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小姐讓你們進去。”


    畫兒丫頭腳底抹油似的跑到了門口,把臨慕凡和李清譽二人叫進去。嗯,這叫轉移戰火。但願,王爺能把怒火發泄到這兩人身上,跟她一個小丫頭沒什麽關係。


    “多謝畫兒姐姐了。”對著畫兒,臨慕凡笑得愈發親切。喊畫兒姐姐也喊得順口了許多,給人的感覺既沒有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又不顯得媚俗。


    “嘿嘿,快進去吧。”畫兒丫頭被臨慕凡一聲“畫兒姐姐”叫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趕緊讓開了路。


    裏麵,臨晚鏡和夙鬱流景已經分別坐好,見臨慕凡帶著李清譽進來,他們倆誰都沒有開口。甚至,景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李清譽。


    “慕凡見過王爺。”臨慕凡首先進來,朝夙鬱流景行了個禮。


    雖然,夙鬱流景最近是經常出現在侯府,可臨慕凡並沒有見過他。除了臨晚鏡及笄那日,基本是連照麵都沒有打過。現在,他作為臨晚鏡的庶弟,臨鼎天的庶子,對景王行禮也是應該的。


    “嗯。”夙鬱流景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受了他的禮。當然,這還是看在臨晚鏡的麵子上。不然,依照李氏母女倆平日裏對臨晚鏡的所作所為,夙鬱流景是斷不會給臨慕凡好眼色看的。


    “長姐。”如果說對夙鬱流景行禮,那是禮貌形式上的恭敬,那對臨晚鏡,臨慕凡叫這麽一聲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坐。”臨晚鏡抬抬手,指向一旁的竹椅。這些椅子編製得非常漂亮,擺在院子裏不僅是讓人坐的,更是一種裝飾。


    “草民李清譽參見王爺。”比起臨慕凡的翩翩公子形象,李清譽就差了好多。而且,前者淡然,後者卻是戰戰兢兢的。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麽都不算。要說身份,往好了說,是侯府的姻親,往最差的說,他就是個罪臣的子孫。麵對景王,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擺正自己的位置了。


    心裏還想著求景王在陛下麵前為自己爺爺和父親求情,所以李清譽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不過,夙鬱流景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說給個迴應了。


    李清譽心裏尷尬,麵兒上倒是一派坦然。這兩天求人求得太多,臉皮都變厚了,也不在乎什麽臉麵了。他看向臨晚鏡,規規矩矩地喚了一聲:“臨大小姐。”


    “清譽公子,幾日不見倒是清減了許多。”臨晚鏡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著李清譽。


    這小子現在這副樣子,跟那些街邊的叫花子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哪裏還有當初罵她那麽威風凜凜?


    “臨大小姐說笑了。”他笑著應對,摸不清臨家大小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嘲笑自己嗎?沒有了家族的庇護,他過得連普通人都不如,沒兩天就瘦了。但是,臨晚鏡她憑什麽?她也不過一個紈絝千金,如果沒了侯府的庇護,他覺得臨晚鏡過得並不會比自己現在好多少。如果出事的是定國侯,說不定早就沒有臨家大小姐這個人的存在了。


    “本小姐從來不和不熟的人說笑。”臨晚鏡白他一眼。他現在確實瘦得跟個猴子似的,估計他自己不說自己是誰的話,人家都認不出他是曾經名滿燕都的清譽公子了。


    “咳咳,臨大小姐,清譽今日來是想求大小姐一件事。以前的事情,是清譽不對,還望小姐不計前嫌,幫清譽一把。”李清譽誠懇地對臨晚鏡行了一禮,他現在哪裏顧得上麵子,他現在隻要能得到臨晚鏡的幫助,就算讓他下跪都可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李清譽現在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什麽話,坐下來說吧。”見李清譽態度還算過得去,臨晚鏡倒也不想多加為難於他。隻是,他所求之事,若是救出李牧那個老匹夫和李清譽的父親,那她就隻能說遺憾了。李家私養精兵,又勾結聞人家族,陛下怎麽可能會放過李牧?再說了,聞人家族和臨家有血海深仇,她又怎麽可能幫助聞人家族的走狗呢?


    “我……”李清譽還想說什麽,卻被臨晚鏡一個眼神止住。


    “清譽公子,本小姐和景王都坐著,你一個人站著,你覺得這像什麽樣子?你是想顯示你自己一個人鶴立雞群,還是想俯視我們?”


