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稿給老同學看之,已有幾年了。今出差中驛1,正好取迴。中考監考休息期間,不禁翻閱,果然愛不釋手,大概是“敝帚自珍”的緣故吧!但其中的人物,尤其是一係列純潔而美麗的少女們,為了我作品中的主人翁——鴻在微笑、哭泣,或化為航燈,或化為不朽的紀念……我幾乎是一口氣讀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深深地為他們在心裏哭泣、微笑……我隻覺得我的心在暗自為他們而隱隱作痛,或憂、或恨、或憎、或憐……

    那個時代是個特殊時期,十年內亂的餘毒還未消除,人們的思想還是很混亂,法製和民主正處於健全階段,改革還隻是邁開了一小步……在這樣的一個典型的社會環境中,我的主人翁鴻在其中活動,深受其環境的影響,在他的思想中無疑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故他不得不作出決策:與“患難與共”,誌趣相投的羅星走上分手的路,偏離了“人生運行的軌道”,而憑借他的音樂才華和其他才能不惜一切代價去追求周馨,這不能不說是一種人生的悲哀,社會的大悲哀……我為這個人物的暫時的變態而歎息,故我還想續寫《月蝕》和《退蝕》,在最後一部中,有著天空般博大胸懷的羅星喚迴了鴻與生俱來所固有的靈魂,鴻疲憊不堪地進入了藝術大學深造,與羅星結合……這也許是人性的“還本”與複歸,而在《月蝕》中,鴻將要不擇手段的完成他的使命——懲治貪官汙吏,但他卻感到很疲憊、很疲憊,雖不能如願以償,但也求得了暫時的心理平衡……

    我看後不禁感慨萬端,覺得《日蝕》還未寫完,至少在結局的交待上還有缺陷,是否還需要補上一章呢?我看完全有必要。

    第三部的名稱我想改成《星光》或《星星》,雖然她的光是微弱的,但畢竟能讓人看見光,給人以指引!《日蝕》我後來想改成《沒有陽光的愛情》,但我覺得還是原名好。

    聊且以此作為自序,也姑且算作自序吧!

    鍾本能先生為我封麵作圖題字,給予我很大的鼓勵。張學文先生為我改動了一部份,使我深為感動,謹表感謝。

    1中驛:是指湖北省麻城市中驛鎮。

    一九九一年六月二十日上午

    周德寶於湖北省麻城市白果鎮中學

    第一章

    “姑爺,什麽時候到?”李傾鴻問曾濤道。

    “大概天十一、二點鍾,我們‘串聯’時,也是乘漢口到濱江的小輪,大概是那時候到。”曾濤答道。

    鴻未作聲,望了曾濤一眼,那眼神中全是懷疑和焦慮。

    船外一片漆黑,船內的燈光也像要睡覺似的不很亮。鴻越是想著離盼望已久的新學校還有好多遠,越是坐臥不安。他恨學校怎麽不早點來通知,為什麽要到十月一日至二日才報到,要不然,多學一個月,也可以學到許多未知的東西。

    雖然入學推遲了一個月,但鴻也隻有一點兒遺憾。這個月中,他補了一下基礎較差的語文。他下了很大的決心,從壪裏喜愛文學的王振那兒借來了《紅樓夢》全套。鴻早就聽曾祥英說過這是中外聞名的巨著,還有什麽“紅學會”之類的組織。可這聞名於全世界的巨著,不像祥英說的那樣好,它對於鴻來說,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無力從中欣賞到什麽,硬著頭皮隻讀了第一本中的幾迴,總共不過五六十麵。

