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煽風點火的人把話題帶起來,便偷偷溜了。待官兵聽到有人詆毀朝廷命官,前來抓人時,帶頭之人已經不見了。不過趙二兩的外號卻是傳開了,更有流言傳說,趙文江家裏堆滿了雪花銀!第27章 穿成胖子(六)趙文江察覺到輿論動向,連忙讓人編幾個故事在市井街頭散布,為自己炒起清正廉潔的形象來。隻不過趙二兩這個名字簡單好記,百姓們聽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一時間輿論對他十分不利。鬆月真感覺時機已到,帶副使僉事及一眾官兵,把趙府圍了。趙知府人不在家裏,管家帶著人出來阻攔要說法,鬆月真一句廢話沒有,直接讓官兵們把人製住,帶人進府搜查。他早便暗中調查清楚,趙知府這些年收受賄賂,高價賣藥,中飽私囊吃進不少,今天他要讓趙文江把這些年吃下的都吐出來。那管家被官兵押著,還在喝罵:“鬆大人,哪怕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擅闖民宅!你是提刑按察使,怎麽可以知法犯法!”鬆月真站在趙府花園裏,北方剛剛開春,花園內光禿禿一片,他掃了一眼,走到花牆邊,對手下人道:“給我砸!”那管家臉色一變!門外圍著一圈好事者,就見官兵們合抱粗木,撞向花牆。不過三下,隻聽一片嘩嘩聲,牆皮紛紛脫落,牆內砌著的東西水潑般傾瀉下來,鋪滿了半條石板路。都是些雪花花的銀子!圍觀人群登時嘩然!就在這時,家丁們推開圍觀群眾,趙文江終於趕來,又氣又怒,喝道:“鬆大人這是在做什麽?!”鬆月真就站在那麵端牆邊,叫手下繼續砸牆。看見氣急敗壞的趙文江,他微微一笑:“趙大人,你來了,你來瞧瞧,我在你這花園裏發現了什麽?!”趙文江紅著眼睛,渾渾噩噩,簡直不知自己究竟是遭了哪路瘟神,竟惹上這麽個人。他已經氣到麻木了,呆滯地走到牆邊,看著地上的雪花銀,不知是在發呆在心疼還是在思索該如何遮掩。鬆月真一臉愉悅,拍了拍趙文江的肩膀:“趙大人,你看看,你家的牆麵裏長出銀子來了!”趙文江抬起頭:“誰家的牆麵會長銀子?這分明是……!”他說道這裏,倏然睜大眼睛,不敢再說下去。鬆月真笑眯眯地,和顏悅色地看著他:“分明是什麽?”趙文江渾身僵硬,心念電轉,暗道:我不可上了此人的當!我真是瞎了眼,還當他是個好說話的性子!這人狡詐機敏,城府極深,匪氣十足,分明比江胖子難對付多了!看他這樣子,究竟是都知道了,還是來詐我?多說多錯,我不可多說。鬆月真究竟知道了多少?問題不在這裏。他今天之所以要鬧得聲勢浩大,當著大家的麵來砸趙家的牆,就是為了讓趙文江徹底失盡民心。“怎麽,趙大人,為何不說話?”“這些銀子怎麽來的,下官也不清楚。”“不清楚?這些銀子就出現在你家,難不成是有人故意把銀子砌進牆裏,陷害於你?”“誰有這麽大的手筆,拿的出成千上萬兩銀子陷害你?”“砌牆可不像背起一包銀子丟你院內這般簡單,非得需要幾天時間不可。現在你跟我說你不知情?”“趙大人,你不說話,好,我替你說。這分明是你高價賣藥貪汙受賄得來的髒銀!來人,將趙大人帶走!”一時間群情聳動,家丁們想衝上來救下趙文江,然而鬆月真背負皇命,誰敢碰他。趙文江喊冤叫屈,鬆月真索性堵住他的嘴,把趙府上下全部捆走,下入牢中。院牆內的銀子也全部啟出,這些都是證據。百姓們看著趙文江被捆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獨獨沒有人替他說話。趙文江看著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睛,這時才如夢初醒,他兩次鬥法失敗,早已失盡人心了!“鬆大人,你果真是料事如神!你怎麽知道趙文江把銀子藏在院牆內的?”