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施琅和匠人對視一眼, 都從對此眼中看見明顯的喜色, 葵夫郎這是很滿意了。青禾放下手中的貝殼道:“這些殼子都很精致漂亮,以後若是又有什麽新奇的形狀仍舊可以燒製出來拿給我看,還照我之前說的那樣子,不能用模具燒製, 我們立求仿真, 天下沒有相同的樹葉, 也不會有相同的貝殼,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賣了就再也買不到了。”兩人忙答應道:“葵夫郎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敢用模子的。模子燒製出來的東西都死板,千篇一律的一個樣,你一看就能看出來。再者我們這雙老匠人的手都是有準頭的,燒製出來的殼子, 你放心吧,大小都差不多少。”青禾點頭笑,“殼子就這樣燒製,另外在這個,這個……”青禾指出幾個殼子,這是目前為止這些殼子裏最漂亮的。“這幾個,你們弄著寶石來鑲嵌上,寶石千萬不可太大,那樣就遮掩了這些殼子本身的精致,都要很小的,最好就是那些寶石鋪子裏做下來的邊角料,就算是邊角料還要切割成更小的。還要弄些小珍珠鑲嵌上,總之要做的極盡奢華,卻又不掩蓋殼子本身之顏色。”匠人們越聽神色越鄭重,就這樣一個又鑲嵌寶石又鑲嵌珍珠的盒子就值得多少錢,怕是一般人家是買不起的。肖施琅更是暗暗心驚,也不知道葵家又要做什麽東西,那東西究竟得有多貴重,竟然連盛裝此物的盒子都這般奢華。青禾吩咐完後,仍舊坐上肖家的馬車迴來,本來肖施琅一定要招待青禾葵武二人酒宴,被青禾以還有事為由給推了。青禾葵武直接去了工坊那邊,繞路看了看工人們的情況,轉而才去製作蛤蜊油的坊間。“葵郎君,葵夫郎。”這些幹活的工人一邊不停的忙,一邊不停手的向他們問好。青禾注意到朱七也在其中,不過朱七性格寡言,隻跟著問了句好,並沒有因著被冤枉之事也算和青禾有了交情就借機攀談上來。若是稍微換個機靈點,哪怕就是青禾自己,肯定是要借此機會在主家麵前刷刷臉,企圖更近一步的。但朱七顯然不會這樣。不過對於朱七的這種性格,青禾並不討厭。他開的是工坊,招的是工人,隻要踏實肯幹,哪怕就是個啞巴也沒什麽問題。想招能說會道的,那是管事或者銷售。工種不一樣,就不要要求那麽多,各人自然有各人的特長。青禾溫和的向工人們一一點頭,然後才問周管事,“昨個我談了兩家藥材商和香料商,讓他們今天給每樣送些樣貨過來,可送到了?”周管事忙道:“送到了,我正要派人過去找你,你就先過來了。”周管事帶青禾葵武去看藥材和香料,青禾不懂這些,就讓葵武看,葵武也不太懂,隻知道個大概,感覺還可以。青禾問:“咱們都不大懂這些藥材和香料,你可找懂行的看過?”“看過。”周掌櫃迴道:“工坊也有懂的工人說是好的,也請個五六個不同醫館的郎中並幾個香料師傅看過,都說不錯。”“那就行,記著讓工人們做的時候小心些,千萬不要弄混了。什麽香味什麽藥材做的,做好後一批批的出,然後送到那邊在上麵貼上印好的紙片,萬不可弄錯。”周管事笑道:“葵夫郎,你放心,這個絕對不會弄錯。我已經和工人們說了,到時候一批批弄,要做人參的就都是人參的,要做茯苓的就都是茯苓的。如此這批出完才做下批,絕對不會錯。另外,那邊印刷說明書的也好印刷。”青禾點頭,又看了會兒。現在工坊裏還沒做添加了珍貴藥材的蛤蜊油,做的就隻是最基礎的,添加一些香料罷了。這些蛤蜊油做好後,都是裝到那些便宜的蛤蜊殼裏,小小的一個,因為沒珍貴的東西,也就五文錢,可以使用一個月。這些就是賣個普通小老百姓的,窮的和稍微富足的人家。等肖家那邊把貴重的貝殼燒製出來後,才會做添加了珍貴藥材之物,分別做出主打營養修複、美白、補水保濕、抗衰老等功效的蛤蜊油。這些都會用精美的盒子盛裝,價格就更貴了。專門做富人生意的,一個這樣的蛤蜊油,起價從幾兩起,上不封頂。看了會兒,二人就離了工坊往新買的準備用來賣蛤蜊油的新店走去,一路路過多家茶館都在讀小報上的新聞。青禾已經感受到了八卦的力量,就笑道:“這還隻是第一版,賣的就能這麽火爆,之前印刷的一百份都快賣沒了,若是第二版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葵武歎道:“越是窮人,他們越是想知道那些深宅大院裏見不得人的秘辛,或者說那些豪門大院裏的人也正相互窺探著呢。”