    祥英告訴鴻讀小說時要做筆記,要把其中優美的段落摘錄下來,做好筆記,讀書的方法也告訴了他一些,例如要分景物的描寫、人物肖像描寫,格言,帶有哲理性的段落,好詩詞歌賦等諸如幾大類型來摘錄。鴻照祥英說的做了,閉在房裏讀,隻機械地記得:“詩禮繁華地,溫柔富貴鄉。”“柳葉眉,楊柳腰。”等幾句話。再就是對書中幾個刺激性的情節印象較深。鴻發現自己確是缺少文學細胞,就暗暗地恨起自己來,更恨在高一時教他語文的陳老師。陳老師很傲慢,對學生不太負責任了。鴻真後悔,陳老師一上課,他就打瞌睡,一覺醒來,兩節語文課就完了。鴻懊惱時常想,要是那時不打瞌睡,也許文學細胞會增多一些,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中外聞名的巨著也不會欣賞。

    鴻隻好帶著疑難去請教祥英。祥英是他高二時的同學,曾濤同壪,他倆一見如故,感情與日俱增。後來,鴻接到高考分數後,曾濤牽線搭橋,他倆成了一對有著柔情蜜意,生死不渝的戀人了。

    鴻把心事告訴了母親。她就去給鴻借自行車。

    “鴻伢,自行車借來了,爺爺家的,快去快迴。”易素華推著自行車,笑著說。

    “媽,我去借幾本書就迴。”鴻高興極了,兩嘴合不攏,露出一口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顯得分外英俊,格外有精神。

    鴻推著自行車,走進掛有“湖北省秋城縣農行王集區分行”牌子的樓房裏。祥英正在聚精會神地練算盤,根本就沒感覺到有人進來了。鴻小聲喊道:“祥英,我來啦。”祥英還是沒聽到。鴻架起車,走到她的麵前,要不是隔著櫃台,櫃台內顯眼處貼有“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的標語,鴻定要照往常一樣走到祥英的背後,“嘿”一聲,嚇她一跳……

    “祥英!”鴻鼓足勇氣大聲喊道。

    “你,從家裏來。”祥英甜甜地微笑著說,但一瞬間,笑容消失了。她看到這個該來又不該來的戀人愣住了。

    “我吃完早飯就趕來了。”鴻笑著說。

    “嗯。走,到我房裏去坐。小劉你代我看看,有人就喊我。”祥英起身,一邊走一邊說。

    到房裏後,她很快沏好了茶。

    “喝茶,鴻,走累了吧!”祥英遞過一杯茶道。

    “不累,一點也不累。”鴻接接過茶痛快地說。

    “還裝佯(方言,是指假裝,這裏指鴻善意地說假話的意思),看襯衫都汗濕了,來,我跟你擦擦。“祥英說著,從門背麵拿過毛巾,準備給鴻擦汗。

    鴻不知如何是好,隻是說:“我自己來。”說著搶過了毛巾,自己擦了起來。他邊擦邊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不好意思地笑道:“英,不知怎的,中外聞名的巨著《紅樓夢》,我看得沒味,像嚼蠟,真難看下去。你看,我隻記得‘詩禮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幾句,還曉得麽樣的地方是詩禮繁華地,生活中找也不找到,那兒是‘溫柔富貴鄉’,生活中也找也找不到。你看把我急死了,按你說的方法做筆記也做了,可就是不行。你看怎麽辦?”鴻一邊擦汗一邊說著,毫無拘束。

    祥英聽到鴻這樣說,先是抿著嘴笑,接過鴻手中的毛巾時,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來,她笑得彎下了腰,想伸也伸不起來,“哎,看你說的笑死我了,快別說。”

    鴻聽到祥英那銀鈴般的充滿善良的爽朗的笑聲,也陪著笑了起來,房裏頓時充滿了年青人獨有的活潑氣氛。

    “我看你先看看《名作欣賞》,再看《苦菜花》、《地道戰》、《敵後武工隊》、《鐵道遊擊隊》,還有祥蘭上星期給我的一本新詩集《當代青年詩選》,這樣看會比你欣賞名著好得多。等提高欣賞水平後,再去看名著。”祥英還是笑著說。她更迷人了,臉上的那兩個動人的小酒窩陷得更深了,似藏著無限的溫柔、嬌滴,也似藏著許多的友誼和激勵,而所有這些又好像東流水,永遠長流在那白皙的稍長的橢圓形的小臉上。她似一股暖流,似一溪清泉慢慢地流進鴻的心坎裏,他完全被感染醉了,醉在那迷藏似的小酒窩裏。

