭懿之微笑地看著她,非但不覺得她笨,反而更覺得她聰明了。“不要生氣,有空我和你去拜訪一下哪個老太婆,並順便謝謝她牽走我的馬卻送了個這麽聰慧美麗的姑娘給我。”“那匹馬是婆婆牽走的?這我真不知道。”

    “那匹馬本就是她送的,她再拿迴我也無話可說。”蕭懿之忖道:就算開始你真不知道,後來也應該猜到了。小丫頭,不愛說實話。不過我想以後你的實話一定會多起來的。以後你該表現出你的溫柔與善解人意了吧。

    兩個人說著話,一直與前麵的人影有五步之遙。終於,那人停了下來。

    赤黃的土地上幾棵老樹,還有一間低矮的茅屋。

    “徐老頭,我來了,我還帶了個小兄弟和一個小丫頭來——”

    “嗬嗬,刁老頭,我在這呢。”蕭懿之看見一個衣衫襤褸,敞著肚皮的老頭正坐在樹上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知道他是誰嗎?”蕭懿之問憐惺。

    “應該是人稱”大肚笑嗬嗬“的徐笑吧。”

    蕭懿之微笑:我就說嘛,這丫頭一定不會總裝了。我剛才若沒有摔她,她現在的迴答一定是:不知道。看來她也是見過一些世麵的,那那個老太婆是真想找人克克他嗎?

    “那另一個呢?”

    “刁飯。據說他與徐笑都是吃的高手。”憐惺的目光淡淡掃著兩個老頭。

    “刁老頭,看來我們名氣不小嘛。兩個晚輩竟然都認得我們。小女娃,眼力不錯嘛。”徐笑從樹上落下來。

    “前輩過獎。”憐惺微笑著答道。

    “晚輩蕭懿之拜見兩位前輩。”蕭懿之拱手道。

    “我們倆隻不過是老叫花子,沒那麽多禮節。刁老頭,不是約好了今天比嗎?你帶這兩個小娃子來做什麽?”

    “他們倆個餓了,我順便帶他們來吃頓飯。”

    “你不會想讓這兩個孩子來當幫手吧,不是說好一對一的嗎?”徐笑笑嗬嗬地拍著他的肚子。

    “當然不是。不過讓他們在這吃點,總沒什麽關係吧。”

    “隻怕他們吃不慣老頭子的破菜破飯。”徐笑慢慢踱進屋裏。“娃子們,進來吧。”

    蕭懿之和憐惺走進屋裏。映入眼簾的是堆滿整個屋子的幾十桶米飯和一桌子小菜。兩個人現在的表情同是嘴巴裏可以塞下一個雞蛋。蕭懿之大概知道徐笑和刁飯要比什麽了。“徐前輩,你是要和刁前輩比誰能吃嗎?”憐惺的小嘴總是比蕭懿之快。而且說話的聲音也討人喜歡。“小娃子聰明啊,我今天就要和刁老頭比比誰才是當之無愧的餓神!”這兩個老頭真是閑得發慌,餓神是個很好聽的榮耀嗎?蕭懿之的心裏白了他們一眼。

    刁老頭上前說。“你們不要覺得奇怪。如今奇怪的人多了。就好比那個行蹤詭異,亦正亦邪的品菊公子,不是比我們奇怪得多嗎?”“品菊公子。”憐惺重複了一便,忽然問道。“品菊公子是誰?”

    在場的另三個人都險些暈倒。“你不知道品菊公子是誰?”蕭懿之驚訝地問道。“我真的不知道。”憐惺無辜地說。“不會吧。”沒理由啊,她知道“大肚笑嗬嗬”徐笑和“飯來張口”刁飯,為什麽要裝沒聽說過品菊公子呢?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她真的不知道品菊公子是誰。“那江湖上的人物,都是你婆婆告訴你的嗎?”“嗯。”憐惺點頭。