    “……”他再想說什麽,卻見臨慕凡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人家叫他做什麽,他就必須得做什麽。所以,李清譽幹脆坐了下來。


    “臨小姐,清譽已經坐下了。”李清譽再次抬頭看向臨晚鏡,“你若是還有什麽要求,一並說出來吧。”


    “要求?”臨晚鏡看向他,語氣裏含著幾分不屑,“你覺得,本小姐對你能有什麽要求?”


    “是啊,還能有什麽要求。”李清譽自嘲一笑。人家是臨家大小姐,侯府嫡女,又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更是景王的心上人。而他呢,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罷了。


    “李清譽,如果你是來傷春悲秋,感時傷懷的,本小姐勸你現在就出去。大門在那邊,別走錯了方向。本小姐忙著呢,沒空聽你這些喪氣話。”


    “我,我是想求臨大小姐幫忙在侯爺麵前說說好話,讓侯爺救我爺爺與父親出來。侯爺隻有你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你說什麽想必他都會聽你的。”見臨晚鏡不耐煩,李清譽有些慌了。也顧不得景王還在場,一股腦兒地把心裏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好處呢?”她看著他,眉毛輕挑,頗有興致地問出了這麽一局。


    “好處?什麽好處?”李清譽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答不答應救自己爺爺和父親不說,問什麽好處?


    “你連好處都不知道?李清譽,你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傻啊?”她頗為好笑地看著他。本來以為,李清譽經過李家的變故應該成熟了不少,現在看來,倒是她高估了他。


    很明顯,眼前的青年,還是如同之前被家人護著的時候那般不諳世事。


    “還望臨大小姐明示。”他明白臨晚鏡的意思了,她是說求人辦事要給的好處吧?可是,他現在什麽都沒有,能給臨晚鏡什麽呢?


    “明示?難道你來求人之前就沒有做足功夫,本小姐喜歡什麽,難道你也沒有調查清楚嗎?”她嘲諷一笑,李清譽來求她,到底是仗著什麽?憑什麽以為自己會幫他?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侯府的姻親了嗎?


    “李家被抄,我身上的錢所剩不多了。”李清譽說這話的時候,臉微微一紅,顯得有些尷尬。他現在身上所帶的錢,全都是李家婦孺變賣身上的首飾得來的。而且,為了求人幫忙,已經花去了大半。如果把剩下的全給了臨晚鏡,那奶奶和母親她們連客棧都要住不起了,吃飯又怎麽辦?全家老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他是真的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本小姐又沒問你要錢。”再說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個拿得出錢的。本來嘛,李家自從支付了她那五千兩黃金的賠償之後,自己就有些入不敷出了。所以,她並不是想要李清譽的錢。


    不過,他現在提到錢,又讓臨晚鏡想起了一個問題。如果李牧一直效忠的是聞人家族,那他應該知道夙鬱皇族與聞人家族終究會有鬧翻的一天。像他這樣的間諜,遲早都是要遭殃的。難道,他不會為自己留後手嗎?就算不為了自己,也應該為了李家這顆獨苗苗啊。


    說不定,李牧那個老東西還真為他孫子藏了錢的。


    你確定你這不是在變相的要錢嗎?李清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據他所知,臨晚鏡喜歡去逛青樓,賭場,還有就是嗜錢如命。


    綜合起來看就是,貪財好色又爛賭。


    錢他現在沒有,賭的話,他更不會,不可能把臨晚鏡陪高興。唯一剩下的,也就一個字——色。


    雖然,他承認自己長得並沒有右相那般儒雅,也沒有紀府少將軍的玉樹臨風,更不如穿雲城城主的芝蘭玉樹,可他好在比這幾個人都年輕啊!


    哦,不對,紀府少將軍比自己大。但是,紀醒空就算長得再好也就是一粗人,不如自己這樣細心體貼。


    難道,真的要為了救出爺爺和父親背叛玉兒嗎?雖然李家出事之後,張家就避開了自己,並且找借口退了玉兒和他的親事。可玉兒那丫頭是真的喜歡自己,也是自己最中意的姑娘,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救爺爺與父親,忍辱負重伺候幾天臨晚鏡這個驕縱小姐,玉兒也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李清譽現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調色盤來形容。他一個人在那裏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再次忍辱負重。


    看著臨晚鏡,李清譽深吸了一口氣:“臨大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清譽可以留下來伺候你。”


    “……”這下,輪到其他人深吸一口氣了。


    特別是臨慕凡,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李清譽。


    他這是,自薦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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