    “來,給你,這些書全在包裏麵,全贈給你!”祥英被火辣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亂,轉過身,慌忙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帆布包,遞給鴻說。

    “不,不要,多少錢?”鴻從癡呆的神情中被驚醒過來,不知說什麽好,胡謅了幾句。

    “要一千塊錢。”祥英撅著嘴,把包重重地扔在地上,假裝生氣道。

    “不要錢,是你給得我的,我說錯了還不行嗎?你亦不是不曉得我不會說話。”鴻知道自己錯了,忙賠禮道歉道。

    過了半晌,祥英假裝生氣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微笑,鼓勵鴻道:“鴻,到新學校去後要把語文補起來。鴻,我不比你,參加工作靠爸爸,我看社會流傳的‘不學數理化,全靠個好爸爸’還是一條真理。鴻,到學校後常來信哈,別讓我擔心,特別是要把你的進步寫在上麵,那樣我就高興。”說著,說著,她那臉上陷進去的充滿青春魅力和生機的深酒窩,慢慢地慢慢地淺了,以致全部消失了,漸漸地漸漸地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隨著時間的推移,憂鬱的雲彩漸漸變黑加濃。隻見她的眼睛失去了先前特有的光彩,目光顯得非常呆滯地望著鴻,忙了一會兒,“鴻,我才參加工作兩個多月了,現在學習任務又緊,再說你入學的日子又快到了,你就在家裏好好學吧,你家請客時我再來。”

    鴻隻是“嗯”了一聲,他被這熾熱的話燙著了,失去了知覺,他低頭聽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祥英憂鬱的眼神,陰沉的臉。

    祥英看了看手表,這時已到十一點半了,林誌勇十二點就到來。祥英一怔,要是姓林的來了,看到鴻一定要大吵大鬧,她是多麽舍不得讓鴻離去啊!然而,她的處境容不得她有這樣的奢望,她極不願意地說:“鴻,迴家吧,現在不早了。到新學校裏要好好學習,有成績就來信告訴我,不要忘了。快迴家吧……”祥英似有千言萬語,但都哽咽噎在喉頭,吐不出半個字來,隻得強忍著快要流出的淚,說了一句:“迴家吧……我送你……”

    鴻哪裏理解得了祥英的良苦用心,以為祥英初(剛剛的意思)參加工作,和男朋友來往,別人會說閑話,單位領導又不愛,而又影響工作,就答應她道:“寫信,還不容易,寄個雞蛋來,叫你笑死它。”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就去搶祥英手裏提的包。

    “看你,總愛胡說。”祥英難過地說,心裏卻酸極了。她的語氣裏絲毫沒有責怪鴻的意思,隻怪鴻不知道她和林誌勇的內幕。

    “鴻,這三塊錢你拿著,路上渴了買瓶汽水喝,餓了買個包子吃,多的錢稱幾斤梨子帶迴去。給,拿著,不要就是看不起。”祥英把鴻送出街後,遞過錢說。

    “不,我不渴,不餓。你留著用吧,看你……”鴻急著說。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不渴不餓沒關係,買點梨子迴去,好叫家裏人高興高興。拿著,快,要是別人看到多不好意思。”祥英極力找出理由要鴻收下錢說。

