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陌所在的包廂是全百花樓位置最佳的地方,往下就可以看到中央的大舞台,此時就有穿著鮮豔衣服化著濃妝拿著琵琶或者古箏在那裏彈奏的女子,掃視全場的好位置。


    祁玄陌一邊享受著百花樓姑娘賣力的捶背,一邊喝著酒吃著百花樓的特色點心。突然,包廂外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祁玄陌不由得皺眉,便聽到隔壁的包廂傳來了一點也不像竊竊私語的悄悄話聲音。


    “哎,你們都看見百花街上那些真相書了吧?覺得有幾分可信度?”一個年輕公子特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有點鬼鬼祟祟的問道,可是他的聲音是壓低還是提高?


    連隔壁包房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此時的包房因為祁玄陌剛剛的不喜已經安靜了下來,那些個姑娘都戰戰兢兢地站在了一旁,祁玄陌雖然脾氣還是挺溫和的,可是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才最嚇人。


    祁玄陌一邊擰眉一邊不停地喝酒就豎起了耳朵繼續聽隔壁那些人的談話,他倒是奇怪了,看起來是鬼鬼祟祟的,可這狀態卻是有意說給他聽一般。


    現在的皇城可是他皇兄的天下,他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這擺明就是挑釁的行為讓平時吊兒郎當的祁玄陌都禁不住在嘴邊掛起了冷笑的表情。


    “怎麽可能沒看見,這皇城的人哪一天的腳不會去百花街逛上幾圈,那些人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就把那些東西貼在了平時的公告欄上,擺明是想公告天下了。現在的問題是,可信還是不可信。”一個說起話來稍微有點謹慎的男子接話。


    “無風不起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有人說就說明這些事肯定沒有那麽簡單。我就說嘛,哪有人會嫌棄高位的,禪讓,神話裏的故事吧。哈哈。”


    “全皇城的人都心知肚明了不過我們這些小角色自然沒有那個膽量說的,而且那些貼告示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角色,看來,未來的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了。”之後,隔壁包房的說話聲就漸漸小了起來,好像是老鴇帶著姑娘進去之後就開始了調笑模式。


    祁玄陌的臉色逐漸的緩和下去,有點捉摸不透,不過旁邊站的一個大膽一點的女子就先上前給他倒酒了,他也連續喝了幾杯。


    就在那剩下的幾個姑娘又準備花出自己的渾身解數開始討好他的時候,祁玄陌越想越不對勁,就一下子站了起來,踢開凳子之後就馬上打開門走了出去連頭也沒迴。


    走下樓的時候祁玄陌注意聽了一下,發現百花樓裏的很多人都在口貼著耳朵在說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這下再次確定皇城發生了什麽大事,不過這些事尚且在老百姓之間偷偷流傳著,他不知道,估計他的皇兄也不知道。


    一出門冷著臉的祁玄陌就坐上了自己王府的馬車讓車夫把車往百花街方向趕去,一下車的他就看到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裏作用,他真的覺得好像一切都不對勁。


    祁玄陌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一下,就抬腳往最熱鬧的百花街中央地段走去,那裏有一個祁國皇帝專門貼公告昭告天下的地方。


    果然,那裏全都擠滿了人,那些老百姓們看了之後的表情有驚恐有恍然大悟但也有表情淡淡的就直接走開了。


    祁玄陌在心裏琢磨了許久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便朝著人群走了過去,而那個公告木欄貼著的東西讓他的心髒感到一陣的緊縮。


    他顧不得旁邊的人還在看便馬上上前撕了下來,他的臉色黑的可怕,那些圍著等著要看怎麽一迴事的老百姓正要抱怨,可是看到他這麽一副臉色都敢怒不敢言地默默走開了。


    祁玄陌拿著手上那團紙就直接往皇宮方向走去,百花街離皇宮不過幾步路的路程,他馬上就到了宮門,不過和羅新擦身而過了而已。


    他心裏很是糾結也很是震驚,糾結著自己和皇兄做的這些忘恩負義的不忠不孝之事已然被天下人所知曉了,這下子他還怎麽有臉麵對天下人,他也不敢麵對那些人的指責。


    他震驚的是到底是誰曝光了這些事情,他父皇已經被囚禁了起來,皇後太子都 被他們除掉了,就連那些知情的一些不太可靠的將領和大臣都被除掉了。


    也許,紙是包不住火的吧,該來的總會來,卻不曾想過來得那麽快,祁玄陌的腦子很是混亂,隻希望他的皇兄可以想出好的辦法來壓住這些輿論的力量。


    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到時候他們真的有可能成為整個擎天大陸的公敵,成為過街的老鼠被人人喊打。


