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總得先讓本小姐過目一下寶庫裏的東西吧?”某女完全沒把景王好不容易說出口的綿綿情話當一迴事兒,而是想到萬一寶庫裏麵什麽都沒有,隻這麽一把鑰匙,豈不是虧了?


    遇到這般隻認錢不認人的某女,夙鬱流景都快要醉了。


    一滴冷汗從夙鬱流景的額前滑落,他不由得問:本王方才是在——對牛彈琴嗎?


    “寶庫,從現在開始便是你的了。想要過目,隨時都可以,不用急於這一時。”夙鬱流景扒拉下她揪著自己臉的雙手,把她摁在懷裏,防止她亂動。


    “是啊,小姐,寶庫可以改天再看,您忘了咱們今晚有活動啦?”畫兒丫頭的聲音適時響起,她這電燈泡當的,還一點自覺性都沒有。


    看吧,夙鬱流景現在看她的眼神,雖然隻是那麽輕描淡寫的一眼,卻殺傷力十足。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呐。


    “什麽活動?”他為什麽不知道?


    “咳咳,也沒什麽活動啦,就是一些江湖朋友晚上要為本小姐慶生。”臨晚鏡瞪了畫兒一眼,然後才和夙鬱流景解釋道。


    夙鬱流景蹙眉:“江湖朋友?”


    鏡兒什麽時候有江湖朋友了?難道是定國侯的那些?也不應該啊!看來,她在外這三年,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自己到底是不夠了解。比如,那個江湖中的無影樓。鏡兒和無影樓到底什麽關係,與無影樓的樓主又是什麽關係?


    還有,今天是這丫頭的及笄禮,這麽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不把晚上留給他……這是個不乖的小丫頭。


    “嗯呢,你,要不要一起來?”說完這句話,臨晚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說什麽不好,非要讓他一起去!到時候,自己的身份不就曝光了?


    她懊惱的揪著夙鬱流景胸口的衣裳,生怕人家景王看不出她的異樣似的。


    “你的那些江湖朋友,本王又不認識,既然是他們為你慶生,那本王就……”正待臨晚鏡滿心歡喜以為他不去了的時候,某王爺話鋒一轉,“勉強一去吧。”


    “啊?”勉強一去,有沒有搞錯?


    某女不滿地嘟囔:“其實,你不用那麽勉強的。”


    她提出讓他去,完全是處於客套和禮貌,難道這男人還聽不明白嗎?她無影樓的人可不像其他,如果帶景王過去,估計他們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沒了。


    那些人,和她或多或少相處了兩三年,是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的。主仆情,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足以媲美親情。他們,安全可以自稱是她的娘家人。


    “還好,本王也沒覺得太勉強。隻是輪椅有些不太方便,還要麻煩鏡兒才是。”她推著他走路的樣子,真像個賢惠的小妻子。這是皇兄的評價,他也點頭認同。


    “應該的。”她點頭,不想多說。生怕自己說出來的話就是——你丫的就不能識趣點兒說不去啊?


    她現在低頭服軟的模樣特別可愛,夙鬱流景心下一動,忍不住俯身在某女的額前印下一吻。


    當然,晚上夙鬱流景以“臨時有事”為由,並沒有跟著臨晚鏡一起去。


    待到目送臨晚鏡離開侯府,他才收迴目光。


    “王爺,既然您想與臨家大小姐一起,為何又不去了?”乘風和破浪一左一右,不解地看著自家王爺。


    其實,他們也很好奇,臨家大小姐到底有多少江湖朋友。


    還有,方才臨大小姐身邊多出來的那個女子是誰?怎麽沒見過?那容貌看起來不怎麽起眼,卻自有一股寧靜雅韻在其間。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腹有詩書氣自華!


    “鏡兒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讓本王知道。”雖然,他有些失望,卻不想拆穿她。


    “這算什麽事兒。王爺您可是把王府的一切都交到了她手中,她還對您有所隱瞞!”乘風憤憤不平,不過目光依舊沒能從那遠去的背影上移開。


    “無妨,總有一天,她跟本王之間再無秘密。不過,為了她的安危著想,還是讓十七跟著吧。光十七貌似不行,既然有江湖人在,還是讓驍一去吧。”說著,景王抬眸,正好看見乘風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樣,“你在看什麽?”


