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得去,等不了明早。睍蓴璩傷”


    無人的島上陰煞之氣都重。


    朔月把鳳淺丟在種地方,後果不堪設法。


    船夫隻是搖頭。


    “你不用求他了,他不會告訴你的。”無顏手中把玩著扇子,漫不經心。


    紅秀村誰都可以得罪,但絕對不能得罪未必知。


    他以未必知的名義讓孟三辦事,就象殺了孟三,孟三也不敢違逆他。


    止燁深隻了口氣,忍。


    放開韁繩,重新望向無顏,讓自己的口氣盡量平靜,“他們在哪兒?”


    無顏嘴微微勾了一下,不答他的問題,沒有事一樣從他身邊走過。


    “壞小子。”止燁忍無可忍,拽過無顏,一拳打向他嘴角。


    無顏從地上爬起,嘴角破損,滲出血,與他白希的麵頰一襯,異樣的妖嬈。


    他對破損的嘴角毫不理會,望向止燁卻笑了,“有什麽了不得的事,竟要讓我們之間見血?”


    止燁攥著他的衣襟,眼裏騰了火,“把人玩弄在指掌之間,很有趣嗎?”


    無顏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難道沒趣嗎?”


    “對什麽事都無所謂,什麽事都滿不在乎,這樣的日子,你要過到什麽時候?”


    “或許……一輩子?”無顏仍笑看著他,沒半點火氣。


    無顏越是無所謂,止燁越是止燁氣得額頭青筋跳動。


    “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要你後悔。”


    “她……‘李秘’對你而言就這麽重要?”


    “是。”止燁深吸了口氣,心裏堵得難受,這麽多年來,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既然這樣,我倒想嚐嚐後悔的滋味。”無顏摳開止燁攥著衣襟的手,從他身邊走過,“從小到大的情誼,是不能騙的。”


    止燁僵住,喉結滑動一下,艱難開口,“她是鳳淺。”


    無顏停住,眼裏漫不經心的笑淡去。


    止燁轉過身,看著無顏停在那裏的背影,眼裏透了霧氣,“她不再是以前長樂府的鳳淺,是麻婆村的淺淺。”


    無顏的眼睛慢慢濕潤,答案他早已經知道,隻是想要聽他們親口說出來。


    “那她更該死。”


    “無顏。”止燁從後麵抓住他的肩膀,“她是無辜的。”


    “無辜?”無顏突然笑了,眼裏的媚氣蕩然無存,有的是刻骨銘心的刺痛,“拜她所賜,麻婆村一百多口人盡數枉死,他們老老小小,難道不無辜?”


    “該死的不是她,是我。”止燁握著他肩膀的不由自主地收緊,“如果不是我,麻婆的老老少少會相安無事地活到現在,豐城的百姓也不會被人屠個幹淨,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是她。”


    無顏嘴角的笑僵住,過了一會兒,重新恢複之前的漫不經心。


    “不管怎麽樣,海是出不了了。你這麽想她活,就祈盼她命硬一些。”


    “混蛋,她在哪兒?”


    “我不會告訴你。”他不會讓止燁冒險出海,把命丟在這場台風裏。


    止燁追上幾步,一把攥住無顏的胳膊,“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什麽都不想要。”無顏視線落在被止燁緊緊攥著手臂上,慢慢上移,與止燁四目相對,毫不退縮。


    他隻想要止燁一生平安。


    而鳳淺的身邊充滿血雨腥風,太過危險,他想止燁遠離那些危險。


    二人僵持著,誰也不肯讓步。


    “神秘之門還有兩個時辰開啟。”雲末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坊主已經搜集了所有人,準備開啟神秘之門。”


    止燁愕住,抬頭向雲末看去,雲末朝他微微一笑。1d5aq。


    無顏臉色微微一變,接著化成了然,轉頭向聲音傳來處看去,“你果然已經找到地方。”


    雲末古潭般的眸子,平靜地看向無顏,“接下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17894492


    無顏看過站在雲末身邊的玉玄。


    玉玄把頭轉開,不看無顏,“她……人不壞,起碼比以前好……”


    無顏自嘲一笑,原來他才是局外人,緊握著扇子的手終於放鬆,重看向雲末,“值嗎?”


    “你覺得值嗎?”雲末不答反問。


    無顏沉默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慢慢前走,走到雲末身邊的時候,停了停,“太陽島。”


    雲末嘴角揚起一抹極淺的微笑。


    無顏再不停留,飛快離去。


    玉玄看了看雲末,又看向無顏離開的方向,“我去看看無顏。”


    “好。”雲末等玉玄走開,沿著海岸向懸崖的方向走去。


    止燁走到雲末身邊,“你能把她帶迴來,是嗎?”


    雲末點頭,“你不怨我?”