    不,他是至高無上的王爺,他不要這種待遇,皇兄就是他溺水了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祁玄陌一來到紫陽殿偏殿門前就不管不顧地就要衝進去,也沒有管那些太監攔住他說的那些什麽他皇兄等了他好久現在卻不能進去的廢話,他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他現在隻想要解決辦法,誰攔著的都滾開。


    祁玄季彼時才讓羅新出去不久,殿內服侍的太監就端了一盅燕窩上來,他早晨時候就沒什麽食欲也才喝了一口粥就去上早朝了,現在倒還真是有點餓了。


    這人晚上不睡覺真的很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體愈發差了。


    祁玄季歎了口氣就從奏折堆裏抬起了頭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往不遠處的石桌走去,才端起那一盅燕窩還沒用勺子送進口就聽到門口的喧鬧聲。


    祁玄季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麽一迴事就看到祁玄陌頗有點衣冠不整儀表很不整潔地就闖進了他的紫陽殿,背後還跟著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小太監。


    祁玄季看著就來氣了,一下子就把那還盛著燕窩粥的勺子直接扔迴了盅子裏,厲聲開口“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你的教養都丟到哪裏去了。”


    祁玄陌要出口的話就這樣噎在了喉嚨裏,他也覺得自己太過於焦急了,於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拿著那隻拿著被他已經揉成了紙團的手就整了整身上因為急著趕路顯得很淩亂很衣冠不整的衣服,才有點不好意思地站直了。


    祁玄季揮了揮手讓那些服侍的宮女和太監都退下去,才頗為不滿的開口“ 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你看看你哪裏像一個王爺的樣子,還怎麽給底下的人做榜樣。”


    祁玄陌也知道自己今天不對了,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不敢迴駁。


    祁玄季這迴滿意了,他當然不喜歡忤逆自己的人,任何人都不行。


    看到他的認錯態度良好,他說話的語氣一下子就和緩了“好了好了,以後注意點,時刻記著你是一個尊貴的王爺。不過你今天去哪裏了,當紫陽殿上朝是兒戲嗎,也不知道找人來知會一聲。”


    祁玄陌聽到這話一下子又醒了過來,大喊糟了的一聲就拿起自己手上的紙團大踏步向前“皇兄,您看這個。”


    祁玄季看到這亂七八糟的紙團,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給了他一個不喜的眼神讓他的肩膀稍微縮了一下。


    可誰知打開一看,祁玄季的瞳孔突然猛地睜大,這些事情可是忌諱“你哪裏拿來的?”質疑的嚴厲的語氣讓祁玄陌不禁想起他這位皇兄發起狠的恐怖,他趕緊擺擺手以表自己的清白“不是我不是我。”


    “這是,從百花街上撕下來的公告,當然,聽說不止一個地方貼了,好像是昨天晚上出現的,現在皇城的老百姓們大約都看到了這些內容。”


    祁玄陌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真的感覺到這大冬天的氣溫驟降了幾十度讓他還有點不敢唿吸了,站在他身旁的這個人發出的寒氣真心可怕。


    就這樣沉默了半霎,祁玄季猛地把手上的紙給捏成了一個小球。“來人,給朕把禁軍統領找來,讓他帶人把這些散發謠言的東西全給朕撕了,把散發謠言的人全給朕抓起來,抵抗者格殺勿論。”底下的太監聽了就馬上飛也似的跑了。


    祁玄陌有點不知所措了,不過冷靜下來的他倒是覺得沒什麽好怕的了,木已成舟,怕也是這樣不怕也是這樣,隻能看鹿死誰手了。


    祁玄季轉身,往前沉沉地走了幾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也顧不上祁玄陌就直直地往殿外走,祁玄陌愣在了原地,就聽到已經外麵的尖尖的太監的聲音“擺架落花殿”。


    祁玄陌腦子裏自動把一些線索銜接了起來,突然想起落花殿是淑妃的宮殿,不平常的是他們的父皇被扔在了那裏,算是囚禁才對。想到這裏,他急急地就跟了上去。


    可惜,他們來到了荒涼的落花殿的時候才發現人去殿空了,被風吹開的窗還在啪啪作響。


    祁玄季卻感覺一陣暴風雨要向他襲來,人不見了,這落花殿一直是被鎖著的,他們連宮門都沒法出,人不見了,唯一的解釋就是被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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