    “臨家大小姐身邊的那個姑娘,看起來還不錯。”乘風沒注意問自己的人是自家王爺,心裏的話脫口而出。


    “哦?”夙鬱流景濃眉一挑,笑得意味不明,“不然,派你去跟蹤好了。”


    隻是,這小子肯定會被發現,然後被鏡兒那幾個丫頭一頓胖揍。


    等等,幾個丫頭?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不,不是。王爺,您不要誤會屬下,屬下是說,那個姑娘好像有些麵生。臨大小姐身邊不是一直隻有兩個丫頭嗎?那個琴兒和畫兒,怎麽突然又多了一個?而且,看她的裝扮,倒不像是丫鬟了,隻是,走在臨大小姐身邊的模樣,又分明是一副奴婢的姿態。”乘風趕緊解釋自己並沒有齷齪的心思。


    一見鍾情什麽的,怎麽會發生在他身上呢?嗬嗬……


    “你不覺得,她也就應該是鏡兒所說的江湖朋友中的一位嗎?”隻是,她與琴兒畫兒並肩而行,分明是鏡兒的婢女才對。


    看穿著打扮其實看不出什麽,因為臨晚鏡自個兒的婢女都穿得很隨意。琴兒和畫兒那兩個丫頭,身上的衣裳除了不夠鮮豔亮麗,那料子絕對是上層。如果不是跟在她們家小姐身邊,自己走出去,都有可能被誤以為是哪家的千金。


    “什麽江湖朋友,看著跟屬下與您的關係倒是差不多。”乘風嘟噥了一句。


    正好,夙鬱流景聽清楚了。目光放空,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臨晚鏡帶著丫頭去紅袖招換了一身兒裝扮,邀請了素娘一起去參加她的烤肉party。


    “主子,您就隻看得見素娘,看不見倫家麽?”正待臨晚鏡要走,魅兒姑娘如同一灘軟泥粘了上來。


    “魅兒,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今兒個搶請柬輸了,我以為你會躲牆角哭呢。”臨晚鏡今天心情好,也不把魅兒推開了,任由她蹭到自己身邊諂媚。


    “主子,您還好意思說!司棋用不正當手段搶得請柬,倫家不服嘛!”說著,魅兒還瞪了司棋一眼。


    這丫頭,平常不出聲不出氣兒的,沒想到還會玩兒陰招子。


    “你不服?你家主子怎麽說的來著?隻要不違規,任何手段都可以使出來。我看,司棋就做得很好嘛。”其實她也沒想到,司棋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的,總是一副除了下棋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模樣,關鍵時刻還能陰人。後來倚劍和她講了司棋拿到請柬的辦法,她也是驚訝得不行。


    司棋那劍譜,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吧。她是之前就要送給倚劍,還是算準了能用劍譜換到請柬?


    她估計,是前者。虧得倚劍在用請柬換了劍譜之後還沾沾自喜,其實,人家那劍譜早就有心送給他的。


    “主子,您這分明是偏心!”魅兒跺了跺腳,把頭偏到一邊。好在,她也沒有錯過,否則她一定會鬧得大家都不得安寧的。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本小姐的心自然也不會長在中間。”某女絲毫不為她的話所動。


    反正,就沒見魅兒正兒八經地生氣過。


    “哼!”她說話反正是說不過臨晚鏡的,索性魅兒就不說了。從鼻子裏哼唧了一聲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魅兒姐姐,這可不能怪司棋。司棋能想出那個辦法,也都是平時主子教育得好。而且,司棋是真的要代師父送賀禮,所以才想參加中午的及笄禮的。其實,晚上樓裏的人都能見到主子,時間早晚,又有什麽關係呢?”司棋語調平靜地解釋道。


    不過,她的解釋也沒什麽說服力。雖然說晚上能見到主子,可畢竟與及笄禮上的主子有所不同。他們樓裏的人啊,就想看看大家閨秀打扮的主子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現在,自家主子又是一身男裝了。看起來吧,雖然也很帥氣,英姿颯爽,可到底是男兒裝扮。所以,大家還是很期待看到女裝樓主的。


    最終,魅兒妥協,不過,以臨晚鏡要親手為她烤三串烤肉為條件才肯罷休。


    出紅袖招,魅兒腳下一頓,眼睛眨了眨:“主子,咱們好像被人跟蹤了。”


    “我知道。走吧。”


    臨晚鏡此時已經換了裝束,也不怕暗中之人。


    話落,她已經閃身出去了。緊接著,魅兒跟著飛身離開。二人一前一後,很快甩開了跟在後麵累成狗的十七。


    隨後,紅袖招的前門出來一輛馬車,駕車的人,赫然是素娘平日裏專用的車夫。


    看起來車夫與平常人無異,實際上也是個高手,專門負責保護素娘的安全的。


    驍一剛好蹲守在門口,看見馬車出來,就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其實,琴兒和司棋還好,會武,就算騎馬趕路也沒什麽。可素娘和畫兒,特別是素娘,根本不會騎馬,還沒接受過無影樓的正統訓練,所以隻能坐馬車了。


    然而,她們這一行人又沒有臨晚鏡和魅兒兩人的敏銳,根本沒察覺後麵有人跟蹤。


    於是,陰差陽錯的,還是沒把人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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