用了晚飯,江快雪與鬆月真對坐飲茶聊天。“哪裏。我夜裏曾探過趙府幾次,一次經過那院牆時,發現夜行衣上蹭了一點白,那牆麵是剛粉的。我覺得奇怪,便在牆上打了個洞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內中乾坤。”江快雪了然點頭:“原來如此!看來鬆大人武藝高強,竟內夜探趙府而不被發現。鬆大人,你以前做過這種事麽?想必有許多有趣的見聞,不如跟我說說?”江快雪以前跟著莫飛老大一起混的時候,最愛看武林高手飛簷走壁的武俠小說,一聽鬆月真原來身負武藝,不禁十分敬佩,心向往之。鬆月真啞然,臉上漸漸紅了。江快雪疑惑道:“咦,鬆大人,不能說嗎?”要他說什麽?說他曾經蹲在單身男子的房頂上偷窺人家吃飯看書練字嗎……趙文江的案子鬆月真審了幾日,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沒什麽好辯解的。江快雪向京城奏疏一封,講明鄺思清抗敵不力乃是有趙文江從中作梗,鬆月真同時呈上趙文江一案的罪證,並命人將趙文江押送到京城受審。這事圓滿辦完,江快雪便鬆了一口氣,著手辦理本地政務。他雖是新官,但有鬆月真從旁協助,有問題也能迎刃而解。過了月餘,京城中來了皇帝的詔令,趙文江收受賄賂,延誤軍情,證據充足,案情重大,收押刑部待秋後問斬。他貪汙所得,充作燕雲洲軍費。這樣一來軍士們糧食的問題也解決了。鄺思清特意帶人跑了一趟南方,收到充足的糧食。江快雪又在城中辦起醫館,凡事想學習醫術的,不論男女,皆可報名,幾天內便收了十數人,江快雪散了衙便去醫館教習醫術,又把他寫給禦醫們的醫書再版分發,隻盼著趕緊帶起一批用得上的大夫,不要再有不孕不育的婦女來偷他的衣物,襪子,發帶,腰帶等貼身物品了,畢竟他這麽窮。而且不孕不育的婦女來偷也就罷了,為什麽想生兒子的也要來偷他的東西?鬆月真曾提議由他設套,抓幾個偷衣賊嚴懲一番,自然不會再有人敢來對堂堂承宣布政使下手。江快雪想想,還是算了,他剛把趙文江狠辦了,正是該懷柔於民的時候,若是連小小的偷衣賊也要嚴懲,隻怕百姓要畏懼,於安定民生無益。他隻能交代阿福務必嚴加管束一府上下,不可令可疑之人進來。若發現有人吃裏扒外,立刻趕走。這麽一來,他貼身用品被盜的事件總算得以大大減少。夏天,江快雪散了衙,跟阿福一起往迴走。地麵上暑氣未消,他分外想念南方的西瓜,在這個朝代西瓜叫做番瓜,在北方西瓜價格昂貴,他舍不得買。路上碰見鬆月真,手中拎著個碧綠的瓜,江快雪登時眼睛一亮,看鬆月真的眼神都不禁柔情似水。“阿真,你這瓜挑的不錯,瓜皮碧綠,花紋清晰,肚臍眼也小,一看便是隻好瓜!”鬆月真早搬到了他的院子裏,兩人日夜相對,熟絡得可以穿一條褲子,鬆月真便不許他再叫自己鬆大人,也不可以叫他的表字,隻叫他阿真最好。鬆月真微微一笑:“昨夜我聽見有人說夢話了,說什麽:瓜……瓜……好貴啊……。怎麽辦呢,既然他舍不得錢,隻好我來買了。”江快雪登時窘迫得臉色通紅,口吃道:“你……你……你怎麽偷聽我說夢話?”“你睡得那麽早,我還沒睡,路過你窗外碰巧聽見的。”說話間到了住處,鬆月真切了瓜,與江快雪一道坐在院子裏頭碰著頭吃瓜。長孫泓手裏捏著一塊,蹲在門廊下碰碰阿福,給他一個眼神,朝鬆、江二人努努嘴。阿福不明所以。江快雪抬起頭,臉頰邊粘著一粒瓜子,鬆月真失笑,順手把瓜子撥了下來。江快雪一怔,一時間有些恍惚。兩人身在其中,未覺出這動作中的親密,阿福卻是呆了,長大嘴,一塊瓜從嘴裏掉了出來。他呆呆地看著長孫泓。長孫泓聳聳肩,一副有些無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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