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大膽一點,換一個動詞。”“……”“我殺了他。”連禦笑道:“我蒙上他的眼睛,割開他的血管,讓他清醒著感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流幹淨……他不斷喊著和我無冤無仇,問我為什麽要殺他,他隻是個治病救人的向導醫生,喊得我都心軟了……然後呢,然後我在他終端裏看到了上千本上萬篇有關於精神黑洞的書籍和論文,看到了他與其他醫生探討哨兵的精神黑洞,可惜沒有實體給他們研究……所以他讓我一個人在永恆的黑暗裏待了幾十年就是為了滿足這些醫生對精神黑洞的好奇?!我終日在瘋癲中惶惶度日,我所受的無窮無盡的折磨成了他們研究的資本,我隻要一想到他們或許還在我永恆的痛苦中揚名……”連禦情緒失控了……岑默默加大了自己信息素的釋放,並強硬地轉移話題:“我也有一件事要與你坦白。”“……”連禦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道:“第二世後麵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岑做了一個手勢,宿舍內的智能管家當即蘇醒,屋頂忽然凸出一塊,接著這塊嵌在天花板上的磚緩緩飄下,上麵托著一本隻有封麵沒有標題的紙質書。“很巧……你是重生者,我是穿越者。”岑讓連禦正著躺好,給他掖了掖被子,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改變,隻希望自己的存在能讓他好受一些。“穿越……你不屬於這裏?”連禦拿起這本書,在這個世界,紙質書是罕見的東西,他眯起眼睛,“封麵上這兩個人有點眼熟。”“你也可以大膽一點,直唿他們的名字。”“……”連禦麵容扭曲了一瞬,“曜金,和……畔?”“嗯。”連禦翻開了書,一目十行,“……你寫的?”“不,我們的世界就是一本書。”岑直接道,也不在乎連禦好無準備地聽到這麽大的信息量會不會接受不了,他相信黑暗哨兵1802的心理素質,“應該是你第二世的故事。主角是曜金和畔,你是個反派boss,boss是我出生世界的一種語言,意思是上司領導,發號施令的人。”“很新鮮。寫這個故事的人是誰?世界的主宰?”連禦的接受能力果然如岑所料,他非常適應岑的說法,沒有任何懷疑地相信,眼中隻有著毫不遮掩的興奮。或許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為書中的人物,是什麽都無所謂,連禦對目前的處境很滿意,隻要能保持和延續下去,是書中的一個角色又有什麽關係。“不知道,我剛到這裏,懷裏就是這本書,書的作者沒有給我留下其他任何線索,也沒有聯係過我,或者給我任何行動限製。”“我看到你了!”隨著這句話,連禦的閱讀速度慢了下來,讀了兩頁他眉頭一緊,又緩緩舒展開,“不,這不是你……是我第二世的‘岑’。”“嗯,是書裏的岑。”“……”連禦沒有耐心像岑那樣讀完整本書,他思索著說:“如果是這樣,你身上很多奇怪的地方就可以解答了……那麽現在的世界線呢,還按著書裏的演嗎?”岑搖了搖頭,“被你我改變了,至少應該沒人還要打我腺體的主意。但蝴蝶翅膀未掀動的地方,仍舊與劇情線一樣。”“……比如說?”“比如再過幾天,會有一個貌美的蛟族公主來到特種星,在白塔成為期限三個月的兩族友好交換生。”“嗯?”連禦尾音上挑,意指那有什麽重要的?“公主對曜金一見傾心,臨走前趁曜金不注意,把人迷暈,帶去了蛟星。”連禦:“……”連禦這恐怖的劇情嚇得按了按額頭:“……蛟族民風是這樣的,看上就搶迴家,然後呢?”“然後畔花了四十章千裏追夫,終於讓蛟公主感動於他們的真愛。”“……這本書到底是個怎樣的故事?”“愛情故事。”“……”連禦又揉了揉額頭,他懷疑岑經常的太陽穴跳的毛病傳染給了他,“你之前說我是個什麽形象?”“反派boss,死得很早,但是死了也不肯消停,遺留問題很多,後麵大半本書都是主角們在解決被你惹出來的那些麻煩。”岑的這句總結簡直是對連禦上輩子最好的褒揚,他喜上眉梢,笑得眉眼彎彎,“真的?”“你可以自己看。”“不看。”連禦嫌棄地把這本辣眼睛的愛情小說放迴原位,“我對他們兩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說你怎麽對畔那小傻子格外情有獨鍾呢……我對你更有興趣,岑,給我講講你原來的那個世界吧,你來自哪裏?”“我來自過去,科技遠遠不如現在的一個時代。”岑也如連禦對他的那般坦誠,“我們終生隻能在自己腳下的星球上生活,孤立於其他星球,更別說別的星係。”連禦側過身子,親昵地將腦袋枕在岑的肩頭,“你的星球叫什麽?”“地球。”“很多種族都這麽稱唿自己的祖星。”“嗯,”岑繼續道:“在地球上隻有一個種族,人類,也就是我們哨兵和向導數千年前的祖先。”“你是人類?”連禦驚訝地抬起頭,“你們地球上隻有人類?”“對。”“那……真是很久遠的時代了。”連禦勾起自己的一縷長發,“我曆史學得不好,人類沒有腺體的是嗎?”“沒有,也沒有精神體,精神空間,隻有兩種性別,男,女,孩子大部分是由女性子宮內孕育,也有與特種星類似,但十分落後的試管嬰兒,我們有家庭的概念,通常一個家由父母和孩子組成。”連禦津津有味地聽著,特種星的哨兵和向導為戰爭而生,親情觀念生來淡薄,家庭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女性的孕育功能也逐步退化,目前懷孕率很低很低,且容易難產,所以即使懷孕也基本都會選擇流產。他們絕大多數都在基因室出生,六歲前由智能係統隨機選擇代號,六歲後可以自己為自己命名,十八歲之前生活在學校,學習文字等基礎知識,十八歲之後進入塔或者白塔,學習一切與戰鬥有關的知識。對連禦而言,岑說的這些他都聞所未聞,“父母……岑你也有父母對嗎?”“……”岑動了動被枕得微麻的胳膊,連禦立即抬起頭,長臂一攬,把岑摟進了懷裏,反正不是你枕我就是我枕你,總要枕一個。“我當然有,”二十年的成長,岑內心早已強硬,即便揭開這段往事,他也隻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幼時的痛楚已經再也傷害不到他,“但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母親也在我六歲的時候,把我拋棄在了中俄邊境的一處荒郊野嶺裏。”作者有話要說:估摸著他們還要交一章的底,畢竟底太多了,交了半天交代不完的。我年齡又改了一圈,昨天寫太急忘了鰱魚還輟學三年。