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已經放出皮條內的空氣,在病人的手上紮上皮筋,針頭對著鼓起的靜脈正要刺進去。


    “呯”地門發出巨響,她的手一顫,這針就沒紮下去。


    驚恐地抬頭,她還以為那瘋子衝了進來。


    是張倩,急診的護士長。她問,“張護士長,怎麽了?”


    說著,她的手還擺著要紮針的姿勢。


    突然間,她發現張護士長比那瘋子還瘋,一把推開她,並將那皮條扯斷。


    小護士一屁股坐地上,腦袋一陣空白。這,這是怎麽迴事?全瘋了?


    張倩在進門時就看到瓶子上的紙條,而小護士好象已經將針重新紮上。


    這時她體會到了田野當時的心情,瘋了般推開小護士,將那能要人命的條拉下,扯斷。


    劇烈的喘息中,她扶著手術床轉到另一邊,拿起電話迅速撥了出去。


    “劉醫生,易夢夢有對氯化鉀的家族過敏史,你趕緊來icu。”


    掛了電話,張倩緊張地看著始終昏睡的易夢夢的臉,就怕她出現過敏反應。


    畢竟,那瓶水已是有一小半流進了易夢夢的身體。


    劉醫生跑著進門,身後還跟著兩個醫生,一通忙活之後,滿頭是汗的劉醫生結束忙碌,擦著額頭對緊張的張倩道,:“謝謝你,張護士長,要不是你及時發現,這次就是一件醫療事故了。”


    “她沒事了?”


    劉醫生後怕地道,“幸好進入身體的藥量少,經過抗過敏治療已經沒事了。”


    張倩心情一鬆,隻覺得渾身乏力,勉強地走出icu室,貼牆坐在地上。


    心中慶幸啊,醫療事故什麽的,隻不過會賠錢,可這麽一條生命要是真那麽走了,自己這一生能安心麽?


    易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張倩衝進去了,劉醫生衝進去了,而後張倩失魂落魄般出來。


    她心中有了個恐怖的猜想,湊過來顫聲地問,“張姐,夢夢怎麽了?是不是她……”


    張倩隨口道,“夢夢沒事,多虧了……”


    多虧了誰?當然是多虧了田野。如果再耽誤三兩分鍾,夢夢恐怕就沒命了。


    話出口,她突然想起,挽救夢夢的最大功臣——田野,還淒慘地躺在地上沒人理會。


    “啊,”張倩怪叫一聲站了起來,大叫著,“快來人、快來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田野終於得到應用的待遇,住進了特護病房的單間裏。


    有單獨的衛生間,還有廚房,有會客室,有專人陪護。


    這裏是必須有關係和有錢兩者兼備的人,才能住進的地方,在內科樓的十八樓,全第一人民醫院隻有三間,田野住了一間。


    旁邊的一間因為醫院對這起小事故要有所表示,在張倩和劉醫生的堅持下,給了小夢夢住。


    張倩親自當了田野病房的專用護士,這個時候,她正和易雲坐在病床前,低聲交談著。


    “易雲,我們真的誤會田野了,他要不是發瘋,夢夢可就危險了。”


    易雲聽後也是後怕不已,如果田野不及阻止,她真的要失去女兒了。


    不過,這事透著極度的詭異啊。


    易雲看了眼昏迷中的田野,這個男生長得不算好看,隻能說是清秀一點。滿臉的憔悴,似乎幾天沒睡覺。


    她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啊!


    不是有點不對,而是有很多的不對,非常的不對才是。


    她看向張倩,張倩的眼中,也透著濃濃的疑惑。


    “事情好怪啊!”易雲對張倩道。


    張倩認可這句話,“是很怪,夢夢會對氯化鉀過敏這事,你沒說劉醫生也不知道,這田野是怎麽知道的?”


    易雲想了下,道,“夢夢父親去世的早,又不是本地人,過敏的事也是他在我們戀愛時提過一句,甚至你不問我都記不起來。”


    “而且田野和我與夢夢跟就不熟,今天隻前隻見過一二次,連話都沒說過。”


    張倩揉了揉自己的手,手上已經恢複柔滑。


    她道,“是啊,我也沒想明白這田野怎麽會知道的。”


    她想起田野在電梯內對他的所做所為,胸口似乎麻了下,臉微紅地道,“還有,他似乎是早有準備,從急診部出來,就直接上了四樓。”


    “哦?張姐你說說!”易雲道。


    張倩將田野的急迫和怒吼說了下,避開了那可惡的一按。


    易雲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這田野是怎麽知道夢夢正處在危險之中,準確地在最後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挽迴了這一切。


    田野那清秀的臉上,似乎寫著“神秘”二字。


    這時田野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張倩急忙看過去。


    田野依然在錯迷中,她知道肯定是因為疼到刺激大腦,才會在昏迷中發出痛哼。


    幫田野掖好被子,張倩輕聲道,“對不起。”


    這刺激絕對有自己的那幾腳的功勞,看田野的眼神中就帶了點內疚和憐惜。


    易雲同樣也想到了這點,自己也踹了一腳,還是用高跟鞋的尖細的鞋跟踹在他的腰上。


    還好,經過檢查,她那一腳隻是讓田野軟組織挫傷,並沒踹傷內髒。


    “還有,”她想到,“田野的手臂是自己撞斷的,為了救夢夢他還硬折了一次。”


    這得多痛啊!


    易雲亦是有點內疚。


    隻是有點,畢竟田野可是碰瓷自己來著,花了五成塊,活該!


    可也不對啊,田野為了夢夢都人拚命的架勢,這人品不應該這麽不堪吧。


    “張姐,他的手臂是我撞斷打,隻是這事也有點怪怪的,你幫我看看這裏邊有什麽問題。我覺得,他有問題。”


    易雲有點不肯定早上就是碰瓷了,她現在有點向著田野,心中甚至希望那是自己誤會了。


    可那五萬塊自己確實被田野訛詐去了啊!


    她將早上的事情向張倩說了,有點期待地看向張倩,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複。


    張倩陷入沉思,這事情不複雜,田野衝出來,然後受傷,要私了而得子五萬塊。


    這過程,和一般的碰瓷沒兩樣。


    可是,她皺著眉頭,這裏麵有點古怪啊,這一大早的天寒地凍的去碰瓷,還是碰自己學校老師,這不合理啊!


    “你早上出門有告訴過別人麽?”


    易雲想了想,肯定地道,“我接到保姆電話就趕緊開車往醫院趕,一分鍾都沒耽誤,那會告訴別人?”


    張倩恍然,這就是自己覺得不對的地方,田野出現的太巧了,而且他出現在了不應該出現的地方,一如他出現在四樓的icu室前。


    “你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說,一點細節都不要漏掉。”張倩道。


    她有個猜想,這個碰瓷很可能如夢夢之事一樣,是田野為了阻止什麽。


    阻止什麽?張倩邊聽易雲的描述,邊細細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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