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王放下嘴皮子,揚起爪子刨了一下。宋彩“嘶”地一聲迴神,虎擼了幾把被抓疼的胳膊,對大雁笑了起來:“壞孩子,你還真是別人家的狗……”大妖王怔住,心想你可別瞎做好人。他想向宋彩傳達自己哪裏都不去的意思,就用力甩了幾下腦袋,並用篤定的目光看著他。誰知宋彩卻認真拍起身上的狗毛,頭也不抬地說:“你太會給人添麻煩了,我才不想養你。算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父子倆的緣分可能要盡了。”大妖王:……用宋彩的話來說,大妖王的心情應該就是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但他不會這種表達方式,於是用那雙狗眼狠狠翻出眼白,以示強烈抗議。晚上,宋彩接到了那個醫生的電話,說已經跟照片上的寵主聯係過了,對方說自家的愛犬確實在他們出國前一天弄丟了,沒來得及找。宋彩問什麽時候能夠見麵確認一下,對方答還要等一陣子,早的話一個星期就能迴來,但他們光看照片就已經九成認定大雁是自家的愛犬了。結束通話後屋子裏就隻剩下時鍾的滴答作響,宋彩坐在書桌前喝著冰咖啡,心裏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幸。失落的是大雁果然是有主人的,不久之後就要交出撫養權。慶幸的是這家人都沒在家,好歹還能給他點時間來和大雁告別。他把電腦搬到床上,一手摸著大雁的腦殼,一手操控鼠標,心不在焉地查看今天的讀者留言。“彩彩怎麽可以睡不著覺!你不要老公了嗎?晏晏還在那邊等你!”“彩彩,安眠藥了解一下?”“告訴我你想不想他,想不想他!”……“我想他??我為什麽要想他??xswl,咱實際上是兄弟情ok?能明著給你們嗑已經犧牲良多了康忙!”宋彩把冰咖啡放到床頭櫃上,食指刮得鼠標咯吱響。他沉默了片刻,臉色忽地一紅:“媽的我還真有點想他!!!”大妖王被按得險些窒息:你個臭小子在想誰?!至於這麽激動嗎!宋彩把臉埋進枕頭裏,開始念嚄嘛呢唄唄哄,念了一會兒又箍住大雁的腦殼,硬是叫對方和自己四目相接。“大雁啊,”宋彩說,“我跟江晏是純粹的兄弟情,你了解的吧?”大妖王:放開!誰跟你是兄弟,並不熟!“兄弟之間互相思念是很正常的,尤其我知道他的處境不大好,偶爾惦記一兩次是出於禮貌和友情。”大妖王:處境不好?我好得很!“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見見他了?死太久的話真擔心他又把我草率埋了。”大妖王:……那倒是極有可能。說幹就幹。宋彩收好了電腦,給陳蔚然發了條消息,說明天早上十點之前自己會給他發早安問候。陳蔚然以為他在皮,還迴了條語音,愉快地表達了對他這種把十點當早晨的不要臉精神的欽佩。宋彩實則是在預防。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在那個世界久久不死的後果,大可通過自殺來保證自己能夠及時迴來,但異世界的時間和現實還是有差別的,沒法準確拿捏的話有人監督著比較好——憑他和陳蔚然的交情,憑陳蔚然的做事原則,如果十點之前他沒有發這個早安問候,對方一定會來電話“追殺”的。準備妥當之後宋彩就摟著大雁安心地閉了眼。可一個小時之後,宋彩沒睡著。兩個小時之後,宋彩還沒睡著。淩晨三點鍾,宋彩一咕嚕爬了起來,怒摔冰咖啡罐子。大妖王心中謔笑:蠢貨!上午十點過了一分鍾,宋彩的電話響了。他將將進入淺眠,不滿地摸起了手機:“喂?”陳蔚然:“不是說十點之前問候的嗎?這都幾點了?”宋彩粗聲粗氣:“喔,早安!掛了啊。”陳蔚然:“你這是敷衍我。”宋彩:“……對不起了然然小姐,我困著呢,滾犢子吧。”陳蔚然:“沒良心。”宋彩焦躁地掛斷了電話,翻了身又睡了過去。這一睡可就沒準成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進入深睡眠……他倒吸一口涼氣蘇醒,猛地一拍腦袋:“shit!沒有跟陳蔚然約定下一個時間點!”“喔?”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約定什麽時間點?”宋彩的脊背竄起一層涼意,扭頭看去:“你,你是……”隻見這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銀白色長發微微浮動,玉冠上豎著一柄蛇形水晶簪,白皙光潔的額頭中央垂了亮閃閃的飾物。帥,又帥又美!宋彩語氣篤定:“你是半妖之王,赤練?”對方聞言登時黑了臉,咬肌似乎抽了一下。宋彩懵了,不對不對,又弄錯了,這人的衣著風格雖然是半妖族的,頭發也是赤練那種罕見的銀白色,但並不能確定他就是赤練。因為這種氣場,這種要殺人的表情和眼神……咳,好熟悉。“江?”宋彩小心翼翼。對方的臉色沒有更黑,隻是覷起了眼睛,似是在等他說出標準答案。這迴宋彩有底氣了,雙手拍出“啪”的一聲:“就是你,你肯定是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