    鴻覺得街上有許多雙眼睛望著他倆,怪不好意思的,無法隻得接過那三塊錢,說:“啊,我差點忘了,我媽說:‘叫你有時間到我家去玩玩,’我媽說她很想你。

    “我沒工夫,總要上班。你快迴去吧!”祥英說著,差點兒哭了出來,但她還是強忍著。

    鴻離開了,祥英仍低著頭,心如刀絞。她看了看表,離十二點還差十分。祥英感覺到鴻已遠去了,她多麽想抬起頭來看看鴻的背影,在她那充滿淚水的眼裏挽留住鴻的背影,可抬了半天卻怎麽也抬不起來,晶瑩的淚珠也似在作怪,掉在眼臉上也仿佛是在增加了頭的重量。後來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力量,祥英竟抬起了頭。鴻的背影漸漸遠去了,她完全失去了知覺,呆呆地站在那兒,任憑淚珠一滴滴地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也許,從今天起她和鴻就要永訣了,想到這裏,看著鴻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的心如刀絞,一股沉甸甸的失落感向她的心頭襲過來,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一切也許是一場夢,不,也許比夢更縹緲虛幻。鴻遠處的背影越來越小,祥英的希望也越來越小了。當鴻的背影消失在還能望得到的白帶似的公路的盡頭時,這個少女的希望在這一瞬間就徹底地消失了。祥英再也忍不住了,淚如泉湧,摔碎了,掉在地上顆顆的淚珠!她心裏一沉,她的甜美的夢幻立即消失,她甜美的迴憶也瞬即消失。

    曾濤的鼾聲如雷,“唿嚕,”“唿—嚕”富有節奏的聲音陣陣送入鴻的耳鼓,這更攪得他不安寧,難以入睡。他絲毫不覺旅途的疲倦,反而感到更新鮮。船上的人幾乎都入睡了,鴻知道已經很晚了,就裝著閉上了眼睛,可是兩塊眼皮像是仇敵,經過一陣廝殺,又分開了。他幹脆頭枕著冰冷的鐵欄杆,自由自在地躺著,任紛亂的思緒自由自在地馳騁,讓那滿懸泥腥味的清涼的江風輕吻他的臉,輕拂他煩亂的心。鴻的心呀一時飛向祥英,她是他難以忘懷的好友;鴻的心呀一時飛向遠方的學校,那是他憧憬的美麗而具有魅力的學校,那裏將是他新生活的樂園……船外的江濤“劈劈叭叭”地拍打著船身,鴻思緒的波濤也不疲倦地翻滾,衝開他記憶的閘門,又從閘門衝出,流向未知的捉摸不透的新生活。那童年、少年;那“走資派”,那戰備洞;那戲台上,那主席台上;這思緒的世界,甜、酸、苦、辣、鹹五味的世界,這思緒的波濤不停地撞擊著鴻的心弦,他隨著波濤在過去和未來的天地裏沉浮,漸漸地,漸漸地,他被攪拌得疲倦了,鴻也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曾濤一覺醒來,早已是拂曉。隻見江的盡頭泛起了魚白色的晨曦,接著又燃燒著鮮紅鮮紅的霞光,不久,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在燃燒中誕生了。遠處,江天相接,天上的紅日掛著江中的紅日,它們之間像彈簧連著似的,一上一下地跳躍著。近處,海鷗追逐著船兒,在船尾犁開的水溝裏、浪花中尋覓。多麽清新,多麽美麗的早晨啊!曾濤多想叫醒鳴,讓他分享這秀美的江天景色,他差點兒喊了出來,幸好話到喉頭又咽轉去了。他怕驚醒了鴻,一是辜負了嶽父的期望——照顧好孫兒上學,二是怕鴻問起祥英的事,他不好正麵迴答。今年預考後,祥英就托要好的朋友祥菊叫李吉英替她和鴻牽線搭橋。

    祥菊來到大隊小學,一走進李吉英的房裏,就神秘地笑著說:“娘娘,有好事啦,你幫忙把你的侄兒說給祥英做朋友吧,我已和祥英說好了。再說,你也知道,他倆本來就好,天下做姑姑的,還有不心痛侄兒的嗎?”