    這個“隱山老嫗”,為什麽不告訴她品菊公子的事情,她到底要玩什麽把戲?這連蕭懿之也搞不懂了。

    “好了,我們先別管那個品菊公子的事了。小娃,你們可以在這吃,我要和刁老頭比試了。”徐笑一揮手,帶起一陣掌風,幾十桶米飯被送了出去。“在屋內吃不方便。”徐笑輕鬆地走了出去。

    “兩位前輩都好吃美食,號稱嚐遍天下美味,這次卻要比飯量,一定得出去好好瞧瞧才是。”憐惺說道。

    “他們不但愛吃美味,飯量也大得出奇。”蕭懿之淡淡地看著桌上的幾碟小菜和留給他們的一桶米飯歎道:“真是的,這點哪夠吃啊。”然後開始盛桶裏的米飯往嘴裏送。

    “公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隻顧著吃?”憐惺深覺蕭懿之真是聰明得過分,又傻得出奇。沒辦法,隻好把他硬拖了出去。而蕭懿之,則是抱著那桶米飯被憐惺拖出來的。“老刁,那咱們開始吧。”徐笑拍著大肚子。

    “好。兩個小娃子,你們正好當個見證。”刁老頭望著站在門口的蕭懿之和憐惺及那桶米飯說道。可忽然間,他臉色變了變,因為那滿滿的一桶米飯隻剩下一個空桶了。“我說小兄弟,沒想到你還挺能吃啊——”

    蕭懿之笑了笑走上前來。“前輩,晚輩正想問,我是不是也能參加這場比試?”

    “什麽?”兩個老頭子和一個小丫頭都很驚訝。

    “真是不好意思。晚輩忽然覺得肚子很餓,所以隻想填飽肚子,不知兩位前輩同意與否?”

    “好吧。”刁飯奇怪地笑笑,“現在江湖中真是能人輩出啊。我本以為隻有我和徐老頭才能參加這場比試,如今又多了一個人,何樂不為?”徐老頭,你看怎麽樣?“”我隻希望你不要太勉強。至於多個人爭奪餓神,我沒意見。“”好,那就開始吧。“於是三個人的吞飯工作開始。

    一時間隻見狂風大作,白飯紛飛,狼吞虎咽,肚皮漲大。開始時兩位老前輩速度不快,可能保持一直穩定的速度。而蕭懿之,要是一般人我會說他先是速度很快,後來逐漸塞不下去。但蕭懿之卻是一直速度很快。

    半晌,結果分出。徐笑解決掉十桶,刁飯解決掉十桶,而蕭懿之解決掉二十桶。還剩十幾桶米飯沒人再吃了。勝負已分,無須多言。

    憐惺笑著跑了過來。“公子,你真厲害,兩位前輩,公子在和你們比試之前就吃過了一桶,所以他比你們加在一起的飯量還要多一桶。”“是,是,蕭公子果然不凡。”徐笑連說話都很困難。“徐老頭,以後我們誰也不用再掙餓神這個稱號了。蕭公子。”餓神“你是當之無愧的。”難得刁飯說話那麽困難還能說出這麽長的話。“兩位前輩過獎。”蕭懿之拱手。“公子,你的肚子究竟是什麽做的?”憐惺眨著眼睛問。“無底洞。”蕭懿之笑道。“蕭公子,老頭子還有一事。在赴約前我以和徐老頭商量好了,這次誰贏誰不但是餓神,而且是另一個人的大哥。這次你既贏了,從此之後你就是我們二人的大哥了。”刁老頭很誠懇地說。

    不會吧,給這兩個可以當自己爺爺的前輩當大哥?蕭懿之連忙說道。“兩位前輩,這不過是玩玩而已,當不得真的。”“老頭我哪能說話不算話,日後豈不被江湖同道恥笑。”徐笑和刁飯一同跪在地上。“拜見大哥!”“兩位前輩快請起。”玩得真是有點過火了。“以後大哥有事盡管吩咐……”“嗬嗬,不必了。”蕭懿之幹笑道。“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然後托起憐惺淩空躍起,飛奔而去。憐惺有如騰雲駕霧之感。

    隻聽得傳來內功深厚的兩句同聲“拜-別-大-哥-”餘音嫋嫋,盈耳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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