    止燁搖頭,“你這麽做,一定有這麽做原因。”


    雲末笑了一下,這世上讓他最欣慰的莫過於他的信任,“你們去準備吧,兩個時辰後,開啟神秘之門。”


    “我等你們迴來。”止燁迎著風快步離開。


    雲末是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的人,他把底牌都拿出來了,說明他一定有辦法接鳳淺迴來。


    這種時候,他該做的是去控製大局,幫雲末掩飾不能被他人知道的秘密。


    他走進附近的林子,琥珀般的眸子忽地變成赤紅色。


    他慢慢抬眼,目光所過處,樹藤狂長,瞬間形成一道樹林屏障,把雲末所在的那懸崖遮掩去。


    雲末取出一個小小的羅盤,對著光,慢慢轉動,光暈在羅盤上聚成一個光點,光點再反射向海麵。


    沒一會兒功夫,從海底浮上一個梭形的物體。


    那梭形的物體無聲地滑開一道門。


    雲末進了梭形物體,那道門又無聲地關攏,往海裏沉去。


    止燁垂下眼瞼,赤紅的瞳仁重新變成琥珀般的顏色,那些樹叢屏障瞬間消失。


    等一切恢複了正常,止燁抬頭向懸崖上望去。


    懸崖頭頂的巨石上,無顏靜靜地看著那物體完全沉到海中,桃花眼慢慢眯起。


    “雲末竟可以造出遁甲船了,他的遁術真是不可思議。”


    用這樣的船偷襲敵方海軍,神不知鬼不覺,將是何等可怕。


    如果被人知道雲末能造出這樣的船,不知多少國君會不惜代價地要他的命。


    現的去早玩。玉玄扛著大刀,一臉羨慕,“這船給我們水族,貨打水底就偷偷運走了,根本不用擔心被人劫貨的破事。”


    無顏白了他一眼,“這船載了貨還能浮得上來?”


    玉玄囧了一下,不肯服輸,“萬事皆有可能。”


    無顏抽了下嘴角,水族有這船,不用等人來劫船,各國水軍就得先把他們水族滅了。


    懶得再和玉玄鬥嘴,“走吧,該去布陣了。”


    狂風肆虐,樹杆被風吹得偏偏倒倒,小茅屋隨著樹杆不住扭動。


    皇甫天佑鎖緊眉頭,不知這茅屋能不能支撐到台風過去。


    懷中女人的身體越來越冷,如果不是還能感覺到她還有一脈弱得似有似無的唿吸,他真會以為懷裏抱著的是一具冰封的屍體。


    但目前的情形實在不容他樂觀。


    他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把生死看得很淡。


    但懷中女人的情形讓他想起當年的鳳淺,實在不願她就這麽死去。


    試著把真氣灌入她的體內,卻沒有絲毫作用。


    忽地感覺到微弱得讓人難以察覺的氣息靠近茅屋。


    他手一握身邊佩劍,“什麽人。”


    就在這時,茅屋屋頂被狂風刮走,密如水簾的大雨即時把火堆澆熄。


    一個黑色的身影無聲地在他五步外飄落。


    雨瀑中隱約能看見對方鬥篷下戴著麵具的臉。


    來人的功夫高得可怕。


    “詔王?”皇甫天佑冷靜地看著對方,“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些年,他已經數不清和詔王交過多少次手。


    雖然雨夜中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身形,那氣勢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詔王看向皇甫天佑懷中鳳淺,眸子黑得沒有絲毫光亮。


    皇甫天佑掃了眼懷中女人,“找她?”


    “是。”


    詔王和皇甫天佑雖然算是敵對方,卻也承認皇甫天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在這樣的人麵前,沒必要遮遮掩掩。


    “她情況不太好。”


    “如果你不把她交給我,她情況會更糟。”


    皇甫天佑雖然很想知道,詔王有什麽辦法治這冷疾,但這女人命懸一線,如果拿這女人來要挾詔王,索要治冷疾的方法太過卑鄙。


    他一生光明磊落,這種事,做不出來。


    把鳳淺往他一拋。


    詔王接下鳳淺,飛快摸向鳳淺脈搏,鬆了口氣,還好趕得及時。


    “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皇甫天佑從懷取出鳳淺交給他的小藥瓶,向皇甫天佑拋去,“另外還有一句話。”


    “什麽話?”


    “她說,如果她死了或者變成了另一個人,你們之間的賭約,這輩子不會有結果了。”


    詔王沉默下去。


    詔王居然在這樣的天氣出海來找這個女人,可見這個女人在他心裏是何等重要。


    皇甫天佑微眯了眼,世人一定不會想到,詔王的弱點居然是這個女人。


    忽地一笑,“傳說中如同狡兔,毫無弱點的詔王竟然會有軟肋,而且還是這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如果傳了出去,不知會怎麽樣?”


    “對於軟肋,天佑太子身為皇家人,不是最清楚不過?”詔王抬眼起來,迎視向皇甫天佑審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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