    祥英說後,吉英感覺到有點為難,心想:“自古婚姻都講究個‘門當戶對’。現在雖不講究這個, 可哥哥家裏窮的很,又剛剛做了屋,借了三千元的賬,那有錢辦這事。而祥英的爸爸又是公社主任,媽媽又是大隊婦女主任,說不成,可就要倒黴了。再說公社主任又是丈夫的頂頭上司。”吉英權衡著這婚姻說得說不得,猶豫了半天道:“你不曉得,我娘家裏窮,再說鴻伢還在家裏,祥英馬上就要安排工作了,還瞧得起他嗎?算了吧,這是祥英一時頭腦發熱,將來弄得不好意思。”

    祥菊不滿意地反駁道:“祥英什麽都和我說了,他倆感情好,她不嫌棄,李老師你還嫌棄祥英不成。她夠堅貞的囉,山盟海誓。你就做件好事嘛。”說完撫著嘴笑了起來。

    “祥菊,你知道,侄兒家剛做房,借了三千多塊錢的帳,加上現在還不知他考不考得上,要是考得上,我就包了。”

    “這才叫我好交代。”祥菊不出聲的神秘地笑了起來。

    吉英高興地和丈夫曾濤商量,最後才決定,吉英負責說服祥英的媽,曾濤負責說服祥英的的爸爸。

    高考分數下來後,鴻果然考取了,離大專的分數線隻差三分,按去年錄省中專沒問題,但今年即使不錄省中專,地區中專肯定沒問題。曾濤夫婦倆就分頭忙去了。

    吉英忙了一天,迴家笑著對曾濤說:“紅芬沒問題,現在看你的,曾主任那兒要多跑跑。”

    曾濤跑了三次,三次都碰了壁。後來又跑了好幾迴,汪紅芬又在他丈夫麵前好說歹說,最後一次他才勉強答應了,曾濤高興極了,一出手政府的大門,就踩著自行車往迴飛。他一到了大隊小學的院子裏,駕著車,一腳跨進吉英的房裏,喘著氣對她說:“同意啦,你快去和鴻說說。”

    “聽說祥英要安排到劉集區銀行工作,鴻伢真有福氣。我馬上就去,你把門鎖好。”吉英笑著說,又補充道:“明天一早去鴻伢家裏。”

    曾濤笑著說:“好。‘隻欠東風’。”說完夫妻倆會意地笑起來……

    鴻家請客那天,祥英硬要來,可林誌勇不肯(答應的意思)。在祥英的多次鬥爭下,林誌勇硬是不答應她去鴻的家裏。他倆爭吵很長時間後,祥英實在是沒有辦法,竟以死相要挾,誌勇才鬆了些口,最後他倆才達成協議,在誌勇的監督下,祥英隻準迴家,叫曾濤把她買的紀念品帶給鴻。

    曾濤看到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滿臉黑斑的青年推著車跟在祥英的後麵,往祥英家裏走去,曾濤心裏明白了八九分。他趕快住屋裏走,不願看到這一幕,祥英看到他往屋裏走,心裏像被利刃刺著一樣,隱隱作痛。

    一會兒,祥英手裏提著一個降色的女式小提包,走進曾濤家的門時,她強裝著笑對曾濤說:“爺爺(方言,指叔叔的意思),實在是對不起,今天鴻請客,我有事不能去,你把這個日記本,一支鋼筆,還有這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帶給他。你就說,我要上班,沒時間,托你帶來。叫他到學校後,要常寫信給我。叫我好放心。爺爺,你不知道我的處境,免得鴻伢傷心,你就不要和他說,說好點,以後我寫信再慢慢向他解釋,爺爺你原諒我。”曾濤本來要發祥英一大通火,看到祥英的眼裏含著淚,火就熄了。隻是說:“好,我會說得好的。”

    “爺爺,你真好。等下我就要到王集去,你一定要說好。娘娘不在家。”祥英強裝著笑說。“到學校裏去了,迴去時去玩玩。”曾濤淡淡地答道。

    “不去,我沒臉見到娘娘……”祥英很為難地說,眼裏的淚在眼眶裏轉,停了一會,接著說:“你和娘娘說說,我迴來過……”祥英有很多話要說,然而,她又沒有什麽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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