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動力很強,短短幾天就把事情都搞定了。這次去省會,他們可能幾個月都不會迴來,江快雪臨走前去見了江風一麵,請他吃了頓飯,沒提要走的事,就是想感謝江風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江風被弟弟請吃飯,倒是挺開心,還調侃他最近是不是賺大錢了。江快雪沒好意思說他現在還在打白工呢。飯桌上,江快雪又問了一次大夫的事,江風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小弟啊,全國有名的眼科大夫挺多,但是能治好鬆月真這種一點光感也沒有的大夫很少。我上次發給你的那位大夫,你讓鬆月真去看過沒有?”“那位顧大夫已經不看病了。”江風有些可惜:“那就有點難辦了。我再幫他打聽打聽。不過我說,小弟,咱們都已經賠了他六十萬,能做的都做了,你也別太把這事放在心上,幫不了就算了吧。”畢竟眼睛失明的又不是自家小弟,賠款也已經給了,江風願意費神去打聽大夫的事,已經算是做得夠多了。但是對江快雪來說,算了是不可能算了的。江快雪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驕傲的鬆月真就此被折去傲骨,從此在黑暗中度過下半輩子。他請江風繼續幫忙打聽,可他心中卻是有些著急。畢竟他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莫名其妙地離開。鬆月真或許能等,但是他不能等啊。第二天兩人就又迴了省會,白天江快雪帶鬆月真去“看”房,晚上兩人就住在酒店。他們很快就定下了省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區,鬆月真付了房租,江快雪麻利地打掃了一遍,兩人退了酒店的房入住了。第二天,江快雪再次跟鬆月真請假,他想再去拜會一下那位老中醫。他拿出江風給自己的卡,裏頭的三萬塊錢都還沒動呢,想到要用錢,他就有些肉疼,在取款機上摁了一千,想想又改成了五百。他買了些水果禮品,坐車到了顧大夫住的地方。他以為這次還得吃閉門羹呢,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可這一次顧大夫讓他進家門了。雖然臉還是挺臭的,可他把禮品放下時,顧大夫也沒推辭什麽,江快雪感覺這一次有戲。果然顧大夫就問他了:“你叫什麽?”“江快雪。”“家裏還有什麽人哪?”“還有個哥哥,叫江風。”江快雪有些納悶,他來請大夫,怎麽這大夫還要普查他家裏人呢?顧大夫哦了一聲,沉吟半晌,問他是哪裏不舒服。江快雪忙說:“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眼睛失明了。醫生說他腦子裏有血塊。”顧大夫沉默片刻,跟他說:“年輕人,我這麽跟你說吧,我發了誓不再替外人看診,你就是把一百萬丟我跟前,也沒用。”江快雪有些緊張,等他的下文。“可是,我一把年紀了,還沒收徒弟,我不能看著我的醫術失傳。”江快雪明白了:“您……願意收我做徒弟?”顧大夫歎了口氣:“那得看你。我收徒弟有個條件:得娶我閨女。”江快雪愣了。顧大夫沒逼他,說是讓他考慮考慮。江快雪腦子有些亂,就先這麽迴去了。迴到家,鬆月真問他話他都沒注意,沉默不語地進了廚房,弄了兩個菜,跟鬆月真一起吃晚飯。兩人坐在餐桌前,江快雪忍不住看著鬆月真那張和徐知一模一樣的臉。他對徐知有感情,所以對鬆月真也有移情作用,但是他沒想過要跟鬆月真在一起,就像他不敢奢望徐知會迴應他的感情。可他來這個世界,也沒想過要和別人有牽扯,更何況他喜歡的是男人,至於對女人有沒有感覺,他不清楚。鬆月真聽不到他的咀嚼聲,問道:“怎麽了?感覺你有心事。”江快雪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有個女孩子想要嫁給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娶她。】鬆月真聽見這話,有些意外,臉上浮現出一抹促狹的笑意:“你桃花運挺旺啊。她漂亮嗎?”【挺漂亮的。】“你多大?”【24歲。】“那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成家了。”江快雪有些苦惱:【可是我跟她隻有一麵之緣,我不喜歡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這麽被強按頭,對我們兩個來說都不公平。】“那你自己考慮。”江快雪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又去了顧家。他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他要盡快把這事搞定。等江風幫他找別的大夫,萬一看不好,他還是得迴到顧大夫這條路子上來,到時候時間上恐怕就來不及了。而且他都想明白了,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他來到這具身體時,這身體已經死了。等他離開了,原主也不會複活,他跟顧小曼的婚事自然就不作數了。想明白這一點,江快雪心頭輕鬆了許多。這一次顧小曼也在,看見他來,挺大方的招唿他坐下,給他端了茶和點心,還跟他聊天,問他平時有什麽愛好。聽到江快雪說喜歡畫畫,還對西方的畫技流派頭頭是道如數家珍,顧小曼抿嘴一笑,越發確定江快雪就是那個江家人,藝術這種高級玩意,家境一般的人可碰不起。沒多久顧大夫出來,在江快雪身邊坐下,問他考慮得怎麽樣了。江快雪把自己想了一晚的決定告訴他:“其實我可能是個同性戀,我長這麽大,隻喜歡過男人。娶顧小姐,我沒有意見,隻是怕誤了顧小姐的終身。”他不想說謊、欺騙、隱瞞,哪怕顧大夫可能因此動怒。顧大夫果然大吃一驚,難以置信,臉色漲得通紅。顧小曼臉色發白,快步上前拉住顧大夫,兩人對視一眼,怎麽也沒想到還有這個變數。顧大夫拉著顧小曼進了房間裏,好一番激烈的爭執,坐在客廳的江快雪隱約聽見顧大夫氣怒的聲音:“我不準!”他明白,沒有哪個父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嫁給一個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