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出現的石頭二號機高大的如同一座小山,它一腳就把九泉魔帝踩在腳底,用力碾了碾,噗的一聲,九泉魔帝的身影如血漿一般在小石頭腳底下爆開。黑色漩渦悄無聲息地壓到了他們的頭頂。邵護住季沉歌,咬開自己的指尖,以鮮紅的血液在半空中描繪出逃生的門,血光大盛中,一道人影再一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邵身後。“你以為,我會就這樣讓你離開?”布滿黑色蛛網紋的手臂自黑袍底下伸出來,用力掐住了邵的脖子。九泉魔帝的聲音又輕又柔,五指卻狠狠收緊:“為什麽總想要背叛我呢?我們……明明是一體的呀。”邵被他掐的臉色青白,半晌,才擠出來一句:“憑你也配。”九泉魔帝歪了歪頭。他的視線從邵臉上移到自己的胸膛,正好瞧見鋒利的劍尖穿胸而過,滴滴答答的流淌著黑色血液。他平靜地來了個180度扭頭,對身後的季沉歌說:“小劍修,我好像沒有允許你用劍?”特意編織的夢境世界裏,一切都按照夢境主人的心意發展,出現這樣的意外,自然是因為夢境有了第二個主人。邵。邵與九泉魔帝在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他們的夢境是共用的。九泉魔帝是這裏的主人,邵亦是。季沉歌冷著臉,手上血肉模糊的傷已經消失了,他毫不猶豫的將劍拔出,九泉魔帝的身影像沙子堆成的城堡,被踹了一腳後立刻化為散沙,散落一地。被鬆開的邵踉蹌兩步,一把抓住了季沉歌的手臂:“咳咳,走”季沉歌不疑有他,立刻和邵一起跨過了以鮮血繪製的生門。他看著好端端的,完全看不見剛剛受傷的模樣,但年輕劍修的額頭依然布滿冷汗,五髒六腑仍在隱隱作痛。跨過生門之後,他們看見了漫山遍野的藍色罌.粟花,隻一眼就知道,此時此刻,他們還未脫離夢境。邵神情肅穆,喃喃道:“夢境外還是夢境麽……嗬,這二十年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編織了多少個夢。”季沉歌皺眉:“什麽意思?”邵言簡意賅道:“這是夢中夢。”季沉歌便懂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套娃,夢的外麵還是夢,無論逃出幾重夢境,還是一樣困在主人的夢裏,不得脫身。果然還是跟邵在一起最刺激,連夢中夢都體驗上了。季沉歌很想笑,可丹田被攪碎的疼痛仍在,他冷汗淋淋,說不出更多話來,隻能用劍支撐著身體,想要熬過這樣的疼痛。邵注意到季沉歌的狀態,麵沉如水。此時,季沉歌握在手裏的飲冰看起來普普通通極了,那確實是飲冰沒錯,但沒了熟悉的冰霜紋路,就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瞧上去竟十分陌生。……季沉歌還是無法調動靈氣。是因為丹田被毀麽?邵抓住季沉歌的手,告訴他:“這是夢,等離開了這裏,一切都會恢複如初,你也沒有受傷。”季沉歌勉強點了點頭:“我知道。”“跟我來。”邵拉起季沉歌的手,跑進藍色花海深處,迅速將季沉歌按倒在花海裏,自己則伏在他身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等了一會兒,果然聽見了一絲異響。有什麽東西出現在了花海裏,正拖著龐大的身體,在他們附近慢慢爬行。邵湊到季沉歌耳邊,悄聲說:“是魔帝在找我們。”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按在季沉歌的丹田處。季沉歌微微皺眉,顯然是對這個動作有了點心理陰影。純粹的木係靈氣鑽入丹田,嚐試著幫他修複身體,先是丹田,然後是五髒六腑,緊接著又流向四肢百骸,極大的緩解了季沉歌正在承受的痛苦,季沉歌皺著的眉頭終於慢慢鬆開。他壓低聲音問:“……你怎麽還能使用木靈根?”據他所知,邵在作為少瑤的時期,的確是木係單靈根,但如今的邵已經是魔修,早就放棄了仙修時期的能力。邵狠狠咬了咬他的耳垂:“夢裏什麽都有。”季沉歌:“……”季沉歌無奈:“咬我做什麽?”邵委屈道:“你怎麽能跟他在一起……”季沉歌覺得邵相當的無理取鬧,他也不是自願進入九泉魔帝的夢境的,思來想去,最可疑的還是跟邵的道侶契約……然而現在並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他皺眉問:“九泉魔帝,他究竟想做什麽,隻是為了引你出來?”邵聳了聳肩:“他是條瘋狗。”九泉魔帝有多瘋,隻是親身經曆過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