青禾又道:“後日就是在報紙上定下的麵試日子,也不知道到時候能有幾個人過來應聘。”何斯出來辦事,路上就聽見一個小報童手上拿著些小報邊跑邊叫賣,“賣小報了,賣小報,上麵有皇城曹家的大新聞!”何斯聽著新奇,就駐足問小報童話。他們說了沒十句話的功夫,一個婦女就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她一路上左右張望,看見在門口的何止就嚷道:“何家大郎,你家裏都要打翻了天,孩子婆娘都要被你幾個弟姊給打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給你侄子買書。”婦女不知道小報,她隻看見報童手裏拿著些紙,就以為那是書。何斯臉色變了,也顧不得問小童話了,轉身就朝一條破舊的暗巷裏跑去。小報童還在身後嚷道:“喂,你還要不要了,我給你說,這小報賣的可快了,你今個不買可就沒了……”可惜何斯現在哪還有心情管這些,一門心思都撲在媳婦孩子身上,生怕他們受了什麽委屈。這條暗巷很髒亂,乍看還以為是無人居住的地方。夜裏甚至會有一些吃醉酒的漢子找進來解手出恭,弄的在這條巷子裏住的幾戶人家的小媳婦和小娘子們黑了天都不敢單獨出來。何斯一口氣跑到最裏麵,也就是最狹小的那戶,這就是他家了。何斯推了門進去,就見他媳婦和孩子們被兄弟姊妹幾個圍在中間正在哭。何斯的雙眼一下子就赤紅了,他摸起一旁的一個木棒就衝了上去。“你們要幹什麽,這是你們嫂子弟媳和侄女,你們就趁我沒在家欺負她們母女!”大姐表情有些訕訕的,本來這些事情她不該管的,她一個出嫁了的婦人,這些都和她無關,但去年的時候,她相公沒了,給她留了一個女兒,和一家子公婆兄弟。無兒子傍身,她隻帶著一個女兒這日子是在婆家過不下去的,若是個小子,人家公婆肯定就得養了,畢竟是死去的兒子的唯一香火。可這是個小丫頭,長大了還要拾掇嫁妝嫁人,嫁到別人家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逢年過節的連給她亡父上個墳都不能,摔個火盆子還得侄子來,所以婆家對這小丫頭還有何大姊都不好。特別是早前公婆就不滿意何大姊生了個小丫頭抱怨過幾句,而何大姊還了幾句嘴的積怨在,就更看不上她了,把她攆迴家,也不讓她守節,允許她隨便嫁人。這也是本朝風氣,無論雍啟也好,還是雍啟之前的的那些朝代,雖有婦女為亡夫守節的,但都不強製,甚至朝廷是鼓勵婦女再嫁的。在這種社會風氣下,何大姊的夫家也沒想過讓何大姊一個沒兒子的女人給兒子守節,更何況何大姊這人嘴巴極其不好,自認為為人大大咧咧、有嘴無心,其實那張嘴早就把家裏人外麵人得罪了個透透的,都煩著她呢。正好借此機會給趕了出去。何大姊無家可歸,隻能迴了娘家。娘家父母兄弟就打算再給她說戶人家,正相看著,何父一場急病突然沒了,何家就又忙起何父的喪事,也就沒人能顧上何大姊。所以何大姊目前是住在家裏,摻和家裏兄弟家的事的。何大姊清了清嗓子,覥臉道:“大弟,我們可沒欺負弟妹侄子,就是把人叫出去說說家裏事。這阿爹都走了,家裏日子總不能還這麽混過下去吧?”何斯冰冷地瞅何大姊,又向他阿娘看去,見何母躲在兒子女兒們身後,見他看來就眼神閃躲。何斯的心瞬間涼了。從前在這個家裏他就是幹活最多的那個,家裏兄弟們迴來都是倒頭就睡,就隻有他總想著爹娘不容易,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他們。因為自家沒閨女,何家一家人就都向著老二家生的小子,那小子從前就好生好養,要什麽何父何母就給什麽。而何老大家的這個女兒呢,明明都是一個院子裏住著,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羨慕著,那是一文錢都不行的。何大姊因為二弟家裏是個兒子,覺得那是老何家的根,便更偏心向著了,竟然自覺很公允的出來主持道:“大弟,這房子這地,都分給老二,阿娘也跟著老二住。”何斯眼睛都赤了,他問:“憑什麽?我也是阿爹阿娘的兒子,不是後抱來的別人家的種,憑什麽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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