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倚著輪椅坐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稀稀落落的燈光。房間裏很安靜,唯有寧嘉佑輕微的唿吸聲遊蕩。“言總,孟醫生來了。”周澤上前輕聲道。言朔側頭,英俊堅毅的麵容一半亮在光下,一半匿在黑暗中。他神情淡漠,示意孟駿去瞧床上的寧嘉佑。孟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他是醫生,清楚言朔雖然半身不遂,但隻是不能行走,其餘半點問題都沒有。也不知道他行動不便,怎麽把寧嘉佑折騰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寧嘉佑主動配合?年輕人也太玩得開了吧?孟駿胡思亂想個不停,瞧見寧嘉佑不正常的臉色,出於職業習慣伸手去探了探,結果被他身上的高溫嚇了一大跳:“怎麽燒得這麽厲害?”言朔自然不可能迴答他。周澤偷瞄著言朔的臉色猜測:“是不是因為傍晚落水受寒的緣故?”言朔自然不會迴答他,隻是淡漠的望著窗外。孟駿人模狗樣的問言朔:“言總,他發燒是因為風寒還是發炎?”“你是醫生你問我?”言朔聲音平靜,玻璃上映出他深邃的眼眸。問不出更多消息,孟駿悄悄扯開被子,見寧嘉佑脖子上沒有半點歡-愛過的痕跡,心中稍定,確定大概率是風寒。孟駿讓周澤去拿冰袋給寧嘉佑降溫,自己則先給寧嘉佑測體溫,發現居然已經燒到了40攝氏度,連忙把他叫醒:“別睡了,快起來吃藥。”寧嘉佑好不容易因為睡覺而緩解的不適,這下又加倍襲來。他頭疼的厲害,很不高興地拍開孟駿的手,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又睡過去。孟駿偷瞄了眼言朔,見他不為所動,壯著膽子去扯寧嘉佑的被子:“別睡了,額頭這麽燙,再不吃藥小心燒成傻子!”最後兩個字把即將沉入夢鄉的寧嘉佑嚇醒,宛若垂死病中驚坐起,他猛然豎起上半身。孟駿把退燒藥和熱溫水遞過去,寧嘉佑迷迷糊糊接過,服下藥又喝完一整杯水。胃裏暖洋洋的,他緊繃的神經又放鬆下去,閉上眼重新躺下。他剛剛似乎看到了反派,應該是夢。夢裏寧嘉佑可不怕反派,甚至狗膽包天,恨不得告訴反派他最後死得有多慘。周澤將冰袋敷到寧嘉佑的額頭上,孟駿簡要跟言朔報告他的病情後,兩個人都默契的找借口離開。房間裏再次安靜下去。言朔在窗外坐了好一會兒,隱約聽見床上的人在囈語。“救命……”寧嘉佑不知道在做什麽夢,眉頭緊鎖,蜷起了身子。言朔好奇的挪過去,忽然聽到寧嘉佑喊他的名字:“言朔……”言朔挑眉。“救命……”寧嘉佑的聲音很輕,但語氣絕望。言朔有些幼稚的問:“憑什麽救你?”寧嘉佑沒出聲,但似乎很嫌棄的轉了個身。冰袋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到枕邊,言朔看了會兒,抬手撿起冰袋,丟迴他腦門。吹風機爆炸,是寧嘉佑幫他擋了這一劫,就當是他欠寧嘉佑的。今晚以後,兩不相幹。言朔如是想著,神色晦暗的朝書房而去。身後的寧嘉佑再次低聲囈語:“言朔……”言朔放在輪椅控製器上的手微微一頓,迴頭望了眼他,見他沉沉睡著,言朔才再次往前。言家常備的發燒藥藥效超群,寧嘉佑晚上睡得又踏實,第二天清晨醒來,高燒已經退了。他躺在柔軟鴨絨被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腦海間還徘徊著昨晚的夢。一開始他夢到言朔要把他喂鯊魚,他拚命喊救命,反派還嘲諷的問:“憑什麽要救你?”寧嘉佑騙他自己能未卜先知。言朔不相信,寧嘉佑就帶他經曆了幾個劇情點,結果把言朔唬的一愣一愣,最後跪在他麵前喊爸爸。寧嘉佑夢裏著實爽了一迴,以至於醒來後還沉浸在喜悅中,完全沒注意到床邊坐著另一個人。直到言朔出聲:“樂什麽呢?”“夢見個……”傻子兩個字即將迸出來,寧嘉佑震驚的望向言朔,“你怎麽在這裏?”言朔提醒他:“這是我的房間。”寧嘉佑嚇得從床上跳起來,他光腳站著被褥上,不可思議的打量著周圍,愕然道:“我怎麽在這裏?”“這該我問你。”言朔冷冷道。寧嘉拍著自己的腦袋,總算遲鈍的想起昨晚的事。“我睡了一晚上?”他忐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