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石菖蒲是好孩子,白蘇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的議論聲不絕於耳。與此同時,村裏的婦人們對張惠娘那是更加厭惡了。連自己那傻子兒子都能那樣編排,為了她自己,那惡毒的張惠娘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石大田站在院子後麵,聽著隔壁鄰居指桑罵槐。完全沒有一絲被羞辱的感覺,甚至比誰都開心張惠娘被罵。足足聽了一刻鍾,這才心滿意足的往迴走。不知道等晚上張惠娘迴來聽見這些話再發現銀子沒了,會不會氣死喲。哈。石三河就比較低調了,全程待在自己屋子裏看書。偶爾聽到了隻言片語,最多也就是抬頭看一眼窗外罷了。小小的房間裏,坐在窗邊的石三河還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躺屍的楊淑芬,誰也不幹涉誰,誰也不搭理誰。說是兩口子,更像是兩個同處一屋的陌生人。第047章 第二天一大早, 白家的灶台就點了火。以前家裏堆的那些柴火早就被白蘇霍霍完了,現在每天小兩口都需要上山一趟。不僅是為了散心,也為了能撿點柴火迴來。看著那木柴消耗的速度,白蘇已經開始在村裏買柴火的事情了。慣例的喝完羊奶,用溫水先洗漱一遍。因著昨天的事情,白蘇心裏有了一個小小的計劃所以今天倒是沒霍霍家裏的牛奶了。兩個人都不是會做細致飯的人,所以像是什麽蒸饅頭蒸包子就不要想了。白蘇以前一直以為自己超強, 全能,可等真的開始動手了才發現, 自己隻不過是一個理論上的超人而已。很多東西知道怎麽做, 可做的時候雙手完全不配合大腦。屬於那種自以為的一看就會, 實際上的一做就廢。淒慘。家裏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每次出門的時候石菖蒲就忍不住的擔心。畢竟白家位於村子最邊緣的地方,如果真有壞心腸的人從河邊翻過來, 村裏的人也看不見。住在村裏, 暫時還沒有功名, 買人的事情基本可以不用想了。不過弄幾條可以看家護院的土狗, 這事兒還是可行的。兩個人在‘備忘’紙條上寫寫畫畫, 將買狗的事情也記了下來。石菖蒲在床底下挖了一個洞, 銀子什麽的全部塞在一個罐子裏然後埋在床底下。看的白蘇一愣一愣的, 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他把銀票就隨意夾在書房的書頁裏了。看著小孩實在不放心, 白蘇幹脆用防水的牛皮紙將大部分銀票全部包好,也學著石菖蒲的樣子在書架下麵挖了一個洞埋了進去。春天種下了很多銀子,不知道秋天的時候能否收獲更多的銀子。套了牛車, 兩個人悠悠閑閑的往鎮上趕。後院的兔子已經生了一胎,六隻三對的兔子數量現在暴漲到了二十四隻。再想想兔子那瘋狂的繁殖能力,在這個季節基本可以做到一月生一窩的效率,白蘇簡直頭皮發麻。山雞那邊情況還算好,被白蘇用異能催生的草料喂養著,現在每天能給白家提供六個雞蛋。草莓田已經徹底自生自滅了,吃了足足一個月的草莓,還多了十幾罐子草莓醬,白蘇是真覺得今年的自己已經不想吃草莓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ze),辰宿列張……”白蘇趕著牛車,石菖蒲坐在旁邊。兩個人靠在一起,聽著石菖蒲開始背誦千字文。一路上悠悠閑閑,倒也輕鬆自在。也不知道白蘇發沒發現,跟在他們車後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牛車出了村子,向著黑水鎮前行。走上一刻鍾的時間,周圍已經沒有了什麽人煙。跟在牛車後麵,大概兩百米的距離。六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石頭後麵眼冒精光。“狗哥,我們為啥要跟著那姓白的啊。反正他們家裏現在沒人,直接去他家裏翻不是更好嗎?”說話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子,臉頰消瘦宛如老鼠,屬於那種長相很對不起看客的人。能在這個小團夥裏麵混著,是因為這個叫做胡毛的人有一手厲害的開鎖本事。不論是門閥還是鐵鎖,隻要給他時間他都能弄開。馮苟,也就是人稱狗哥的壯漢怒其不爭的一巴掌拍在胡毛腦袋上沒好氣的看著手下這不爭氣的小弟。“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沒看見最近村長還有李獵戶那幾個人總是時不時從白家那邊過。你以為隻是路過嗎,那是得了姓白那小子的好,所以幫忙照看呢。”說到這裏還不解氣,再次一巴掌抽了過去。“是你能打的過李獵物呢,還是能讓村長不把你趕出村子啊。”胡毛被打了兩下,抱著腦袋哎喲哎喲的躲。本來長得就猥瑣的臉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的馮苟又想打人了。“那狗哥,既然那姓白的那麽厲害,咱們要不就算了吧?”張三和張六是堂兄弟,也是這個小團夥裏唯二有親戚關係的人。李四和王麻子都是那種普通混子,沒什麽精氣神,身上也沒二兩肉那種。這六個人能湊在一起,也差不多是相同的背景。馮苟家裏隻剩下一個奶奶,根本管不住他。胡毛家裏連人都沒有,從小就是野地裏混大的。張三和張六倒是家人齊全,可架不住張家的人太多他們就是兩個被嫌棄的邊緣人,所以看著在家裏待不下去就跟著馮苟混了。最後的王麻子也是個孤兒,不過和胡毛從小一個人住在破廟裏不同,王麻子也算是吃著永寧村百家飯長大的。所以這幾個人就算再怎麽混,心裏還是有個底的。基本上不去村裏禍害,平日裏都是在幾個鎮子流竄著‘打家劫舍’。當然了,他們所謂的‘打家劫舍’就是威脅一下落單的人,去幾個生意好的鋪子吃個白食什麽的。壞事做,但不敢做的太絕。這一次盯上白蘇,也算是第一次對村裏人出手了。馮苟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說實話他也不想動村裏的人。這些年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懂事兒’所以村裏人才對他們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迴到村裏的時候,也不會人人喊打。馮苟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他還有個奶奶住在村裏的。可是這一次……“還有兩個月就要服徭役了,你們說怎麽辦。”服徭役這種事情,去十個能活著迴來五個就已經算是好事兒了。雖然永寧村這邊已經好多年沒真的抓人去徭役,可八年前那次死了多少人就算是他們這群混子心裏也是有數的。按理說,像是胡毛還有馮苟這種家中隻剩下一個男丁的是不需要再服徭役了。可今年不知道怎麽迴事兒,上麵抓人抓的特別很。村裏的人不怎麽常去鎮上,所以消息還沒他們這些混子來的靈敏。據說是上麵有人想弄錢,所以先將服徭役的人數擴大。等到了事情臨頭,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候再開出來一個高的‘贖身錢’,到時候就算不為了斷子絕孫,出錢的人肯定都多。馮苟再怎麽混,心裏還是有家裏那個奶奶的。但是兩個月之內弄到十兩銀子的贖身錢,他也沒那麽大的本事。更何況,他們兄弟六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