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月真渾渾噩噩,時喜時悲,慢慢往小區走。小區門口有家水果店,鬆月真老遠就看見江快雪拎著菜,正在水果店裏看水果。鬆月真想起來了,他前幾天還說想吃榴蓮的。“好貴啊……”果然,走近了就聽見江快雪在嘟囔。想起他做夢都在念叨好貴啊,鬆月真就有點想笑。雖然嫌貴,但江快雪還是很認真地挑了一個,讓老板稱了。他從店裏走出來時,看到鬆月真,有些意外,快步走上來:“你怎麽一個人出來逛?沒有碰到哪裏吧?”“沒有。走到水果店門口,剛好聽到了你的聲音。買了什麽?”“榴蓮。走吧,迴去吃。”江快雪說著,往小區裏走。鬆月真落後他幾步,在後麵敲著盲杖,不緊不慢。他打量著江快雪的背影,江快雪個頭隻有一米七六,人也瘦削,看起來還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他腰身瘦瘦的,屁股倒是挺有肉,雙腿也長。江快雪走得快了,停下來迴過頭,看向鬆月真,才發現他臉很紅。“熱嗎?”夏天都已經過去了,天氣也不太熱了,怎麽鬆月真的臉這麽紅。“有點熱。”鬆月真心虛,不好意思再看江快雪了。江快雪在廚房裏做飯,他手機就放在茶幾上,叮咚一聲,有信息進來,鬆月真看了一眼,是顧小曼。鬆月真眸色一沉,暗自記下了顧小曼的手機號。江快雪吃完飯,才看到顧小曼的信息,顧小曼還是放不下那個包,這幾天一直在催他。江快雪歎了口氣。“我下午要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家裏,如果有什麽事就打我電話。”鬆月真嗯了一聲,他也剛好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聽到江快雪出了門,鬆月真摸出手機,迴憶了一下那個號碼,給顧小曼打了個電話。“顧小曼小姐,你好,我是江快雪的朋友,鬆月真。”“江快雪之所以會跟著你父親學習醫術,都是為了我。”“我知道你和他之間有婚約,我很清楚你的目的,想嫁入豪門,對吧?很抱歉,依我看你是不能如願了。當初江快雪是怎麽承諾的,你還記得嗎?”“隻要他能治好我的眼睛,就跟你結婚。”“可是到現在,我的眼睛都沒好。我也不知道我的眼睛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好,說不定要過個十幾二十年呢。如果你不介意年華老去的話,倒是可以等一等。”“你問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鬆月真嗤笑一聲:“因為我是江快雪的男朋友,我寧願一輩子看不見,也不會把他讓給你,明白了嗎?”鬆月真掛了電話,以前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下限有這麽低,為了一個男人,去欺負一個女孩子,但是現在,他已無計可施,要他眼睜睜看著江快雪和別人在一起,他做不到。鬆月真把手機放進懷裏,在書桌前坐下。他心情頗好,甚至還哼起了歌。顧小曼氣得胸口急促起伏。她第一時間就想打電話罵江快雪一頓,原來這混蛋還跟男人搞在一起,這個騙子!可是電話接通中,她又立刻按掉了。不行,不能跟江快雪吵架,萬一真的把他罵走了,自己可真的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而且這個叫鬆月真的男人說的沒錯,江快雪當初承諾的是:要您願意把醫術教給我,我能把我朋友的眼睛治好,我什麽都答應。這麽久了,這個瞎子還沒好,江快雪如果要反悔,他們也隻能吃個啞巴虧。顧小曼咬咬嘴唇,有些不甘心。她迴到家裏,第一時間就是找到顧大夫:“爸,江快雪那個失明的朋友,您見過嗎?”顧大夫沒見過,但是鬆月真的病例他都看過,聞言有些意外:“沒見過。你怎麽對這個感興趣了?”“江快雪給他施針多久了?”“有挺長一段時間了。”顧大夫疑惑地摸摸下巴:“聽小江說他還沒光感呢,照理說也該有起色了啊。”“是不是江快雪水平不夠啊。”“不會,他沒有金剛鑽,我能讓他攬那瓷器活?我們行醫,最重要的就是得對病人負責。小曼,你怎麽會問這個?”顧小曼撅起嘴:“我就是納悶,他那個朋友怎麽還沒好呢。要不您給他看看?”“用不著。我都說了不再看診了,還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啊?”顧大夫一口迴絕,背著手,邊走邊嘀咕:“也是奇怪了,他早該好了啊……還沒效果?怎麽可能呢……”顧小曼聽見他的嘀咕,忽然猜到了什麽,手指緊緊抓住了沙發布墊。好哇,一定是江快雪想要反悔,所以讓他男朋友好了也還裝沒好!江快雪出去一趟,傍晚才迴到家,臉色有些發白。鬆月真給顧小曼打了電話,看見他這發白的臉色,還以為是跟顧小曼吵架了,正暗自高興,可看江快雪癱在沙發上一陣陣地出虛汗,他又有些疑惑。“你怎麽了?”鬆月真走到他身邊。江快雪氣色很不好。“沒什麽,我休息一下。過半個小時你叫下我。”江快雪喝了兩口水,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鬆月真坐到他身邊,一直看著他。他以為下午江快雪是出去跟顧小曼約會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江快雪去哪兒了,為什麽迴來之後臉色這麽難看?江快雪醒過來時都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感覺好多了,就是肚子餓。“怎麽不叫我?”他看了一眼掛鍾,急著做晚飯。“我叫了外賣。”鬆月真坐在餐桌邊:“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江快雪站起來,撓了撓頭,坐到鬆月真對麵吃外賣。江快雪想了想:“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看看你腦子裏的血塊散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